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不自量力
浮乌如墨,深浅交杂掩住扁月,待到月完全漏出时刻。
魏无才的眼随着开门声睁开。
“祁姑娘醒了,过来坐!”
魏无才较为强硬的态度打断了祁浣云又想行礼的手,而把她叫到身前。
“祁姑娘不坐?那也可以。”
“又给魏公子贴麻烦了!”祁浣云面表沉色,举手作揖。
“都说了祁姑娘不必如此拘谨。”
恰巧此刻施琼也从屋内走出,先是搀扶住祁浣云坐到石凳上,接着自己也坐到上面。
凝绝的空气实在是尴尬的,好在魏无才出声打断了这一尴尬。
“祁姑娘被谁追杀,王炽?”
“.....我也不知。”
“那就这么说吧,祁姑娘知道谁想让你死吗?”
“....公子知道的话,也会招来麻烦的。”
“祁姑娘心里有数就好,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如何?”
“王炽又是谁?还有你们怎么这么熟络了?”施琼在旁深感疑惑,不免发问出声。
“王家一个公子,昨日在府衙和祁姑娘见过,貌似好像对祁姑娘图谋不轨?........祁姑娘?怎么样?”
“在下已是亏欠公子太多,有什么要求提来就好。”
祁浣云也听过魏无才的名字,知道是怎样一个角色,所以一开始就保持戒备受伤来这里实在是走投无路,更何况魏无才的师傅看来医术了得。
但此刻,既然魏无才开了这个口,先不提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她总要听完,再者,她又有几年可活了呢?
“我想姑娘大抵是城东某个帮派的人,而去姑娘在那个帮派地位不低?是也不是?”
魏无才基本知道城东有两家龙头势力:鲵枯堂和碧子堂,俩家因为祖上背约水火不容。
两家都是有官家势力的,具体是谁那也不知,王家能在城东做大,那也是和其中一家有染或者就是其中一家的靠山。
而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各种生意都有沾,祁浣云身处城东,武力不俗,一定是帮派人士,并且身上穿搭不俗武器也是上好的吴越宝刀,定然也不是什么俗人。
祁浣云也不意外魏无才猜出什么,毕竟事实摆在这里,稍微思索些就有答案。
“公子说的对,在下是靡苦教之人,一个小门派,没什么名气。”
“名字倒是气派,也罢,我想说的是:我帮你靡苦教做到城东最大,但整个帮派收入我要占五成。”
“......公子好大的胃口,且不说你要怎么做,但就说五成?公子吃得消。”
“这不麻烦姑娘担忧了,姑娘觉得如何,我知晓姑娘做不得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也做不来,姑娘对城东两堂的做法也不满意吧!
把城东扫尽,全按你的想法来,我只要收成,如何?”
魏无才喝着小酒,静静等待着祁浣云开口回应。
祁浣云感觉很突然,魏无才这天马行空的想法吓了她一跳,更是感到嗤之以鼻,料想这富家公子哥定然是心血来潮想要有一番作为,但是魏无才毕竟救过她两次,既然他要玩,就陪他玩玩也未尝不可。
“公子想如何做?”
“恩....我还没想好。”
魏无才知道祁浣云对自己是如何想的,无非在心底笑话他,祁浣云看起来彬彬有礼,实则心底最是瞧不起魏无才这样的纨绔子弟。
要让她完全信任,必须是要有块敲门砖,他选定的敲门砖是王家不说绊倒王家,总要对王家在城东算什么什么搞清楚,把这份情报送给祁浣云。
祁浣云能鲁莽带着那女子跑到府衙,足见其对于王家之痛恨,她或许知道王家在做什么,但完全对对付王家没有头绪。
“姑娘先别急,此绝非一朝一夕之功,先且容我谋划谋划。”
祁浣云荒谬的诞生出对魏无才可笑,若不是他救过自己,早早夺门而去。
“既然这样,在下也不便继续打扰了,先行告辞了,多谢两位救命之恩。”祁浣云起身拱手打算告辞。
“祁姑娘的毒,却来越重了!”施琼不合时宜的开口。
祁浣云走向门口的步子晃得停住:“公子给的药还有!”
只留下这一句,祁浣云就头也不回离开。
院内留下两人,施琼先开口:
“你想干什么,城东那么复杂,你不知道?”
“知道啊!就像玩一玩,恰好有人陪我我罢了!”
施琼没有多余干涉,回房里打算抄书去了。
“师傅,我今晚能到你房里睡吗?”
“你尽管来试!”
冰冷刺骨的话犹如针一样扎得魏无才忽一颤。
魏无才今日回府里睡了,没见到魏昭。
第二日照旧去府衙,这青天府在京城还真是青天府,自从魏无才来这里之后除了祁浣云来过,就没有其他人来报案。
好像这天子脚下真的就没有一点冤情,还是说要把这潭水抽光,才能看见底下埋住了多少尸骨。
魏无才进门到案房,史长弥和史长憾两都在,史长憾眉头紧锁住,史长弥站在魏无才位子旁边,显然是来寻魏无才的。
“魏公子!”
“史大人有何事?”魏无才提起酒壶,晕晕乎乎走向自己的位子,语气慵懒。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那王炽公子早些来寻过公子,我说公子不在,王炽就离开了。
我就特地给公子说一声。”史长弥用恭敬语气开口。
“我和王公子有约,大抵是来邀我,史大人多心了。”
“没什么没什么。”史长弥心里还有话,但没说。他不知魏无才把他说的话提上心没有,但这还不是他该询问的,只是匆匆回应之后就离开了。
魏无才望着离开的史长弥感到很奇怪,不是因为史长弥来向他汇报这件事,奉承嘛,在他面前露个脸。
他奇怪这两兄弟的关系,史长憾因为程案牵连,现在两兄弟在这里显然是史长弥在照顾史长憾,如果史长弥仅仅出于兄弟情义把这个残疾拖累放到这也无可厚非。
但魏无才很明显感觉的出来史长憾对史长弥的态度更加恶劣,反而史长弥看向史长憾的眼神中有一些真的遗憾。
两人不说,魏无才去问反而遭人厌恶,没必要的答案就不必去问了。
........
城东
在王炽小院之内建了一座地下行宫,一条狭长的小道里,王炽跟在头发花白,满脸堆笑的男人身后。
而男子前面则是面目红润,气色祥和满脸横肉,身材肥大的国舅胡俾己。
“胡大人,这批新货都是好货色,比上次的还要好,有绝大都是从江南运来的。”谄媚奉承的笑声从男子嘴里发出。
“王大人费心了,这次可不敢马虎,这次要货的可是位大人物。”
“胡大人,这大人物对上次的货可还满意。”
“那位说总的来说你的货还是不错的,什么样的都有。”
“那便好......胡大人上次说的事,我已经有人选了”
“说来听听!”
“镇泸侯之子魏无才!”等王辞说完这句话,胡俾己脚步一顿,猛的回头,本就巍峨的身子让地宫都快要塌掉。
“你再说一遍!谁!魏昭的公子你也敢想!我让你选一个和王家差不多的,你打主意打到武三家头上了,闲活不够?”
“国舅息怒,息怒。”父子两见胡俾己大动肝火,立马跪在地上静静听胡俾己训完。
“国舅有所不知,那魏无才也是个纨绔,最喜去青楼快活,只要把他引来,让他陷到美人怀里......国舅也知道镇泸侯在妻子死后对魏无才多疼爱,皇上的诏令也敢因为魏无才生病而推脱,所以只要魏无才脱不开身,魏昭自然就会下场。”
胡俾己眯着眼死死盯着眼前蠢到家的父子俩。
他的打算是王家自己做起来明显的吃力,更何况那位大人要的数量和质量更多更高,于是叫王家再拉一家,分他们一杯羹,巨大利益之下定然有人会想要讨些钱财。
但这个蠢货既然拉到镇泸侯头上了,大昉兵部是完全分割出去的,由武三家联合控制,但是曹家和上阳家主边关,那这京城内不就镇泸侯一家独大吗?
更何况皇上相比于曹,上阳两大世家明显更依赖魏昭这个孤家寡人。
“你把魏无才拉下水有什么用?魏昭能来帮你做这见不得光的事情?无非带兵把你这苦心运营的作坊一把火烧了,把你王家,把我连根拔起来!说不定后面的那位大人也有危险!”
胡俾己狠狠一个巴掌摔在王辞脸上,王辞不敢怠慢,连声认错。
“哼!我看工部郎中李柯就不错,你自己安排吧!我走了!”
“是..是..胡大人慢走!”
待到胡俾己完全离开之后,只剩父子二人,王辞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额头直冒冷汗。
“爹!快起来.....要我说国舅就是疑神疑鬼,镇泸侯怎么了,只要钱给的够多,照样得来!”
“炽儿啊!你还是不懂,你没见过魏昭,二十多年从来都是披甲执剑上朝,皇权特许啊!
爹是被遮住了双眼,犯了糊涂才想去打魏昭的主意。记住孩子,这种事别找魏无才,六大世家都不要扯上关系。”王辞惊魂未定,拿着茶杯的手也抖动撒出茶水,在深粽袍子印上片片朵朵的梅花。
王辞自己沉在自己的回忆里,可未注意到,一侧的王炽却是勾住嘴角,漏出莫名其妙的笑。
王炽回到自己的小院,立马就有几只貌美的女子不着片缕爬到他脚底下,轻轻舔着王炽的小腿衣物。
王炽脸色狰狞抓起一把头发,连起头摔在墙上,其余女子尽皆一颤,但都不敢放松嘴上动作,而被甩开额头流血的女子也顾不得其他,急忙爬到王炽身边,继续刚才的动作。
“父亲老了啊!还得我来做啊,国舅....哈哈哈哈,现在还需要他吗?
不仅魏家,还有徐家,徐梨锦这个贱婢,总有天她也要跪在我脚底下!
不过前些日子那个蠢货向我要去凝冻散,说要给我件大礼,怎么现在也没动静,呵!真是蠢货。”
“你上来!”
王炽指着爬地上其中一位女子,那女子刚起身,就被王炽粗鲁拉住头发摔倒床榻上,开始解衣,其他女子也都匆匆忙忙爬着离开。
接着,房间内就发出惨绝人寰,回荡不绝女子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