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章
钱聚山和“匪”友们走进平安寺,跨过前院进入后院,整个寺庙静的出奇,钱聚山有点儿慌乱了,刚才狗蛋说是听到寺庙有打闹的声响,而且孬蛋是前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现在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呢?钱聚山的脚下象生了风,刚踏进西厢房,一幕惊心的场面让钱聚山目瞪口呆,匪友们急急上前,个个惊愕异常,孬蛋昏了过去趴在门里的地上,刘蛋屁股上的血还在向外渗着,左手却搭在金花侧躺着的右臂上,嘴里喘着微弱的气息。金花伤痛的腿微微颤抖着,脸上痛苦的表情让金花发出处在昏迷边缘的呻吟,看到这一幕,钱聚山全明白了。但让钱聚山不明白的是,孬蛋处于昏迷状态的原因在哪儿?难道是刘蛋和孬蛋争风吃醋引起的,不对,要是争风吃醋,刘蛋打昏孬蛋刘蛋不应该有问题,那刘蛋屁股上的刀口该怎样解释?难道是金花把刀插在了刘蛋的屁股上?好好想想,金花一个女孩子,从来没用过刀,应该不会是金花所为。从眼前的境况来看,应该是孬蛋和刘蛋为了金花格斗,孬蛋败给了刘蛋,当刘蛋击败孬蛋回身来占金花时,金花不同意反抗,刘蛋不甘心,当刘蛋使用暴力强行的时候,金花用刀从刘蛋的屁股后刺了进去。
钱聚山恨得直咬牙,厉声吼道:“刘蛋,你这个败家子。”
看着眼前的景况,徐建命令道:“抢救生命,一切问题,以后再说。”
平安村像一座坚强的堡垒,更像是一个大摇篮。唯一通往外界的出口在村正南面。平安村三面环山,山势险要,环村的山头直插云天。村南通向外围的村口路两则,耸立着两座小山,小山和左右的悬崖峭壁相连。真像人体的关键部位“咽喉。”咽喉两边凸起的山头,既能藏身,又能瞭望村外的动静,全村近三百户人家轮流站岗。陌生人想从其它路径进入平安村,你就得有蹬天梯,更得有蹬天胆。想要在路口进入,你就得是平安村人,或者你有一张平安村“脸面”特别通行证。站在咽喉两边的山头向外瞭望,巍峨的太行山错落有致,云海在她的怀抱里时而奔涌,时而缓步,时而亲吻,时而高远。远眺,一条山道,曲曲弯弯,若隐若现淹没在太行山的怀抱里。
昨天徐建从四通客栈回来,连夜赶回“匪”友队部,就日军小分队霸占四通客栈的情况,和钱聚山认真商量,并说明要在第三天来四通客栈“拿钱。”
山田对四通客栈的疑惑,一点儿也没减少,这个三岔路口,这个咽喉要道,新乡,获嘉,恭城都要经过这个地方才能进入山西,你能说这个四通客栈没有故事?你能说虞名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所以,按照山田的吩咐,晚上对韩村各个路口全部戒严,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虞名扬的亲共证据。
天还没黑透,韩村的大小路口,都已被鬼子的岗哨把守。村东头的赌场里,一张桌子推牌九,一张桌子玩骰子,一张桌子打麻将。玩骰子的桌子在正中,三桌就玩儿骰子桌子的“温度”最高,骰子赌桌旁围满了人,有站着的、坐着的、有把脚踩在凳子上的,吆五喝六,吵吵嚷嚷。邋遢却壮实的羊蛋左手抖擞着手里的六颗骰子,右手用食指在桌子上画了个圆厉声道:“谁下有谁。”边说边把骰子从左手转向右手,再把骰子放进骰子盆里,抓抓放放,循环了几次,又用右手在骰盆里捞起骰子,在两个手掌心里哗啦啦搓了几个回合,右手向骰盆里一松手,一颗骰子跳了出来,五颗骰子在骰盆里像陀螺一样旋转,围观的赌友们齐声喝道:“外趁二。”骰子停止旋转,五颗骰子则显示是一个二、两个一,一个四,一个六,羊蛋看着自己抛下骰子的点,前额浸出了冷汗,羊蛋捡起跳出来的骰子骂道:“妈妈的,都是些小兄弟。”羊蛋把骰子在双手里搓了搓,又向手心里吐了口唾沫,狠狠的搓了几把,又一次吼道:“小兄弟都滚蛋。”
六颗骰子在骰盆里哗哗的转动,羊蛋看着旋转的骰子,大声吆喝着:“猴上杆、四五六大顺了。”
五颗骰子停止了转动,只有一颗还在转动,羊蛋看着稳坐的五颗骰子,注定是个差,伸手想去捞骰盆里的骰子,左邻胖点儿的赌友一伸手放在羊蛋捞骰子的手背上说:“别急,骰子还在转圈。”
羊蛋看着慢下来的骰子,目瞪口呆,骰子六的骰面稳坐下面,一的大坑却端端正正仰面朝天。赌友和围观的齐声喝道:“小鞭来的好。”
羊蛋像脱了气的皮球,摸摸囊空如洗的口袋,翻不出一块钱。
其实羊蛋只带了一块钱,来到赌桌上,摸出身上仅有的一块钱作为赌注,第一个赌友来了个差,赔给羊蛋一块钱,羊蛋就有了两块钱,于是羊蛋把两块钱作为赌注,想在来个翻番四块,结果第二个赌友来了个大顺四五六,羊蛋的两块钱被第二个赌友一扫光。现在挨到羊蛋做庄,一圈坐一次庄,这个机会谁都不愿意失去,羊蛋美美的想着,我这个东一定是快,只等我的骰子一出手,在座的赌注都会流进我的口袋。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骰子就这么不争气,来了两个一二三,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两挂小鞭。除了赔到底,没有其它办法儿。羊蛋看着周围的气势,恐怕不赔钱不好说,可羊蛋又没有钱,无奈,羊蛋看着周围的赌友和围观的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今天我没钱了,改天一定还给哥儿们。
赌场的规矩众人皆知,你借下的现钱那是要还的,凡是差点欠下的赌资,那是一句话,人走茶凉,不会有人还。
“你啥时候有过钱?”左邻略显胖点儿的赌友满脸怒气,一把拉住羊蛋的手问。
“你松开手!”羊蛋对胖点儿的赌友说。
胖点儿的赌友不说话,也不松开。
羊蛋一个甩手,挣脱了胖赌友说:“咋了,拉着我就给你钱了。”
“想耍赖?改天是啥时候?”对面个儿高的赌友愤愤的说。
“羊蛋你查注儿没有。”另一个又瘦又矮的赌友冷笑着对羊蛋说。
“反正坑不了恁。”羊蛋说着挺身就要走。几个赌友拦住了羊蛋说:“说不清就别想走。”
看到羊蛋起身的一霎那,羊蛋右边的赌友便拽住了羊蛋道:“羊蛋,你跑不了。”于是羊蛋和赌友们撕撕扯扯吵闹起来。
羊蛋火儿了,一掌把右边扯衣服的人推了个仰面朝天。
骰子桌边的人嗷嗷叫了起来,“打他个龟孙。”话音刚落,几个玩骰子的赌友向羊蛋涌来。
听到吵闹声,几个巡夜的日本兵跑步来到了赌场,看到撕打的赌友,一个鬼子向空中唰唰唰射出几梭子弹。
“打架斗殴,扰乱治安,统统带走。”两个鬼子冲了进来,一个鬼子抓着赌盆摔了个粉碎,另一个鬼子把赌桌上的赌资一扫光后,把赌桌掀了个底朝天,然后,骂骂咧咧,强行把羊蛋、胖赌友、高个儿等几个赌友押到了四通客栈锁了起来。
“打架斗殴,扰乱治安。”有了理由抓人,就不怕找不到虞名扬的证据。有几个人能经得起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