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苏爷很满意秦淼的反应，手腕一抖散尽血雾，伴随着血肉骨骼交错的摩擦声，将脊骨重新插了回去。

    “你是个修炼《赊命化刀》的好苗子，我也确实打算将它传授于你。”

    “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要慎重地再问一遍。”

    “这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踏上去，世间的邪祟妖诡便都是你的生死仇敌，它们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是最美味的食物。”

    “无知却又平静祥和的生活，再也不属于你。”

    “若没有真正的决意，身死道消只是寻常。”

    “如此，你还想学吗？”

    秦淼没有一丝犹豫，眼神坚定道：“想学！”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这就是句屁话！

    世间的危险，并不会因为他看不到、摸不着，而有一丝一毫的衰减。

    李澄真的爹娘就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前事历历在目，他又怎会选择当一只鸵鸟？

    “很好！非常好！”

    苏爷开怀笑道：“你若有一分迟疑，就证明你不堪大用，更与我赊刀门无缘。”

    “既已通过考验，便授你《赊命化刀》法门。”

    “我只讲一遍，听仔细喽！”

    “赊刀赊刀，赊已之命，化掌中刀......人生于天地，含造化之灵，内化生机，外放利刃，以血肉铸器，以骨骼锻刀......”

    秦淼盘膝在地，聚精会神听着赊刀门法门精要，虽没有豁然开朗、明悟真意，却也一字不差地刻印在记忆深处。

    暮日将落。

    苏爷要走了。

    用他的话来讲，走夜人无牵无挂，生死由命，求得是无愧于心，行得是诛诡斩祟。

    地为床，天为被。

    终有一日，会死在更强大的妖诡手中，求仁得仁。

    这条路，不属于秦淼。

    “你还有娘亲，这是你的牵绊，也是你的幸运。”

    “天高路远，咱们爷俩有缘自会再相见。”

    “莫堕了我赊刀门的威风！”

    秦淼能感受到苏爷口中的孤独苍凉，亦被其潇洒肆意的神态所感染。

    “徒儿恭送师父！”

    再起身，已无苏爷身影。

    只留一句余音在他耳旁响起：“善。”

    ......

    走在回家路上，秦淼手中把玩一颗深黑色珠子，翻看着酬勤令面板。

    【日月山河主，天地酬勤令】

    【持有者：秦淼】

    【年龄：十三】

    【功法：赊命化刀-未入门（1/200）+】

    【修为：精壮（0/200）+】

    【神通：异世旅者】

    【技能1：基础刀法（0/100）+】

    【技能2：纵火术（1/100）+】

    【技能3：识文辨字（63/100）+】

    【技能4：画皮把戏（1/100）+】

    【酬勤点：0】

    深黑色珠子，乃祟魂珠，正是那一只邪祟死后所留。

    只要运转功法，就可以将其吸收，有增涨功法修炼进度，改善身体结构，使其更适宜施展《赊命化刀》的效果。

    若是不选择吸收，亦有些许吸引游魂邪祟的功能。

    但对他来说，暂时也只有一种选择。

    “吸收。”

    祟魂珠缓缓化为一滩滚烫腥臭的油液，从手中迅速渗入身体，秦淼霎时察觉到一股热流，在其五脏六腑里横冲直撞。

    好一阵功夫才平静下来，消散于无踪。

    【功法：赊命化刀-未入门（1/200）→赊命化刀-未入门（41/200）+】

    【修为：精壮（0/200）→精壮（20/200）+】

    “师父说得那么宝贵的样子，吸收完也不过才60点酬勤罢了。”

    “压根就不解渴啊！”

    秦淼略有些失望，转念又想到：“也算提供了获取酬勤点的新方式，只是我现在还做不到。”

    至于新技能【画皮把戏】，则是师父早年行走江湖时，花了不小的代价，从一位奇人手中学到的本领。

    之所以教给他，主要为了让他隐藏身份加入漕帮。

    赊刀门讲究入世炼心，一步一个脚印，如此才能对自身一点一滴修炼出来的力量，有明确的认知。

    不至于迷失在虚妄之中，被妖诡邪祟所趁。

    更重要的是，能赚钱。

    要想修炼有成，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说到钱......我今天的工钱还没领啊！！”

    秦淼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趁着天还未黑，快步向码头跑去。

    师父虽然打开了他的视野，让他看到更广阔真实的世界。

    但如今的他只是个小人物，路还需要一步步走，好高骛远的话，势必什么都做不成。

    所以，今天的一百文工钱，对他依旧很重要！

    翌日。

    秦娘子的气色已经大有好转，早早起来做好饭，殷殷嘱托着儿子春捂秋冻，不能穿得太少。

    她还不知道，老街坊李婶夫妇已经被邪祟所害。

    “娘，这是我赚下的五十文钱，你拿着。”

    秦淼先前已经和秦娘子提过，每天学完一天的课程后，都会提前离开书堂，去码头打些零工。

    他还专门提了一嘴：这都是经过书堂刘秀才的考察，保证童生试没问题的前提下赚的。

    秦娘子微笑着接过，送儿子出门，转过身来却心疼不已，她辛辛苦苦浆洗一天衣物，也不过才三十文，儿子这得受多少累？

    紧紧攥着手里的五十文钱，她眼泪扑朔着落了下来。

    “秦郎，你都看到了吗，咱们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你在那边放心吧，再过两年，等攒下十两银子，我就帮淼儿寻个好人家的闺女，给秦家延续香火。”

    “咱们秦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秦淼身上其实还有一百五十六文，但怕吓着秦娘子，没敢都拿出来。

    前两日的买药钱，已经推脱成以前攒的，如今再一口气掏出两百多文钱，可就没法解释了。

    他拐到一处死胡同里，拿出昨晚偷偷做出来的画皮，小心覆盖于脸上。

    再出来时，已经成了刀口舔血的凶狠模样。

    虽然矮是矮了些，却也足够健壮。

    莫说旁人，便是让秦娘子站在跟前，也不敢将他认作自己的儿子。

    这可是他牺牲两个时辰的努力时间换来的，直接结果就是，昨晚只来得及肝了10点酬勤。

    终归是有些怠惰了。

    “来人止步！”

    黄梁县漕帮的堂口离码头不远。

    门口蹲着两个闲散的帮众，见秦淼直冲着大门而来，本想厉声喝骂，待看清那张凶狠的面孔后，眼神顿时就清澈许多。

    “兄弟来我漕帮有何事？”

    “入帮。”

    帮众闻言不敢怠慢：“兄弟尊姓大名？可有拜帖？”

    “姓嬴，单名一个稷字。”

    “哎哟，你就是嬴兄弟啊，快请进快请进！掌舵已经吩咐过了，我们俩正是在此专门候着你的！”

    这假名，是昨日与师父商定的。

    他只说来了之后报上假名就行，没想到竟然惊动了漕帮掌舵。

    师父是漕帮专门请来诛杀邪祟的高人，这点事由掌舵亲自打招呼，想来也是为了卖师父一个面子。

    嗯，得劲！

    不知道等会见了掌舵，会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应该不会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