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之巅的太阳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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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偷煤的小孩

    “女王与尤克偷情于设菲尔德宫外。”

    “尤克于设菲尔德宫公然行窃,偷走了女王的心。”

    ……

    第二天,类似的报道有十几条

    “阿尔伯特,怎么办?我是不是要被你们的警察抓进去了?”

    韩星辰用手摇着阿尔伯特的身子,令其想想办法。

    此时朝阳刚现,而这个王城都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沸腾,大街小巷上都充满了议论的声音。

    “放心,通缉一个人还是需要证据的。在月色之下跳个舞并不能说明什么,对吧?”

    阿尔伯特穿好衣服,打好领带,准备去参加今早的议会。昨晚因为太晚了,所以说他就在列车上将就了一晚。而今早的议题是关于在高原上新发现的煤矿的开发权问题的,对国家工业党来说非常重要,他不能错过。

    “你确定吗?现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怎么出去啊?”

    韩星辰用手盛着早晨的阳光,然后就用这阳光抹了抹脸,权当是洗了脸吧。列车上好像没有清洗的设施。

    阿尔伯特见状递给他一个天鹅绒毛巾。那毛巾软绵绵的,就像云彩一样。

    “这辆列车不是烧煤的,所以冒出来的蒸汽也不是黑烟,你大可以用它来清洗身体,我就是这样做的,想必你也不会嫌弃吧。”

    韩星辰听了他的话,来到列车一处冒出蒸汽的地方,简单地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脸庞,可脸上的焦虑怎么搓也搓不下来。

    自己刚到这就犯事了,还是和一国的女王,这是他那个时代连明星都不能有的待遇。

    “你不用担心那些小市民会接着议论你。只要你别上黄玫瑰,就足以让他们闭嘴。他们身上别的是香槟色玫瑰,这种玫瑰极易枯萎,也就代表他们极易坠落到尤克那里去。他们可对黄玫瑰以及其他高贵的玫瑰垂涎三尺,更不敢对你有什么不敬。”

    “这玫瑰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韩星辰看着别在他胸前的黄玫瑰。在这朝阳之下,黄玫瑰就像黄金勋章一样,显示着佩戴者的高贵。而其浓烈的香味又昭示着王国对于贵宾的热情。

    阿尔伯特戴上了一顶长礼帽,不知从哪里又重新找到了一根手杖。

    “我就这样跟你说吧,这玫瑰的颜色代表着公民的投票权,也就是参与政治的权力。香槟色是最基础的,每一朵香槟色玫瑰意味着一票。而黄色玫瑰意味着三票。黑色和蓝色玫瑰意味着五票。白玫瑰六票,红玫瑰十票。红玫瑰是女王的专属。在这样明显的权力面前,谁敢因为一点绯闻就得罪高贵之人呢?”

    “那我现在该干嘛?我大概无法参加你们的议会吧。”

    “你呢?就先把列车开到我们的公司。你去那个比较荒废的火车站里找爱德华。他是一名尤克,但作为我的仆人,他是可以进入安利特斯的,也就是这里的。他会带你到我们的公司,你的列车需要登记。”

    “登记?难道我的列车不能随便使用吗?就算登记的话,应该也是去议会或者女王那里吧?”

    阿尔伯特戴上了手套,这下他完成了所有的着装,他马上要去和议会那群疯子吵架了。

    “全王国的铁路都是我们公司所有的。列车虽然是你的,但是铁轨你要用我的呀。自行铺设轨道的功能,请你不要在王城里面用,会引起骚乱的。”

    阿尔伯特说完就走出了列车,叫了上了马车,离开设菲尔德宫的外殿,前往国家议会厅。

    通过问问题韩星辰的心还能稍稍平静一会儿。现在阿尔伯特走了,望着列车窗外这王城中的车水马龙,他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是这座城市的陌生人。

    他还是想回到自己的家乡,那里才有他正常的生活。现在就当是在这座王城里面旅游吧,等到阿尔伯特从议会回来便去询问他如何离开这高原。他不想再生出更多的事端了。

    “可能那位美丽的女王也是这么想的吧?清纯的她更像是在山野林间漫步狩猎的月亮女神,月亮所洒下的光芒,如同冷涩的溪流,一饮而下,感到十分的清爽。而煤油灯里到处都透着无聊的气味。”

    或许在此刻,韩星辰能与这位女王感同身受。

    “请问您就是勋爵所说的客人吗?我名叫爱德华,是一名尤克,勋爵叫您来找我,我个人觉得身份卑微,所以主动来找您了。”

    爱德华着黑色裤子、白色襯衫和黑色长尾夹克,有着庄严而和蔼的面容,是典型的贵族管家的形象。

    “哦哦,是的,勋爵叫我办理列车的登记。”

    韩星辰回答得结结巴巴的,他还不习惯被别人这么尊敬地叫。

    “那么跟我来,客人,我会帮助你办好相关手续。”

    爱德华和韩星辰走到了那个废弃的火车站最中心的一个办事处。说是办事处,估计只有灰尘在这里办事了。

    “话说,在这样繁华的街区,火车站怎么会荒废了呀?”

    韩星辰很惋惜这么多的建筑材料成为了废铁。或许建造一个以旧车站为主题的生态旅游公园经济效益会更高。

    爱德华四处寻找着。最后他从办事处的桌子下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那本书的厚度根本不像是给人正常翻找的,大概有50多厘米吧。爱德华就随便找了一个椅子,站在上面一页一页地翻着。

    边办事边回答别人问题,好像是阿尔伯特家的习惯了。

    “贵族老爷和那些小市民们可不喜欢列车行驶时冒出的黑烟以及呜呜的鸣笛声,他们有钱阔绰了,就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来我们这些尤克做出区别。现在城内交通一般用飞艇或者蒸汽船,当然这些也都是我们公司所有的。”

    说着,一道道上天恩赐的雪花降临在王城内。工厂的烟囱不断挥洒着黑烟,这些雪花还能顽强地降到王城地面,真的只能说是上天的恩赐了。

    但除了小文青外,没有人去赏这场雪,这天气已经够冷了,现在只是雪上加霜。

    韩星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客人,你冷吗?可惜这火车站荒废太久了,已经没有多余的煤炭了。”

    爱德华提起一盏煤油灯,将它贴近韩星辰的脸以此来暖和暖和这位客人。

    “你真该把王国给你颁发的这一套礼服穿上,它可比你身上的这一套保暖。”

    “有时间我会穿上的,我记得我的列车里面就有一堆煤炭,虽然那堆煤炭有点特殊,但只拿一个应该没有问题。”

    韩星辰立马朝列车跑去,而爱德华则继续查阅着这个名叫做《阿尔伯特铁路公司列车管理档案》的大书。

    等到韩星辰跑进列车里,才发现那堆煤炭已经没了,而那位可怜的死者的尸骨再次暴露出来。

    “这是谁干的好事?!”

    爱德华闻声立马赶来,看见列车里的白骨,神情一时改变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原来那个庄严又和蔼的样子。

    “客人,难道有人在你的列车上杀人了?”

    爱德华细细观察着那一具白骨,甚至细到查看他每一根骨头的凹陷状况。大概是想确定死者身份,方便警员查明,以免波及到公司的声誉。

    “不是这样的,爱德华,这一具白骨早已有之。只是埋葬他用的煤炭全部消失了。”

    用煤炭埋葬?而且重点不是这具白骨?面对这样诡异的事情,爱德华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客人,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的。如果人是你杀的,我和主人也会想办法减轻你的刑罚。”

    韩星辰用手按住双眉以表达自己的无语。这爱德华也太死板了。

    “我没有找借口,就是煤失踪了而已。那一堆煤足以成为一个人的棺材,这体量应该够你们立案调查了吧。”

    爱德华依旧在观察那具白骨,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回答韩星辰说:

    “客人我愿意相信你。这个体量已足够立案调查了。但稍稍等一会儿,我去叫警察来。”

    爱德华转头正欲离开,结果另外一个人提着一个小孩儿就走进了列车。

    那人穿着蓝色的制服,显得干净、整齐,而黑色的靴子和皮带与制服相得益彰。佩戴具有标志性的黑色帽子,上面配有蓝色的带子、徽章和镶嵌。应该是王国的警察吧。

    而那位被他提着的小孩儿,挺符合那些小市民所说的土包子的长相的。皮肤黝黑,光着脚,衣服也仅仅可以遮羞,憔悴而且瘦弱,完全没有小孩子拥有的朝气。

    “不用找了,小偷就在这。一个小孩拖着这么大一个麻袋,还想逃脱我们警察的眼睛吗?”

    那位警员将一大口麻袋递给爱德华。

    “果然是一麻袋煤炭。”

    爱德华死死地盯着那个被抓住的小孩儿,见他毫无反应后,便失望地摇了摇头。

    “爱德华,东西给你找回来了,那么请在阿尔伯特面前为我们警察美言几句,我们警察署最近招那些小市民非议的太多了。”

    “劳伦斯警员,你说的我会去办的。请你们务必保护好我们王国公民的安全。”

    劳伦斯向爱德华鞠了一躬,然后便离开了列车。

    “客人,现在事端平息了,我们先回去办好手续,再处理这个小毛贼。”

    他上前伸手拦住爱德华,他想要问问这个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干出偷窃这种行为。

    “客人,这是你的自由。”

    爱德华随即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叫他走到韩星辰面前去。那孩子面无表情,脸上丝毫没有透露出被抓住时应该有的惶恐。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啊。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偷东西是不对的吗?”

    “我父母得了伤寒,现在正缺着煤炭给他们暖暖身子呢。”

    韩星辰听了这话,抬起头看一下爱德华,请他给个解释。

    “客人,私人财产不受侵犯,这是写进宪章里面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偷窃。而且王国有相应的收容所。”

    爱德华向警员使了使眼色。那位警员一直在那里看着戏,突然发觉爱德华正看着他时,还吓了一跳。

    “是的,这位先生。如果道德可以解释法律,要我们这些警员干什么呢?可以说宪章是我们警察的母亲。”

    那位孩子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周围。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找机会逃跑。但高大的警员封住了逃出列车的道路。他便只能在这里等着,等他讨厌的这些人把话说完。

    “你这样做就不怕连累到你父母吗?”

    “但再没有供暖的话,我的父母可能明天就冷死了。”

    “为什么他们买不起煤炭,爱德华。你不也是尤克出身吗?你应该很了解的。”

    “因为煤炭太多了呀。他们那群别着黑玫瑰的人要控制住价格。”

    爱德华轻声地说着,生怕这句话让列车外的绅士听到了。而警员则默认了这句话。那小孩也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韩星辰想起了历史教材中与这个时代类似的时期。果然所谓的玫瑰花都是带刺的。

    “孩子,把这一袋煤炭拿回去,点燃壁炉,给你的父母暖暖身子吧。”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那位孩子的话空洞而且单调,语气也显得很敷衍。大概是像韩星辰这样别着玫瑰的人献出的所谓爱心太多了吧。爱心这么多,但他们依旧贫困。并没有在根本上改变什么。

    严格意义上这个城区可是不允许尤克出现的。所以那位孩子拿了煤炭就立马向列车外面跑去。可是那位警员依旧没有让开。

    “小朋友,虽然严格意义上我不应该放你过去,而是该抓你去警察署。不过给你个带罪立功的机会,你是怎么偷溜进城的,而且城里的警察为什么从来没有发现你?”

    警员这架势看来是必须从这小朋友嘴里撬出点真话来。

    “我只能告诉你为什么我没有被发现,每天晚上大概十一十二点的时候,大多数警员都会跟一位穿着华丽的小姐姐走进一个小客栈里。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出来活动了呀。通过几天几夜这样的活动,我渐渐就摸到了火车站这里。”

    那位警员听了之后,怒气立马染红了他的脸颊。他狠狠地踹了一脚列车。力度之大,把这个列车踹的都晃荡了几下。

    “可恶,这些混账玩意儿又去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