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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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金光咒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这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金光咒》的咒文,陈承安只看过一遍,从来没有刻意背诵过。

    此刻,这些道家经文形成一个个的金字,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随着心中默念,血肉中涌现出无穷的力量。

    “不仅是金光咒!”

    雷霆大威德神咒、四塓神咒、南极火灵咒……还有各种符箓神通,以及玄之又玄的《道德经》……

    与其说是记忆,更像是直接烙印在了陈承安的心中,动一个念头,对应的经文、咒语就会出现。

    在地球,这些仅仅是用来修身养性的道家典籍,在这个世界,直觉告诉陈承安,只要他花时间修行,他就能把这些神通全部练就出来!

    “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按捺住心脏的狂跳,环视一圈,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陈承安心中的激动逐渐转变为茫然。

    陈承安性格随和,活了二十多年,极少与人争吵,至于打架更不会有了。

    毕竟在地球奉行的是打输了进医院,打赢了进局子,没有机会动手。

    这个世界中的他,是尚未成年的半大小子,整日埋头苦读,想的全是早点考中秀才,能从官家定期领取粮食和银子补贴家用。

    刚才面对王胖子一行人的羞辱,陈承安只觉得一股火从胸口燃烧起来,脑中又出现莫名咒文。

    他想都没想就用出了全力,结果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人给杀了。

    “怎么办?”

    乡里乡亲投过来的眼神充满了畏惧,他们不敢与陈承安对视,站在后面的人开始悄悄挪动脚步,准备离开。

    柳杨村地理位置偏远,村民平日偶有口角,也从未动刀,至于杀人更是见都没见过。

    他们实在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弱弱的陈家小子会如此凶悍,一言不合就动手把人给打死了。

    比起村民,王胖子早就吓傻了,心中狂骂:陈承安你个狗娘养的,有这种身手,还考什么秀才,直接去参加兵部试,考武举不就成了!

    王胖子是大户人家长大,见过“大世面”,小时后见父亲打死过下人,比村民先一步回过神,一言不发,扭头就要跑。

    陈承安环顾四周:

    疏离的村民,要逃走的王胖子,满脸惊慌的母亲……

    陈承安心比谁都乱,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最先冷静下来。

    做了一个深呼吸,陈承安迅速作出判断。

    不能让王胖子走,更不能让村民去报官。

    “王家,家大业大,手下有众多家丁。

    等他拉救兵回来,即便我记忆中有无数道法,在没有修炼过的情况下,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还要照顾老妈。”

    “而且,我能修炼出道法,谁知道官家的人有没有修道者,没有还好,要是有,那现在的我肯定是打不过的。”

    陈承安自我定位十分清晰,纵使记忆中的道法能够支撑他修道成仙也没用,现在的他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弱鸡。

    关键是赢得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修炼道法,到时候是逃走,还是杀到王家,选择权都在于我了。”

    想清楚关键后,陈承安不等王胖子逃走,一把薅住他的衣领,单手把他提了起来。

    随后他向村民讲述自己连续三年考中了秀才,又连续三年被王家人顶替名额,自觉愧对娘亲,因此上吊自杀的事情。

    陈承安选择先占据舆论高地,反正他说的是实情,王胖子再狡辩也没用。

    原本要逃走的村民逐渐又停了下来,等听陈承安说道:“……我本已入阴曹地府,奈何阎王爷听到我娘的哭喊,不忍心看母子天人相隔,因此让我重回人间。”

    陈承安好歹是经历过互联网熏陶的人,深知微博上写“小作文”的套路。

    先是表示王家作恶多端,他是无辜的受害者,再表明有阎王的“正统”背书,顿时听得村民群情激奋。

    一村民问:“陈家大郎,那你这一身神通,也是阎王爷赠予你的?”

    “啊……啊对对对。”

    陈承安没想到村民们脑补能力这么好,替他把整件事圆回来了。

    村民们恍然,原来是神仙的神通,怪不得这么厉害。

    不少脾气暴躁的村民,转而开始咒骂起王家近年来的所作所为,什么欺男霸女,克扣工钱等。

    发现村民的情绪酝酿到位了,陈承安最后说:“我杀了人,官家的人肯定会来,我不求大家包庇我,只想拜托各位乡亲暂且不要报官,权当不知道这件事。我和我娘这就离开村子,不给大伙惹麻烦。”

    听陈承安唯一的请求是这个,村民们全都点头同意,说谁要是去报官就是生孩子没屁眼的狗杂种。

    安抚完了村民,陈承安松了口气,最棘手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王胖子。

    一低头,陈承安就闻到一股子尿骚味,王胖子早就裤裆里滴答淌尿了。

    “陈承安,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让我爹给你银子,明年一定帮你在乡试中考中秀才。”

    王胖子吓得涕泗横流,油腻的五官堆积在一起。

    “我缺的可不是银子,是时间。”

    王胖子听不懂陈承安的话,还在苦苦哀求。

    陈承安用平静语气说:“你王家连续三年顶替我的名额,我不是不讲理的人。

    我一年的寒窗苦读,我娘一年的辛苦劳作,合起来换一拳。

    你要是挨了我三拳还能活下来,我就让你走,公平吧?”

    言罢,不等王胖子继续求饶,陈承安提起拳头,照着他的脑袋,咚咚咚就是三下。

    等陈承安松开手,王胖子向死猪一样瘫在地上,他挣扎着向前爬了两三步,最终脖颈一软,彻底是断了气。

    “好!”

    村民们拍手称好,他们早就看嚣张跋扈的王家不爽,只不过没胆量站出来。

    自家儿子接连杀人,做母亲的张红芳又惊又愁。

    陈承安走过去,小声嘱咐说:“娘,你快去屋里收拾细软,我们马上离开村子。”

    张红芳点头应允,回到屋中收拾行李。

    即便村民不主动报官,王胖子和三个跟班被陈承安打死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

    “没有DNA鉴定,没有照片,没有录像,犯了事,只要别一开始被捕快抓住,往山上躲几年,出来就没人认得。这就是古代的好处了。”

    陈承安小时后没少看水浒传,那些个英雄好汉,有多少是被抓的,还不都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去自首的。

    以杨志、武松这种人的身手,真放到外面谁能抓得住?

    “等我道术小成,换个城市、换个身份生活不是难事。”

    穿越者的见识,加上记忆中的道法,陈承安相信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很滋润。

    “等一切全部安定下来后,就可以再考虑穿越回去的办法了。”

    村民们见他们要走,不少邻里回家拿了鸡蛋、腊肉,塞给陈承安。

    在现代社会根本不几个值钱的东西,在这个世界,却是多少人家过年才舍得吃上一口的好东西。

    陈承安没有拒绝村民的好意,一一接过来,打算等他练就神通,再回来报答他们。

    等村民逐渐散去,陈承安坐在台阶上,低头看着双手。

    清瘦的双臂在细微的颤抖,心中涌现出罪恶感。

    他不是对杀死四个败类感到愧疚,单纯是二十多年现代社会法制教育下的习惯,对犯罪这件事的本能厌恶。

    做了个深呼吸,陈承安尽可能把所有的脆弱埋藏在心底。

    忽然,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赤着脚跑过来,边跑还边喊:“承安哥,不好了!王家的人带着官兵过来了!”

    这么快!

    陈承安站起来,眺望村口方向。

    就见身穿华富的王家家主,跟在一名蓄着山羊胡的老人后面,带着十几名捕快、衙役,大步朝着陈家走来。

    他们身边,有一名满脸麻子的村民。

    陈承安记得他,在杀死王胖子后,这人就跑了,现在看来是去告密了。

    陈承安考虑过有人会告密,可鉴于这个时代落后的通讯、交通,即便真有人去了,等官府的人赶过来,他早就带着母亲走了。

    不知道说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王家能年年买通考官,走的是县令的关系。

    今天王家特地设宴请了县太爷,也正是因为在宴席上吃了酒,王胖子借着酒劲,才过来找陈承安。

    民不与官斗,一看官府的人来了,村民们哪还敢多呆,全都跑回了家中,透过窗户缝往外瞄。

    县太爷姓孙,年近六旬,虽然穿着常服,但手中折扇、腰间玉佩都能看出价值不凡。

    “老三!”

    王家家主望着三儿子的尸体,当即眼眶微红,他死死瞪着陈承安说道:“县令大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孙县令微微颔首,眯起眼睛呵斥:“大胆贼子,光天化日就敢行凶杀人!见到本县令,还不速速跪下伏法!”

    十几名持刀的衙役围上来。

    张红芳站在门口,手中紧握着行囊,眼中满是绝望。

    “县令大人跟你说话呢!”一名衙役怒斥。

    陈承安像是没听到,在院子内扫视一圈,走到几步外的柴房,用脚踢开王胖子跟班的尸体,从他身下捡起一把生了锈的斧子。

    大敌当前,陈承安却忍不住想道:好家伙,不仅有物理攻击,还带破伤风效果。

    他随意挥舞了几下,发出呜呜风声。

    看到这一幕,明明是人数更多的衙役们,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地上四具死状可怖的尸体,无声的彰显眼前瘦削青年,绝对不是看起来这般弱小。

    一脸正气的孙县令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陈承安想过要不要投降,等被扔进了打牢,再用上几天时间修炼神通逃出来,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王家和孙县令早早就勾结在了一起,要是乖乖投降,估计还不等上堂公审,就要被王家人暗中弄死了。”

    拼了命杀出去,才能活,投降,只有死!

    “我只是想带着我娘走。”

    陈承安视线从衙役脸上扫过,心中默念金光咒文,一斧子劈下去,直接把柴房外墙斩断。

    整间柴房轰隆一声坍塌下来,激起漫天灰尘。

    烈日当空,尘土漫天,照得陈承安人影绰绰,再想到告密者添油加醋说的描述,看得一群衙役眼皮直跳。

    “一个月领多少银两值得你们拼命?”

    衙役和孙县令心中都是一颤,一旁的师爷凑过来小声说:“老爷,我看他不似活人,力大如妖,恐怕是妖邪。妖邪的话,那就是钦天监的事情了,咱们不好过问的。这是逾矩啊。”

    师爷给了孙县令一个很好的台阶,他正打算顺着台阶往下说,红着眼的王家家主忽然开口了。

    “谁能抓了他,我赏银五十两,杀了他,赏银百两!还有那个生养他的贱妇,一并抓过来,五十两!”

    孙县令面色一沉,刚要发话,王家家主扭头,咬着牙说:“县令大人,我王家近二十年给您送了多少银子,您不记得了吗?帮您办了多少事,您忘了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听到这话,孙县令一咬牙,选择了沉默。任由一个个激动起来的衙役,抽出刀子向着陈承安走去。

    一百五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孙县令一年的俸禄,不算各种灰色收入,就纯粹的死工资:

    一年六十四两。

    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让他们下半辈子不用为钱发愁。

    斧子在手中转了一圈,陈承安微微弓腰,全身肌肉紧绷。

    “杀!”

    一名衙役在银子激励下,挥舞起了手中的刀。

    然而,不等长刀落下,天空中骤然想起“咻——”的尖锐声音。

    铛!

    一把厚重长剑自天空中落下,钉在了衙役和陈承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