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

    一道略带哭腔的声音忽然传入房内。

    朱由校还来不及询问，就听到外面吵了起来。

    “让本宫进去！”

    客印月满脸煞气，眉头直立，冷眼瞧着面前的侍卫，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皇上正在和首辅大人议事，闲杂人等不得擅闯。”

    卢九德弓腰站立，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这可是在皇帝面前最得宠的女人，就算魏忠贤已经死了，他也不敢冒犯。

    “什么？”

    客印月满脸不可置信，伸出手指点着卢九德的额头，怒斥道：“本宫什么时候成了闲杂人等？你这狗奴才把话说清楚，别以为得到了万岁爷的宠信，就能目中无人了。”

    卢九德心道，目中无人的是你吧？

    但这话他现在摸不准皇帝的态度，自然不敢说出口，只能讪笑道：“是奴婢失言了，万岁爷现在正和首辅大人在商议国事，娘娘还是先等一会吧！”

    客印月恃宠而骄，但也不是傻子，眼瞧着文渊阁的文吏都探头探脑在看自己，也只能强忍着怒气，点头道：“那本宫就在这里等着。”

    外面传来的喧哗，打断了思路，朱由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是蠢货吗？

    自己没去找她的麻烦，她居然还敢主动前来？

    可能是嫌命太长了吧！

    或是她还以为自己也喜欢生养过孩子的女人？

    想到此处，朱由校就迅速起身，快步走向大门。

    黄立极见此，行动的速度更快，抢先一步将门打开了。

    瞧着从屋内走出的身影，客印月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瞬间换上了一副哀容，远远的就开始哭泣道：“万岁爷，有狗奴才要翻天了，居然将奴婢的儿子给抓了。”

    她丝毫没注意到皇帝铁青的脸色，仍旧自顾自的嚷嚷道：“吾儿国兴对万岁爷可谓是忠心耿耿，对朝廷可谓是尽忠职守，他没有犯丝毫错误，怎么能被抓进诏狱中呢？”

    想到儿子在诏狱中可能遭受酷刑，她脸色更加哀愁，转而乞求道：“万岁爷，还请速速下旨，将国兴从诏狱中放出来。”

    “蠢货！”

    朱由校眉头紧蹙，瞧着文渊阁的文吏都在探头探脑观望，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准备下令让卢九德将其拿下，却看到黄衡若带着七人兴高采烈的大步走来。

    “皇上，臣来复命了！”

    距离还有十多步，黄衡若就双膝跪在地上，大声参拜道。

    “臣等叩见陛下！”

    紧接着，黄衡若带来的七人也同时跪倒在地。

    朱由校平复心情，换上笑脸道：“都平身吧，他们都是你帮朕挑选出的勇士吗？”

    “对！”

    黄衡若站起身，指着七人笑道：“这都是从一千五百个大汉将军中最有勇力的七人，臣可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亲自考核，并叫上锦衣卫清吏司逐一核对，排除了魏忠贤的亲信，才确定好的七个人。”

    黄立极看着趾高气扬的儿子，心中忍不住暗骂：自己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这点事情也能算功绩？还好意思夸夸其谈表功？

    “不错！”

    朱由校看了眼这七人，俱是样貌忠厚，身材高大之辈，十分满意道：“以后朕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臣等必将竭尽全力保护陛下的安全。”七人同时保证道。

    朱由校正准备将其遣散，却看到了另一边的客印月，瞬间遥想到古人考验侍卫忠心的办法，于是眼珠一转，朝卢九德吩咐道：“找十副弓箭过来。”

    “奴婢遵旨！”

    卢九德机械执行命令，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在场的人则面面相觑，暗中猜测皇帝在打什么主意。

    客印月趁机上去，一把抓住朱由校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胸口，一边摇晃一边媚笑道：“万岁爷，国兴还在诏狱受罪呢！”

    哟呵！

    这女人本钱确实不少！

    朱由校低头，眼中闪过一抹雪白的沟壑。

    “不着急，等朕忙完了再说，诏狱已经关进去了数百人，哪有那么多人手来施刑？”朱由校喉咙微动，连忙抬头正色道。

    黄立极见此一幕，心中暗呼糟糕。

    黄衡若却视若无睹，反而轻声问道：“陛下是要考验臣等的箭术吗？陛下放心，臣今天下午已经考核过他们了，俱是百步穿杨之辈。”

    他说话的同时，那七人也挺直了胸膛，显得极有信心。

    朱由校摇头笑道：“你等着就行了！”

    不多时，卢九德拿来了十副弓箭，并分发给了连同黄衡若在内的八人。

    朱由校拿起弓箭，试着拉了一下弓。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三石的长弓居然被轻易拉开了。

    “质量不错！”

    朱由校拿起箭矢，重新将长弓拉成了满月状，瞄准二十步之外的火把，就松开了弓弦。

    咻......

    尖啸声响起，众人只见箭矢迅速划破长空，击中了另一束火把。

    “这......”

    这准度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黄衡若当即道：“陛下，你这箭术不行啊！”

    “放肆！”

    黄立极真的想踹自己儿子两脚，连忙补救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皇上一击就命中了目标，怎么会是箭术不行？”

    黄衡若不服道：“我明明看见陛下是瞄准的另一支火把。”

    真的是蠢货！

    黄立极一脸痛苦，只恨自己当时没有对着墙发射。

    朱由校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停止争论，淡笑道：“天下人都说锦衣卫是皇家鹰犬，朕指哪，你们就应该打哪，对不对？”

    “当然！”黄衡若用力点头。

    其他七人也同时点头道：“臣等必将唯命是从。”

    朱由校转头看向身旁的客印月，忽然抬起右手，用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认真端详了好一会，才笑道：“你在这里等等，朕先检验一番他们的箭术。”

    说罢，朱由校不待客印月答话，就迈开步子，走到了三丈之外，同时还说道：“黄衡若说你们都是百里挑一的武艺高强之士，朕现在就来检验一番，看谁不合格。”

    听见这话，在场之人全都握紧长弓，屏息凝视。

    “你们就看朕的箭射向何处，你们就射向何处，要是射中了，朕大大有赏。若是射不中，那还是回家练习几年再来为朕效力吧！”

    朱由校站定，缓缓拉开长弓，瞄向远处的火把。

    刹那间，连同黄衡若在内的八人，也同时举起了长弓，跟着瞄准。

    就在众人以为要发射的瞬间，朱由校却忽然转身，箭矢直指客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