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侦察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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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郑远想到了昨晚去找姐姐,想到了昨晚被两个鬼子用枪逼着说自己是八路游击队,不是眼前这位英雄救下自己,轻者是被鬼子关起来,重者自己的死活都不知道会到那一步。

    枪声、鬼子追击的嘈杂声更近了,看着面前怕连累自己的这两个年轻人,郑远果断一伸手,拦住裴智林和孟祥云说:“外面鬼子在追捕,你们哪儿也不能去,听这枪声、鬼子的跑步声,你们能出去吗?”

    郑远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儿。比人更难藏的是这两条长枪,要是让鬼子查出,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屋子里绝不能放,万一鬼子搜屋,那不成了大事儿?不管咋说,藏人和藏枪都是大事儿。

    追击的枪声越来越近,郑远想到了棺木,想让裴智林或者孟祥云先藏起一个躲进棺木里,亲友们停住了哭丧,都觉的不妥。郑远急中生智,迅疾把棺木一掀,把两支长枪放在了棺木下,郑远、裴智林、孟祥云和在场的乡亲,悬着的心一下轻松了许多。枪是藏起来了,可这两个大活人该咋办?不知是谁说,穿上孝衣,谁能知道谁是孝子,谁不是孝子?简单的一句话,解决了郑远的难题。郑远忙从屋拿出了两件孝衣,让裴智林和孟祥云穿上。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局者迷,当你对事情迷茫的时候,当你对某件事儿无从下手的时候,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会是你开启迷茫的灵药妙方,会让你峰回路转,会让你的难题迎刃而解。

    裴智林和孟祥云刚穿上孝衣,鬼子便嗷嗷的涌了进来道:“窝藏八路游击队死了死了的。”

    郑远摇摇头表示没看到,孝子们停住了哭丧,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看到郑远一脸正气的回答鬼子,亲友们们都为之捏了一把汗。鬼子“嗷嗷”吼道:“藏匿八路死了死了的,知情不报,和八路同罪。”鬼子队长说着,几个鬼子冲进了屋里。

    郑远妈妈的尸体挺着屋正中,几个鬼子再屋里转了一圈,一个鬼子掀开挂在通向里屋破旧的门帘,屋里一贫如洗。鬼子队长对哭丧的人吼道:“举报八路有奖,藏匿包庇八路死了死了的。”

    搜寻的鬼子刚走出院子,城西“咚咚咚”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正在追杀裴智林和孟祥云的鬼子听到爆炸声,如惊弓之鸟。会场上的泽木更是一惊后,杀猪般的吼道:“集合、城西前进。”

    顿时,会场的鬼子向泽木这边涌来。一个鬼子跑到泽木跟前立正向泽木施礼吼道:“城西道清铁路被炸。”泽木狠命抓起头上被子弹穿孔的帽子摔在地上吼道:“郭全,你带保安团的一个小队加上维持会守城,宪兵队一小队协助司令部的岗哨守备司令部。其余宪兵队、皇协军、保安团跑步到司令部,集合向城西出击。”会场乱了起来,宪兵队、皇协军跑步向鬼子司令部前进。

    鬼子司令部的门口,停着几辆卡车和几辆偏斗摩托,泽木握着战刀走向司令部。插着烧饼旗的卡车上几个鬼子架着机枪、全副武装,插着烧饼旗的偏斗摩托车斗里坐着持枪的鬼子,宪兵队、皇协军、保安团一群乌合之众等待泽木的命令。

    会场的人没有散尽多少,更多的是围在被鬼子刺杀的那个男孩儿和被杀害中年男人的周围。中年妇女的哭泣声更是悲切惨烈。会场周围贴出了标语“万众一心抗战到底。”

    “团结起来,向日本鬼子讨还血债。”

    “还我河山,血战到底。”

    站在一角的郭全命令保安团的小队长说:“把贴标语的逮住,送给皇军处理。”

    石磙马上阻止道:“我看看谁敢去,谁去谁就是汉奸。”

    “你是聋子?”郭全恼羞成怒的对保安团小队长吼道。

    保安团小队长赶忙向郭全点头哈腰的说:“去,我就去。”

    保安团小队长一挥手吼道:“兄弟们,谁抓着抗战分子谁有赏。”

    石磙不在沉默,伸手抓住保安团小队长的领口愤怒的吼道:“你长了几颗脑袋,要不要我先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尿罐?”

    保安团小队长当然知道石磙和郭全的关系,可又谁都得罪不起,吓得身子颤抖得连忙说:“你们都是爷,我听谁的?”

    “你要敢去,我就弄死你全家。”

    保安团小队长吓的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说:“让我死可以,不能牵涉我的家人。”

    郭全看着石磙这样对付保安团小队长吼道:“你要这样,我可不客气,这可是你要撕破脸皮。”

    “撕破脸皮怎么了,有种你把我交给日本人。”

    郭全已经疯了,抽出枪就要向石磙射击,石磙眼疾手快,左手一挥,一个箭步上前摁倒了郭全,郭全已经扣动了扳机,只听“啪啪啪”郭全手里的枪斜着向空中连射了几发。石磙厉声吼道:“郭全,你这个汉奸。”

    石磙姓石,名峻山,之所以叫石磙,是村上人送给他的绰号,因人个儿不太高,却膀大腰圆,肌肉结实,走路发出腾腾的响声,脚过之处,像石磙碾过的平地。郭全正是看重了石磙的这一点,才和石磙走的近,匪友们也是看中了石磙的处事,认理不认人。石磙和郭全争夺着手里的枪,石磙吼道:“中国人和中国人怎么闹都可以,我们都是一家人,皮坏瓤不坏,哪怕打的头破血流,打断骨头连着筋。小日本来中国胡闹,一万个不可以。这是对我们民族的侵犯、国土的践踏、家园的糟蹋。那边的祖孙俩无辜的被小日本残杀,我们再不拧成一股绳,我们离被杀还远吗?只要拧城一股劲儿,别说小日本,就是阎王爷也害怕。”

    到了这个份儿上,什么兄弟情不情,石磙夺过郭全手里的枪吼道:“我们俩的事儿是家事儿,我们和小日本是国事儿,国事儿比家事儿大,为了小日本,你竟敢向我开枪。”郭全被石磙压着,根本听不进石磙的劝说,向保安团小队的队员吼道:“开枪打死他。”

    郭全在石磙身下发出杀猪般的吼叫着:“有本事儿你弄死我,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会场上除了中年妇女的悲怆哭泣和百姓的愤怒,剩下就是郭全手下保安团的一个小队,队员们谁敢来劝阻,待石磙挺立站起,郭全一个翻身跳起,对身边的几个保安团小队的队员吼道:“你们瞎!有人欺负老子,你们幸灾乐祸?”郭全说着飞起一脚踢向了一个保安队员。

    要说小更该对郭全心服口服,看到石磙和郭全到了这个地步,该出来为郭全助一臂之力。自从郭全接受了泽木的司令后,小更从中看到了郭全是一个讨好日本人的东西,是个对内欺凌霸强,对外点头哈腰,对中国人残忍不让,对日本人像只哈巴狗。轻者说,这是把弟兄们都养成日本人的狗,替日本人咬中国人,重者说,替日本人做事儿、替日本人收集情报,替日本人戮杀中国人,这可是彻头彻尾的汉奸。我是中国人,中国人和中国人,做点儿过头的事儿可以理解,我咋能给日本人当狗咬中国人?这不成了汉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