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夜幕与烛光相互映衬融合，阴影拉扯着在这偏殿之中，每个人的身影和面庞。

    皇位之上的老皇帝面容干瘪瘦弱，一双眼眸浑浊无光，身上的威仪早已所剩无几。

    虽说是黄袍加身，但那原本应该萦绕一身的龙气却早已稀薄无比，病恹恹地缠绕在黄袍之上。

    甚至就连大半截身躯，也失去了盘曲的力量，只是软塌塌地在老皇帝的肩头垂落。

    而看着不急不慌，走入殿来的周衍，那些原本舞动着的女子，一旁站立着的宦官早已面容大变，方寸大乱。

    要不是天子就在此地，这些人怕是早已四散奔逃。

    如今尚且呆在原地，也不过只是由于对于老皇帝历年来积累下来的恐惧，要大于对周衍的恐惧罢了。

    “我么。”

    周衍拍了拍身上的衣襟，拂去了路上沾染的风雪：“一个路过的正道修士罢了。”

    “不可能，寻常修士怎么可能穿过皇宫的防护阵法？”

    老皇帝身后，一位老太监走出，声调骤然拔高：“你既然来得此处，自然就该明白我朝与元神宗结盟日久，贸然出手，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嗤笑一声，周衍对老太监的警告视若无睹，过耳不闻。

    “狗贼，你笑什么？”

    那老太监恼羞成怒，飞身落地，便向着周衍杀来。

    这老太监看上去老态龙钟，身形瘦弱，出手间却有着筑基境界的修为。

    这等修为，您别说放在这朝堂之上了。

    就算是放到元神宗里，那也够得上一个外门长老的位子了。

    所以，这名老太监根本就看不上眼前的“刺客”，甚至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掌，妄图就这么镇压周衍。

    可惜，他遇到的是周衍。

    筑基境界，周衍杀的也不算少了。

    旋即

    “我笑你是太监进青楼，无稽之谈。”

    周衍的回应余音尚未落地，周衍的手肘已然撞上了那老太监伸出的一条手臂：““给人当狗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还不让人笑话了？””

    只听得“咔擦”一声脆响。

    那老太监的手臂竟是硬生生地就这么被周衍直接肘断开来！

    下一刻，就连惨叫的机会也没给，老太监的胸口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挨上了周衍一拳。

    一拳之下，满穗叠满。

    简单粗暴的纯粹力量就这么直接粉碎了老太监的整个胸腔。

    破碎的皮肉和白骨就这么砸落在地面之上，整座偏殿都被溅上了漫天的鲜血。

    “你……”

    看着面前的周衍，老太监的浑浊的双眸因为震惊而瞪得滚圆。

    然而，胸腔破碎，连带着脖颈以上的骨骼全部炸碎。

    他的声带早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就在这时。

    坐在至高位置的老皇帝，在吸了几口神诡赐下的长寿烟后，却忽然肆意地狂笑了起来。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

    周衍眉头微微一皱，却并不打算与那老皇帝再废话下去。

    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自己赶时间。

    “你是不是很疑惑……朕为何如此高兴？”

    只是，周衍不问，那老皇帝却是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大殿之内，妄图动手刺杀朕的人，必定会为禁忌所镇压。”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不适？”

    说罢，那老皇帝抬起浑浊的老眼，死死地看向了面前的周衍：“然后，你的身体很快便会因为禁忌骨断筋折，最终化为一滩肉泥……”

    “你这贱……不是，英雄，有话好好说，有话……啊！！！”

    “聒噪。”

    就在老皇帝彻底失却了所有威仪的嘶吼声之中，周衍面色如常，收回了递出的拳头。

    王座之上，血溅五步。

    然而，那遍地的鲜血，却在卜者带来的出千效果的影响之下，没有沾染到周衍的衣袍分毫。

    而那原本即将降临的禁忌，也被周衍直接出千跳过。

    转瞬之间，周衍回身离去，走出了那精心装潢过的大门。

    而在那偏殿之内，一群舞女宦官却忽然开始疯狂了起来。

    他们丧心病狂地抢夺着一切能映入眼帘的珠宝黄金，绫罗绸缎。

    有的人甚至因此，而扭打在一起。

    一时之间，整一座偏殿之内，混战成了一团。

    ……

    半个时辰以后，元神宗内，后山之中。

    幽静典雅的山中房屋，大门被一双宽厚的大手轻轻拉开。

    “父亲，您来啦！”

    听到声音，原本还在打坐的少女有几分欣喜地抬起了头。

    父亲说过，外边的世界都是邪魔外道，太不安全了。

    只有自己筑基之后，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到了那时候，就让自己自由。

    而白萤昨天，已经成功突破到了筑基境界。

    也不知道，比起那个给自己下了契约的坏蛋怎么样。

    少女气鼓鼓地想着——像这种费尽心思只想在内门混吃等死的人，己肯定要远远超过他啦！

    “小白萤，乖。”

    听到少女亲切的呼声，白不群的脸上不自然地挤了挤，挂上了一抹慈祥和蔼的微笑：“今天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有。”

    努力挺了挺自己那不算十分富裕的本钱，白萤的语调带着几分娇憨：“昨天突破筑基之后，功法自成循环，感觉一直都很不错呐。”

    “那就好，那就好。”

    轻轻吁了口气，白不群似乎是落下了一块心中压着的石头一般。

    他当然松了口气。

    白萤的身体状况良好，元灵污浊圣人赐下的功法也自成循环。

    也就是说，这颗自白萤刚刚出世便开始布局播种的种子。

    在今天，正式成熟了。

    “乖女儿，还记得为父说过的……”

    白不群的眼神再度柔和了几分，开口说道：“等你筑基，便给你一个惊喜么。”

    “当然！”

    白萤双手叉腰，澄澈单纯的眼眸之中，只有对于自由和开放大世界的期待与向往。

    唯独对即将到来的，足以致命的危险一无所知。

    “那，便先跟为父来吧。”

    白不群缓缓转过身去，狂热的光芒在眼眸之中闪过：“仪式……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