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知道你出来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吴言听到徐恒发出了这么一句提问。

    “知道，来时和他们说过见朋友。”

    “嗯。”

    一声嗯后，又是一阵沉默，吴言依旧坐直身体，手里还握着那颗砂糖橘，橘皮已经被他暖热。

    “呆多久？”

    “一个星期，我是和姑姑去的国外，父母还在国内，趁着假期，回家看看。”

    “那是该回来陪陪父母。”

    虽然是有来有往的对话，但是吴言从中听不出徐恒的一点情绪，这令他有些苦恼。

    “嗯，不过我父母比较忙，即便像今天这种日子也不例外。”

    徐恒这次没有马上回复他，而是又喝了口茶缓了缓才道：“父母再忙也是为了子女，没有哪个父母不想自己孩子的，从你们呱呱坠地那天，他们的人生就注定为了你们而活，盼着你们健康，盼着你们快乐，恨不得将好东西都捧在你们面前，父母的不易，只有你们也身为父母时才能体会。”

    这是吴言今天见到徐恒后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言语中能听得出，是对他与父母之间关系的开解，也有对徐婉晨的珍视。

    吴言趁徐恒于自己对视时，点头表示听懂了。

    “你对我们家婉晨……”

    话点到为止，后面的话徐恒没继续说，但吴言清楚的很。

    抬头瞧了眼厨房的方向，不知何时门已关上，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我喜欢她，但还没挑明，想等稳定了再和婉晨说。”

    “怎样才算稳定？”

    徐恒侧头凝视着吴言，仿佛他只要说一句假话，他就能立刻揭穿他。

    “我在国外读的建筑，虽然是大二，但是已经在学大三的知识了，准备申请交换生，跳级回国读大四，手续已经陆续在办了，选的就是徐婉晨现在的学校，至少那时我们不再是异地。”

    “读完大四之后呢？我不打算让我女儿和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和她妈妈就这一个孩子，婉晨和别的孩子也不一样，她恋家。”

    “我知道，毕业后我还是回国发展，之所以去国外是因为我姑姑身体不太好，去那边没人照应，现在我姑姑的病已经好了，所以我才着手这些事情。”

    “你的意思是假如你姑姑的病没好，你就没打算回来追我女儿是么？”

    徐恒的话令吴言一时哑然。

    犹豫了一阵后吴言才开口：“我从高一就开始喜欢婉晨了，一见钟情，哪怕是出国后的这两年多，我一刻都没有忘记她，那种喜欢不曾因为距离而减少，反而变得更加坚定。我的每一份努力都是为了能有能力回到她身边，并且凭借自己的所学给她更好的生活。如果我姑姑还病着，可能我回来的时间会被延长，但我清楚，徐婉晨在我心里是排在首位的，即便我一时被困住，也会想尽办法将事情处理好赶回她身边，对于想和她在一起的心，从未变过。”

    不知无恒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他没再提问或回话。

    厨房门被打开，季雅茹对客厅里的二人说：“收拾下桌子，一会儿就烧水煮饺子。”

    吴言想着是否要先行离开时，徐恒说话了：“你父母不是也没在家么，就在这吃吧。”

    这大概是今晚徐恒对吴言说过的最令他心安的话了，吴言赶忙应声说好。

    徐婉晨从厨房收拾好出来后，就见吴言自己坐在沙发上盯着自己手里的砂糖橘傻笑，搞得徐婉晨都好奇徐恒和他说什么了。

    “我爸刚才和你说什么了？”徐婉晨凑到吴言身边，虽然此时客厅没人，但是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吴言收起嘴角，也与徐婉晨小声说：“没什么，叔叔让我留下吃饭。”

    “就这？”

    “嗯，就这。”

    徐婉晨一脸你骗我的吧？你们俩在客厅坐了这么久，就说了这一句话？明显有猫腻的好吧。

    “一会儿陪叔叔喝两杯？”从卧室出来的徐恒，手里拿着一盒未开封的白酒，徐婉晨不喝酒也不懂酒，但她知道，从徐恒卧室拿出来的都是好且贵的酒，便宜的一般就摆在厨房橱柜里，这令她更加好奇这二人的对话了。

    “我妈说一会儿你还要开车送吴言回去呢，别喝酒了。”

    “没事，你妈不喝，到时候让你妈开车。”

    “我等下打车或者走回去就行，也没多远。”吴言应声后起身又寻问了徐婉晨卫生间的位置，洗过手后出来帮忙收拾桌子。

    往年一家四口吃年夜饭的，今年变成五个人了，徐恒在饺子下锅前带着吴言和徐婉晨下楼放了鞭炮，再上楼进门时刚好电视在零点倒计时。

    新年的钟声敲响，徐恒行至沙发前对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磕头道：“妈过年好！”

    奶奶笑着说：“好好好，快起来吧。”

    从厨房端着饺子出来的季雅茹也和婆婆说：“妈，过年好。”

    奶奶笑容更加灿烂“好，都好。”

    徐婉晨家，过年时家里男子都要和长辈跪拜问好，女子鞠躬问好就行，徐婉晨，跑上前来了个三连拜“奶奶过年好，爸过年好，妈过年好。”

    屋子里一时间传来三人此起彼伏的好声。

    吴言身为客人，等大家都结束后才礼貌的上前给徐婉晨家人鞠躬问好。

    “好，你也好，奶奶给你们准备了红包，一人一个。”

    徐婉晨奶奶从红色外套的兜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他们，徐婉晨接过红包笑着说：“谢谢奶奶”。吴言一个做客留下吃饭的人，哪好意思拿红包啊，只得说“不用了，谢谢奶奶。”

    见吴言不收，奶奶又劝道。“拿着吧，过年压兜钱。”

    “收着，还有我和你阿姨给你们的红包，也是一人一个，长辈的心意不要推托，收下吃饭，咱爷俩喝一杯。”徐恒接过母亲手里的红包，又将季雅茹准备好的红包一起塞进吴言手里。

    徐婉晨很自觉的从徐恒手里接过红包，“谢谢爸，谢谢妈！”

    “呵呵，不用谢，你就不能说不要？”

    徐恒抬脚假意踢徐婉晨的屁股，被徐婉晨一个侧身躲开。

    “那怎么行，你刚不是说了，长辈心意不要推托。”

    “就这学得快，学习怎么没见你这么聪明。”

    “嘿嘿，吃饺子喽。”徐婉晨去扶奶奶起身向餐桌移动，话题转移的飞快。

    吴言看得出，徐恒待徐婉晨如珍如宝，无论是言语还是动作里都带着浓浓的父爱。和徐恒还有季雅茹道谢后，吴言被徐恒带着落座吃饭。

    徐婉晨和吴言相邻而坐，落座前徐婉晨小声和吴言说了声“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吴言也小声回她一句“过年好，红包没有，过两天请你吃饭”。

    “我要吃贵的。”

    “好，最贵的。”

    桌上的长辈见他们这交头接耳的小动作也不揭穿，由着他们闹。

    吃饭时吴言接到了张琼的电话，他给父母拜了年，张琼告诉他今晚会打通宵，让他在家锁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