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乱世,努力就能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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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教无可教,堂口落脚

    酒足饭饱。

    黄烛微微摇晃,破例喝了一碗黄酒的李澄真,大着舌头吹嘘着码头上的奇见异闻。

    其余三人好似都有些心事,不怎么明亮的烛光,照不透他们心中所想。

    “秦淼。”

    刘秀才突然出声,打断了李澄真的话。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其后文为何?”

    来了!

    秦淼略微思索,起身朗声道:“回先生的话。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刘秀才一愣,竟答上来了?

    这题其实有些超纲,属于府试才有可能考的内容。

    童生试,不过是县试罢了。

    他难道......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何解?”

    秦淼答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

    答对!

    “何谓浩然之气?”

    “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又答对!

    “何谓知言?”

    “陂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

    还是答对!

    ......

    秦娘子与李澄真都听懵了,这些学问,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范畴。

    如今唯有紧紧闭上嘴,想要从刘秀才的脸上得到答案。

    尤其是李澄真。

    两人同样是读书,这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秦淼总不至于都答对了吧?

    “分毫不差!”

    刘秀才看向秦淼的目光极为复杂:“我已教无可教了。”

    他也仅仅止步于府试而已。

    秦淼已经不差于他了。

    “先生此言,学生不敢苟同!”

    秦淼躬身,双手合抱高举于额前,掷地有声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先生虽已传道授业,但学生年幼,对世间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需先生不辞辛劳,时常为学生解惑!”

    “说得好!”

    刘秀才轻笑着连连摇头,自顾自倒满酒,一口饮尽:“是我着相了!”

    “你能有如此心性,此去东莱府城帮忙做事,你娘亲与我,都无须为你担心了。”

    “多谢先生成全!”

    “啥?去东莱府城?”李澄真瞪大了眼睛。

    秦娘子也愕然道:“不是......先生此言何意?淼儿的童生试没有问题了吗?”

    “何止童生。”刘秀才摆摆手,赞叹道,“你家秦淼天资卓卓,便是现在去考秀才,怕是也能顺利通过。”

    “但学问放下容易,再拾起来就难了。这些书送与你,此次远行,当时时精研。”

    秦淼接过刘秀才的书篓,定睛看去,里面竟装着五本陈旧却几无一丝褶皱的经书。

    “这是......先生的珍藏!”

    这些书随意抽出一本,至少也能卖二两银子!

    平日里,连刘秀才的娘子都不敢随意翻阅!

    “太贵重了,使不得!”

    “不过是些死物。你若觉得贵重,那就更应该做好学问,莫辜负了你的娘亲,辜负了自己大好的年华。”

    秦淼明白,刘秀才饱含期许的目光中,还有一句话似说未说: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秦淼,定不辜负先生期望!”

    秦娘子往日里最是敬重读书人,当然不会,也不敢当面否定刘秀才的话。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

    只是没想到,刘秀才竟为他做到这一步。

    虽然将这些珍藏书籍换算成钱很俗气,但他不过还回去一两,刘秀才这是送来了十多两啊!

    这份情,越欠越多了。

    宾主尽欢,刘秀才潇洒离去。

    秦娘子呆愣愣望着儿子,也不知欣慰还是心疼,一时间流下泪来,转身向内屋走去。

    “娘去为你收拾衣物......”

    秦淼哑然。

    等从府城回来,这黄粱县就再也没人能威胁到咱们了。

    “秦淼大哥!你、你怎么读的书?教教我吧!”李澄真带着酒意,眼巴巴问道。

    “努力即可。”

    “努力......”

    李澄真喃喃自语道:“还是努力为赢爷做事更适合我。”

    一夜过去。

    趁天色还未亮。

    秦淼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端到秦娘子床边。

    又放下三两银子。

    趁她未醒,匆忙离开了。

    只是在走出家门的瞬间,却是忽然有些理解了苏爷的那句话。

    拥有亲情这份牵绊,确实是种幸运。

    只要秦娘子在,就会一直有条无形而又坚韧的线拽着他,让他能够时常回头看看,不忘初心。

    辰时,码头人声鼎沸。

    再次恢复了往日喧嚣,甚至犹有过之。

    “赢爷,今儿个咱们漕帮,是不是有艘船去东莱府城了?”

    秦淼扛着粮食,瞥了身后跟着的李澄真一眼,闷声道:“是有此事。”

    “他们去那边干嘛?”

    “此事倒是可以告诉你,但万不可与他人说。”

    见李澄真贴过来,秦淼将漕帮总部打擂一事简单说了说,拍拍他的肩膀走开了。

    李澄真沮丧地站在原地。

    “秦淼大哥不声不响,竟然已经可以跟着船队出城涨见识了......”

    “不像我,书读不成,事也做不好......”

    “连赢爷也不稀罕带我去......”

    砰!

    李澄真正暗自郁闷,被秦淼从身后一巴掌抽翻在地。

    “想什么呢,码头主簿这么紧要的活,我不在,你不得帮我盯紧喽?”

    “难道还让我指望别人?”

    “本来还想等回来教你一招半式,现在......”

    李澄真听“赢爷”如此说,心里顿时充满了干劲!

    原来如此!

    他还是赢爷最信重的人!

    再者说,赢爷这身本事,学个一鳞半爪,也足够他此生受用不尽!

    他连忙爬起来抱住秦淼大腿:“赢爷!我错了!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定要教我练武啊!”

    “还有、还有!可以的话,帮我照看一下秦淼大哥......我、我不学武也行......”

    “倒是重情义,此事我允了。”

    “谢赢爷!”

    李澄真喜滋滋拜谢完,转念一想,赢爷这是允了哪些......不会真不教他了吧?

    “赢爷!赢爷别走啊!等等我!”

    ......

    漕帮堂口后院。

    秦淼努力肝完白天的30点酬勤后,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

    这是陆明游专门为他安排的。

    对面紧挨着的,就是陆明游父女居住的地方,屋内灯火通明,偶尔有帮内人员进出,想来是掌舵还在办公。

    身为副掌舵的曹岷,则嫌弃这里的条件,选择在城西买下一处四进府邸,端得是财大气粗。

    “赢大哥。”

    一道干净的叫声从门外传来,转头看去,却是陆明游的女儿,陆瑶。

    白天时两人已经见过。

    正是由她带着来这处院落认路,并从她手中拿到了钥匙。

    此女今夜换了一身襦裙,鹅颈围着纯白色的毛皮巾裾,提了一柄山水彩宫灯,面容祥静。

    月色如水。

    倒是将她并不出众的样貌,映得更好看了些。

    “要去了?”

    “嗯,赢大哥随我来吧。”

    “咕噜咕噜~”

    “赢大哥,你的肚子叫了,没吃饭的话,可以先吃饭再去。”

    “......你请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