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这次要不是有大人托着，这份辞呈就到皇上那呢！”

    胡俾己坐在梨木椅上，把史长弥抄写的那份血书，丢在地上，还不解气又把茶杯丢在王辞头上，王辞敢怒不敢言，一个劲给胡俾己磕头，谁聊想户部侍郎王辞在没有实权的胡俾己面前这么卑微。

    王炽跪在后方，低着头却没有一丝惧怕，他在等胡俾己继续说下去。

    “这份辞呈是青天府的史长弥送上来的，两个丞相还未曾看到，就被自己人截下来了，不过这份血书就看内容一定不是史长弥写的。”

    胡俾己停了一会，不多片刻又开口：

    “你们自己处理，记着别去找了史长弥，他们两兄弟在史家还是有地位的，找这份血书的主人，这就是人证！”

    胡俾己着实被气的不轻，没有在这里多停留，直接离开了这里。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良久.......

    王辞从地上起来，脸上全是血印，都已凝成血痂。

    王炽上前扶住王辞，让王辞坐在椅子上，主动说：

    “父亲！您安心养伤，这事交给孩儿来办！”

    王辞惊魂未定，连连喘气，嘴上应着王炽的话，一口一个“好好好，炽儿，你去办！”

    王炽很瞧不起王辞，在他看来王辞懦弱无能，这些生意不都是他自己打理的，和那胡俾己和王辞有个屁关系！

    但血书这件事他还是要认真处理的，皇上龙体欠恙，近年来几乎是二位丞相到圣上寝宫去议事，除却六家家主，几乎没有人在这几年内见过圣上，可圣上余威尤在！

    事事查，事事亲，事事思，大昉朝哪一件事都由圣上亲自着手过！

    这血书真要是由两位丞相送到皇宫，免不齐出什么幺蛾子。

    王炽站在青天府府门前，径直走进去。

    “史大人！好久不见啊！”

    史长弥看到王炽来着，而且不像是来找魏无才的，就已经知道那封血书已经让王炽知道了。

    既然这样，史长弥没有必要再给王炽好脸色了，既没抬头，也没回话，继续手上的工作。

    王炽见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也没觉得尴尬：

    “史大人怎么这么生分？史大人做的是好事嘛！我只想问一句那份信是哪位写的？”

    王炽满脸僵硬的笑意，可这底下却藏着针芒寒光！

    王炽没有等史长弥回答，自己打断了自己：

    “史大人一定不会说的！......而且我想我拿大人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我爹只是个的户部侍郎，您说呢？”

    史长弥停下笔，面目冷肃：

    “王公子既然知道了，还来干嘛？请回吧！我既然做了不会后悔的！”

    “好！有骨气！....哎！我当时还小，这些年也听了些传言，你说史大人的弟弟怎么那么傻呢？.......哈哈哈哈哈！”

    王炽称赞史长弥的硬气，接着把这根刺又扎在史长弥心尖上，笑着离开！

    史长弥顿住笔，他其实没觉得弟弟做错了什么，人们笑话他，无非是有人传言史长憾对程选瑶情有独钟。

    和圣上抢女人，没掉头就是幸运了，都笑话史长憾，则是嘉炎帝做帝王做的足够好，百姓都拥戴他，史长憾做的对不对无所谓，只要是何圣上作对，都是错的。

    可谁又知道，当初史长弥和史长憾以及程选瑶都是史廖门下的弟子。

    那年史廖六十多，对外宣称这三个学生是他最满意的三个学生，史长弥清楚，说是三个，只有两个，之所以收他这个资质愚笨之人，还是史长憾说不收史长弥就不拜史廖为师。

    史长憾和程选瑶六岁相识，一同读书，一同游山，一同乐水，一同约定山盟海誓。

    这对青梅竹马史廖和史长弥以及程家家主程潜谷都看在眼里，也都看好这对才子佳人。

    谁知道程选瑶十六岁那年，一道圣旨送到程潜谷手上，把女儿送到后宫为后！

    皇命又岂能轻易违抗，况且这些人读的书里都教的是忠君报国，史长憾什么话都没说，程选瑶连着两个月哭着到史家来找史长憾，都闭门不见。

    史长弥也看在眼里，他不觉得弟弟做的有什么不对，毕竟史夫子和书上的圣人都教的是这些道理！

    可又没想到，皇上说程选瑶私通，淫乱后宫！

    史长憾这次没忍，程选瑶到皇宫这是她的皇命，但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谁都可能做出来，但那个午后酣睡时还要他陪，勤奋好学到三更眠五更起，一有问题就问他的她，和他走过无数个日出日落的她，自己最爱的冰糕也要分一半给他的她，绝对不可能！

    这朝的状元，第一次入朝，言辞如刀，一把把抵在嘉炎帝心口上，他只要证据！程选瑶罪过的证据！

    结果可想而知，多亏史廖求情，保全性命。

    从那时候史长弥就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史长憾的文采，在朝堂上出口成章，他只有一句话：甚么个鸟皇帝！

    你做的好，你为黎民苍生做的好，我就不是黎民百姓？书上说的是要大局为重，去你个大局，我的小局真就一文不值？

    怎么为了大局就要夺人所爱？就能满口胡诌？

    他挺喜欢魏无才的，主要就是一个原因，他没有墨院学生那股倔到骨子里但又陈腐的酸气。

    不如说他讨厌“忠君”这两个字，不是讨厌墨院的学生，他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学生，仿佛又看到当初他们三人的日子，尽管他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几乎是他跟在二人身后太多余了，连史廖都说，人家一对鸳鸯，你跟后面凑什么热闹，哥哥还粘着弟弟，他是没听过！

    史长弥没听，他就想跟着史长憾，程选瑶可不能遂了他的愿，可没对史长弥拜好脸色，两人关系水火不容。

    史长憾因为这个还和程选瑶好几天没说话，就要拉着史长弥这个哭哭啼啼的哥哥！

    那年七岁，还不懂什么叫鸳鸯的史长弥，就这么讨人嫌弃，后来他懂得多了也就没有自讨没趣了，可是史长憾怎么照顾他的感受忘不掉。

    “如果，狗皇帝没有下那道圣旨，长憾和程选瑶现在得多好，苦命鸳鸯！”

    史长弥握断了毛笔，牙咬住发出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