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出皇宫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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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太后长伶严肃的闭着眸子,使未如故微微躬着身有些紧张的站在她身后,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一脸小心的道:“母后。”

    长伶听到未如故的声音慢慢合上眸子道:“毕竟是先帝血亲,陛下将其接入宫中,依公主待遇侍奉吧!”

    “唯!”未如故依旧躬着身子道。

    太后长伶睁开眸子看着先帝的灵位,心中冷笑了一下,才被白夕扶着离开。

    太后长伶走远后,未如故在站直了身子,小心的面色瞬间转为威严,对着宫人吩咐道:“去!将淑太妃诞下的孩子接进宫,送到朕…公主府伺候。”

    宫人领命,疾步出了殿,他这才转过身看向大殿之上的灵位,对着已故的父皇灵位心中暗暗道:“若给不起母亲顺遂,又为何将她置于众矢之的,令她不得好死!真是个废人!”

    心中的话一说完,天色突暗,浓厚的云压在皇宫顶上,本只是申时三刻,这天却似子时左右。

    殿门外天色兀地昏暗下来,狂风从外席卷而来,将殿内所有的预示着长生的烛灯一并吹灭,漆黑一片!风将他的衣袂吹打的“噗噗”作响,他在黑暗中笑如鬼魅,看着灵位内心怒吼道:“若你真的在天有灵,不该如此训斥儿臣,而是保佑你宠妃的一双儿女,安度此生!”

    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看灵位和匆匆掌灯的宫人,他们紧张并快速的将被吹灭的烛灯一一点燃,黑暗的殿内映的发了黄,灯影将未如故好看的脸晃动忽明忽暗,他再次看向父皇的灵位,觉得自己也同这个死去的人一样废物,不能护住生母,无法保全自己的妹妹,就像浮萍一样,随风摆动,无能为力。

    未如故回到寝殿时,正好用膳时间,他更衣洗漱完,一个小宫人低头快步走进来道“陛下,小殿下到了。”

    他听后,有些诧异道:“不是说送去公主府吗?”

    “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小宫人道。

    他听后眉毛微挑时,已经看到乳母抱着襁褓的小婴儿走进来了,内心的驱使,是他无法克制自己不走近她。

    看着酣甜入睡的小公主,那坚硬的心不由生出百般疼惜,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将她小心抱入怀里,往内殿里去。

    外面突然一声剧烈的雷响,小公主受到惊吓,嚎啕大哭!殿内的宫人急忙关紧门窗,撤下层层帐帘时,便听到的外面开始哗哗啦啦屋檐和雨点子打在石板上的声音,雨声愈来愈急,不消半刻,便越发凶猛起了雾气,令人出不得门。

    乳母上前,示意接过公主,他摇了摇头,轻柔摇晃着,暗自道:“这是你的亲妹妹啊~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该怎么保护好她呢?”

    小公主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事,哭声渐小,随后像小猫一样呜咽了几声,有些艰难的睁开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抱着自己的少年,端倪半响面上渐渐露出笑意,未如故逗了逗他,她便发出奶声奶气的笑,刚哭过的小眼睛含着水,打了两个哈欠。

    未如故停止逗她,她才有些困乏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开始有节律的喘气。

    乳母看着也跟着笑了,恭敬的小心道:“陛下您瞧,小殿下在您怀里睡得多安稳,可见对陛下十分欢喜。”乳母察言观色的说着少年天子喜欢听的话,细致入微的观察着俊朗少年天子脸上的情绪。

    未如故显然很受用,他听后慢慢笑了,专注的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奶白奶白的,使得他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格外的温柔,轻声说了一句:“好软呀~像只小猫。”

    乳母道:“未满月的孩子,就像水一样,细细软软的。”

    未如故慢慢坐下,他就这么看着她,似乎感觉到有一缕阳光照进了他斑驳冰冷的心中,这一刻他突然感到了救赎,在这一丝亲情皆无的皇宫中,得了一点慰籍!

    他应该乐观点,强制自己一扫之前的阴郁,心里默默祈祷道:“天保定尔,俾尔戬谷。磬无不宜,受天百禄。朕的小公主必是一生顺遂,福禄万康。”他内心暗暗许完愿,小心翼翼的交给奶母,并道:“好生照料你的主子,你将一生显贵!”

    乳母仔细小心的接过来,轻轻的低了点身子恭敬道:“唯~”

    乳母看了看少年天子,温声的道“殿下,这是您的皇妹,你该为小殿下取个名字。”

    未如故听后,他觉得这个提议是个特别有意义的事,他在那看着她,思虑好久,突的眸光一亮道:“未如沁,字朝槿!”日后封号嘛~“安乐”

    未如故看着小公主道:“安乐,意在长乐未央,平安顺遂。”

    “朝槿,又是在告诫我的小公主,世事无常,瞬息万变的帝王家,人心难测。”未如故内心道。

    他看着她在心中接着道“这皇城之中,天下百姓,无不仰仗皇权!而这皇权,却是最为残酷!你我皆是无所依靠之人,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终不长久。本欲将你放在青林寺养着,远离朝政纷扰,却不得所愿,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未如故低下眸,不再言语。

    太后长伶使了狠劲的将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把站在下面的未如故吓了一跳,侍候身旁的老宫人白夕,急忙上前收拾,命人将归置的碎屑扔了。

    太后看了眼被吓到的未如故,叹了口气道:“所谓人无刚骨,安身不牢!而今这朝堂之上的堂堂七尺男儿,一听到央辞之反,个个畏手畏脚,我晟朝!竟无一人堪此大任!”

    白夕上前道:“娘娘身后有丞相大人,不过是丞相大人一句话的事。”

    太后听了,又叹了口气道:“孤儿寡母,又岂入他宋焕安之眼,哀家与他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他非本宫亲胞弟,又怎会全心全意!况且,他非池中之物,一个不小心,便会直冲云霄,下来将哀家和陛下置于脚下!”

    白夕道:“丞相大人如何也是您的娘家人,娘娘若是有闪失,那他也不会讨到好处,想来丞相大人也是明白的,待陛下再年长些,娘娘稳住丞相,也不怕权利到不了您的手中。”

    长伶听道陛下年长些,心生一计,眸色一转看未如故若有所思道“哀家该举办一场家宴了。”她抬眸看着立在不远处的未如故,虽是有些畏畏缩缩,但也是个清俊的少年郎,嘴角袭出笑意,算计上心头。

    未如故一听太后长伶拜会宋焕安,面色一沉,低下头不语。半响,再次抬头已面色沉静,

    宫宴设在清辉殿,太后长伶一眼看到了丞相家的两位女眷,却被其中一个所吸引。

    此女生浓密乌黑光亮的墨发下是一张红润鸭蛋脸,眉如远山,眼若桃花,唇红齿白,肤色如玉,笑起来像月牙,不笑时神色似醉,又显楚楚可怜之态;如同一支梨花带春雨,那淡紫色的衣色将她衬托的愈发端庄典雅,大方得体。

    太后长伶要白夕请她过来,女子听闻后,抬头看向殿上的太后,丞相大人示意她过去。

    女子慢慢起身,显得落落大方,步态端正的走上前行礼,太后长伶面带喜色的对她招手道:“来,到哀家身边来。”

    女子再次慢慢起身,那头上的步摇竟然只是微微颤,一行一步皆是端方。

    太后长伶和蔼的笑着看着女子,提前伸手虚扶了扶落座的她,道:“这是阿云嘛?都长这么大了,你百岁宴时,姑母还去过呢。”

    被称为阿云的女子低眸浅笑道:“阿云听父亲说过,姑母还给阿云一块长命锁,阿云一直带着的。”说罢,从脖子上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金锁。

    长伶一见正是自己那年给她的,欣喜的去摸了摸,仔细敲了敲,道:“丫头,真不错,快到姑母这儿~”

    阿云恭顺的坐在长伶一侧,侧着身微微低眸,长伶原发瞧着喜欢的很,她双手搭在阿云两个肩上上,仔细端倪了半响道:“这可是个美人儿呀!可曾读过书?”

    阿云道:“回姑母的话,父亲特地请了女先生。”

    长伶一听点头认同,更是欢喜的不得了道:“都道女子无需懂太多,贤惠妇德便罢!我却不认同,嫁了人的闺秀,必要识大体,早晚要住持家务,这要只会贤惠妇德,却无才学见识,这要怎么去管理这些繁杂的事务!不仅要读,还要多读,多学!”

    阿云道:“父亲也曾教导过阿云,说姑母待字闺中时,是个既好看,又有才学的女子;京都的公子都争相提亲,门庭若市!阿云一直将您做为榜样,时刻记在心中!”

    长伶听后摇了摇头道:“哎呦,哀家那点子聪明,是被哥哥吹嘘了!”

    宋焕安道:“娘娘做闺秀时,可是名满京都,臣句句属实,未曾妄言!”

    长伶笑着摆了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就是你们这群孩子的了。”

    认真仔的端倪了半响阿云道:“哀家今日瞧着阿云,后辈楷模!今日是越看越欢喜,大人日后多让阿云来宫中,多来玩玩!正好与陛下年岁相仿,二人也可相互做个伴!”

    宋焕安似乎听出了另一种意思,但不是很确定,只是听话的答应。

    阿云听到太后说陛下,顺着太后看向坐在一旁的未如故,少年一身墨色长袍,身形笔直,气质端正,五官俊朗,肤色白皙,是个极为好看的少年;那少年那双如深水般的眸子也正看向阿云,阿云的脸悠的红了,害羞的低下头。

    太后长伶细细瞧着阿云一举一动,见如此小女儿心态,心中很是满意,台下舞女乐师再次响起,长伶贴心的低声询问道:“那是陛下,也是你的晋之哥哥,你瞧日后你来同他玩,可好?”

    阿云道:“臣女身份低微,怕配不得陛下。”

    未如故坐在身边听得真切,那双眸子转换为温情,他坐直身子对阿云很是尊重的道:“阿云妹妹,生如仙女,怎会不配!”

    阿云听后,那双如水的眸子缓缓抬起,看向未如故,眸色的欣喜,一点点涌了出来。

    长伶道:“如何?”

    阿云低低着头,娇羞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未如故唇微微勾笑,眸色很是温柔。

    “丞相大人,你这个女儿,哀家真的是喜欢。白夕!”长伶道。

    不消一会,白夕取来一个盒子,长伶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玉镯,宋焕安眼神惊讶了起来,那玉镯不是普通的玉镯,而是太后册封时,所带的玉镯,她亲自为阿云带上。

    宋焕安立马起身上前跪下,他的一众家人也都慌忙起身,跪了一地。

    宋焕安道“这可是娘娘册封典礼所带的玉镯,这般贵重的物件,小女怎可接受!”

    长伶道:“对,正是这般贵重,所以哀家才给阿云,这孩子哀家一见就欢喜的很,哀家要封她为县主!是这京都女儿家最为尊贵的县主,还要按皇室长公主的俸禄和待遇而行!”

    阿云一听大惊,她看向太后长伶,长伶也微微含笑看了她一眼后看着宋焕安道:“太子总有一天成年,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哀家今日将这玉镯给阿云,也算作是信物;待那日,哀家要阿云来宫中,不要她做什么美人八子,更不要她做什么婕妤!哀家要她做国母!要她母仪天下!日后,你便是国丈大人!阿云的母亲文姬便是封她为诰命夫人!阿云册封为皇后,县主世袭制,直接封你家小女儿阿珠为县主,同样俸禄和待遇!如何?”

    宋茹云听后,慌忙将跪坐的姿势改为跪地的姿势,宋焕安在下面听后很是激荡的再次俯身大拜:“臣定当竭力报效太后和陛下!”

    次日,那本来站在朝堂之上,对秦王谋反一事不动声色的丞相,突然挺身站了出来,力荐陈世大将军去荆州镇压,并与次日动身。未如故坐与大殿之上,心中不由佩服他母后的手段。

    下了朝,未如故便来到朝槿的住所,他很疼惜她的这个小妹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这样的疼惜和宠溺,令朝槿染上了骄纵的脾性。

    朝槿学会走路,会说话了,总会肆无忌惮的闯进太和殿,缠着未如故陪自己玩。他也总无奈,将她抱到怀里,继续处理公事。

    一日,朝槿像往常一样,去太和殿找皇兄玩,却看到,正在批阅奏折的皇兄身边,多了一个年轻的僧人,她走近一看,这僧人长的面白肤净,他抬眉见她时,眸光锐敏,双眉似剑!

    朝槿对于这个长的英俊的和尚,并无好感,只有敌意,向来皇兄的太和殿除了她陪着,便不会有外人,年青僧人的出现,令她小小的心里,有了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