“那我就报警了，警察一定能看出谁在说假话。”

    “报吧，我还就等着有人给我证明清白呢，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中心医院混？”

    “你先回病房吧。”

    老何走了以后康丽群问路明：“路处你看这人说是真话吗？”

    路明摇头：“这个我看不出来。但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们在护工的管理上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发现了，明天我就向院长汇报，我会向院领导说路处对这事很重视。路处你看这事应该怎么办？”

    路明说：“按你们医院的规章制度办吧。”

    康丽群嘴上“好好”答应着，心里想：医院什么规章制度都有，就是没有涉及到护工的。

    路明回到病房。

    康丽群给吕副院长打电话请示。吴主任正忙着朱丽的后事没心思管别的事，她只能越级向吕副院长汇报。

    吕副院长在医院工作了三十多年，两口子在病房里啪啪的事都见过，ICU里发生这种丑闻还是头一次听说。第一反应是把事情压下去。当他得知事情发生时路明也在场而且对医院管理表示不满，而且ICU外面有很多人看到还拍了视频，便让康丽群报案，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康丽打了110。

    派出所的两位民警来得很快，一位老民警在病房调查，问得很细很专业。黑张这时也顾不得羞耻把老何摸的部位全说了出来，还说为了留下证据特意挠了老何的胳膊。

    医生办公室内。老何面对年轻的民警大呼冤枉，说自己正在换电极片就被黑张挠了，还说自己摸了她。

    “那你摸没摸？”

    “没有，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老何坚决不承认。

    年轻民警警告老何：“女人身体的特殊部位是有分泌物的，摸过后会留在手上，法医只要一化验就知道你摸没摸过。”

    说这话时民警紧盯着老何的表情，看有没有异常的反应。

    老禾听了大大方方的把双手伸了过来：“你们随便化验，我不怕。”

    说完老何指指胳膊上的挠伤：“这娘们儿挠过的地方有点痒，警察叔叔你给我拿点酒精胶行吗？我消消毒，酒精胶就在走廊里挂着。”

    警察扭头向门外走廊看了一眼，挥挥手：“自己拿去。”

    “好嘞。”老何颠颠跑出去拿回挂在走廊扶手上的酒精胶，刚要往手上挤。

    年轻民警过来抢走了酒精胶。

    酒精胶，又称免洗消毒液。用的时候往手上挤一点，洗手一样搓搓，不用擦也不用烘干，一会儿手就干了。医院每个住院区的走廊里都挂着几瓶。主要是给碰了病人的东西或皮肤来不及或没地方洗手的人消毒用的。

    年轻民警看见老何要用酒精胶洗手。突然反应过来他可能要销毁证据。用酒精胶擦洗过的手，别说女人的残留分泌物了，就是油柒也洗干净了。

    “要消毒一会儿让护士用碘伏，这玩意儿是洗手的。回去坐好。”

    “那也行。”老何还是满不在乎的回到椅子上。

    这时在病房做调查的老警察过来，两人到悄悄交换了一下信息。

    黑张这面，一口咬定老何摸她了。

    老何这面，坚持说自己是在换电极片。

    而当时贴在黑张身上的电极片被黑张暴怒时全扯了下去，即使找到电极片也证明不了什么。

    年轻民警抬头看了一下，发现走廊两侧有摄像头，大喜，找到康丽群问病房里有没有摄像头。

    康丽群说：“病房里涉及治疗和病人的隐私，没安视频，只有走廊里有。”

    民警没办法了，只能把黑张和老何带回派出所继续调查。黑张是住院的病人，而且是怀疑脑出血进来的，暂时不能动。同时，她在ICU里也跑不出去。

    但老何是必须要带走的。

    老禾说什么也不肯去，说我才是受害者，都被挠伤了。而且我是在工作岗位上受的伤，我要住院检查，谁知道那娘们儿有没有狂犬病。

    最后康丽群出面劝说老何要配合民警办案，并承诺不扣他工资，连拍刘助理相片的事也不处理了，民警也说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就放他回来。

    老何才同意，走时还说不看康护士长的面子自己哪里也不去。

    黑张听说老何被带走了，心里这个痛快。给康丽群出主意：“你打电话告诉警察，象老何那样的王八犊子嘴贼硬，跟他好好说话没用，先吊起来用皮鞭沾凉水抽一顿，然后把烧红的烙铁往他眼前一伸，都不用审，保准他把所有干过的坏事都招出来。”

    康丽群一听就知道这是电影里的路子，当然不会听她的。

    老何被带去了派出所，他护理的三张床还得有人接手。康丽群把一名在ICU实习的护士派过去顶了老何的岗位。

    实习护士是个小姑娘，她有点怕黑张。坐在床尾眼睛瞪的溜圆，紧张地看着黑张。黑张咳嗽一声也要马上站起来，等着黑张吩咐。

    黑张这娘儿穿着裤衩追着挠老何的生猛场面，给这个实习护士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唯恐自己哪里照顾不周黑张就会伸出爪子挠自己。

    目睹了这场闹剧全过程的路明，什么也没说回了休息室，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康丽群也觉得累得不行，想去休息室内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是她敢走吗？这都是出了多少事了？

    她疲惫地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安康的身边琢磨：ICU里的护工可以说是吉顺公司护工中的精英了，但这些精英的表现让她怀疑起全市、全省甚至全国护工的素质。没责任心，技能生疏，不讲职业道德，唯利是图等等，总之毛病多多。这样的素质居然能生存下来不说，而且生活的还挺快乐。究其原因一是需求量很大，是卖方市场。二是对这些人没有约束，哪怕是框架式的约束都没有。

    她看看身边的安康想，要是护工都像安康这样，那可太省心了，不但管理上省心同时也是病人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