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遥有书信从京来
“贼人好胆”
怒斥声在轻王侯耳边响起,都来不及阻止,姑奶奶已经冲了出去。
或许是同性相斥,又或是想起二小姐的话语,她看到提剑的东方若兰并未明言身份反而抽出了坐骑上的银枪。
随手一抖长枪,枪花如寒冬腊梅,清冷而洁白。
长枪很随意的将长剑挡下,接着便如夏日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对方手腕刺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若兰知道自己又遇见硬茬了,对方明明与自己年纪相仿,可从剑上反馈过来的气劲却差点崩开了她的虎口。
仓促间借着交击的反作用力向后飘去。
连日来的焦虑此刻化为怒气,又有情郎在旁,她提剑又刺,这一次他使出了家传的招式。
“嗤嗤”
剑气不时从剑尖冲出,刺向人马合一的青竹,枪芒剑气充斥着两人三丈之内。
此刻轻王侯看出了一些端倪,绿袍女子多以防守为主,少有的几次进攻也是点到为止,每次在轻王侯要出手解救之时就立马收招,极有分寸。
反而他的姑奶奶此刻就像护犊子的雌虎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多有搏命之招。
看来自己是误会对方了,也许对方根本不是来找自己。
他已经想叫停姑奶奶了。
在他感应下,两人实力差距实在太大,绿袍女子看似年级不大竟有抱丹境修为,即使不到巅峰也不远了。
而我们的姑奶奶依旧在第五境划着水呢,两人差的实在太多,整整一个大境界都不止。
“若兰回来吧”说完左手微张从地面吸上一粒小石子击向枪尖。
“铛”
石子将抽向若兰腰间的长枪挡下。
“姑娘些许是误会了,在下代内人向你说声抱歉”等东方若兰落地退后,他端坐马上向对方抱拳致歉。
姑奶奶一声大吼就上去砍人,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尴尬。
但他也没觉得不对,自己媳妇自己疼,即使错了也是对的,大不了他扛呗。
扛不动就死呗。
“可是许公子当面?”
青竹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气,怎么说吃亏的都不是她,这次能出手已是不错,若等他与小姐定下名分,她不过一个下人,如何能逾越对夫人出手?
是的,在她心里,眼前这个红袍女子八九不离十也是她的夫人,毕竟她是要陪嫁的丫鬟。
前提是她们三个能到京都。
轻王侯不知如何回答?
他本是姓许的,如今肯定是姓轻了,而且看对方笃定的样子也不像是认错人了。
“轻王侯”
“那就错不了了,公子刚才所言女侠乃是内人,那不知如今在京都之中的温家大小姐又该如何自处?”有些话就算是死也是要说的,立场不同。
她代表的是温家小姐,温家小姐的利益是他首先要考虑的。
即使死在沿途她不会怨什么,毕竟是小姐的吩咐,死于小姐的吩咐她愿意,可小姐的名誉她也要维护。
看着身旁脸色难看又心虚的东方若兰,他笃定的对着青竹说道:“虽不知姑娘何出此言,但我与若兰也算同舟共度不少磨难,此情轻某绝不会负,别说你的质问,就是这漫天神佛阻挠也改变不了我心中之意,至于温家小姐,此次进京我自然会退婚,哪怕为此背负恶名又如何?”
青竹听他言语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对方不顾危险进京就是为了认亲与完婚。
如此天骄倒也没人说他癞蛤蟆吃天鹅肉,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为了退婚,视皇权如无物。
她高看一眼的同时也不知如何作答,难道告诉他小姐都默认你这个夫婿了?
还是告诉你小姐命不久矣,必不会阻你续弦,你完全可等小姐走后再与这若兰姑娘再续前缘?
“奴婢只是小姐侍女,此次奉小姐之命前来护佑公子入京,这些话你自可入京与京中贵人与和小姐去说,请公子饶恕奴婢逾越之罪”
说完青竹下马道歉,并将一个小瓶交于还在愣神的轻王侯。
轻王侯确实愣住了,他没想到第一个帮他的会是那未婚妻,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这种。
以他的推测,自己沿途这般风险,必定是陷入了不为人知的阴谋之中。
甚至他都怀疑其中某些人是温家的手段。
所以他在等。
有人要杀他自然有人会保他,他在等保他的那个人跳出来,再获得一些信息后跳出其中,无非最后与生父决裂,没了户部尚书儿子的身份,所谓的赐婚与谋划自然到不了他头上。
没等到生父的保护,也没让对方露出马脚,倒是等来了素未谋面未婚妻身边人的质问。
“此是何物”东方若兰自然不放心这些瓶瓶罐罐,更不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
“【青璃赤火丹】楚帝所赐,火属性丹药,可压制小姐体内寒气,本是十粒,瓶中尚有三粒,或可减轻公子身上隐疾”
话没说完就被东方若兰抢去,他自然听过此丹,也想过,但是别说是她,就连镇妖宫都没有此等神丹。
她小心剥下一点丹皮,放于树叶之上再倒了些许【青霜草】的粉末,确定无毒之后方才收起。
她这般作为倒是让青竹高看了她一眼,这般不做作,又处处为心爱之人着想的女子谁能不喜欢?
她在京中看多了矫揉做作的女子,在她看来有些人比之此女确实差远了。
“小姐知道公子或许不信,来时还给奴婢一封信,公子看后若还是不信,青竹也无办法,只能尽力为公子舍命开路,等进了京都自然水落石出”
轻王侯下马接过书信,展开看了起来。
“公子万福,见字如面......”
“......”
读完书信他已经信了九分,对方将京中之事与自身情况毫无保留的告知了他,包括沈亭书上经纶寺请对方拦截自己等...这一皆等行为,事无巨细,详细而又经得起推敲。
但对方的身体情况他是第一次知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可以如此坦然的面对生死又通情达理。
书信之中甚至反过来安慰他,若兰之事无需在意。
这一次联姻牵扯盛广,若他不愿可转道离京,此事自然与他再无关系,但也告知了若他坚持赴京,会碰到哪些人物的刁难。
“汝小姐真的只有两年寿命?”
随手将书信递给边上想看又装作若无其事的东方若兰,他又追问道:“别无他法?”
“先天绝脉,仙佛难救,阁皂山的略齐道长说小姐活不过花信之年”
“医道魁首略齐老道?”东方若兰此刻也看完了书信内容,听到青竹的话她惊骇的问到。
“是,小姐八岁之时就被沈城主送入阁皂山,用一支万年血参换了一次医治机会,可道长最终退回了诊金”
此刻心情最复杂的其实是东方若兰,一直敌视这位温家小姐的她,竟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没想到与自己争夺夫君的竟然是一位绝症之人,而且不过两年寿命。
她没有一点即将胜利的喜悦,反而感觉自己在温语心面前就如同一个小丑一般。
就连对方派来的一个侍女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