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夏薇的声音吵醒，头顶上的灯亮了。我立即翻身，把脸朝向墙的方向，远离刺眼的光线，把脸埋进枕头边，发出一声可听见的抱怨。

    “你醒了吗，叶茉？”当她从我上方的床上跳下来时，我能听到她说。

    罗明笑了。“我们或许可以让她多睡一会儿。”

    我再次抱怨了一声，翻身面对他们。刚醒来，我的思绪变得模糊，而光线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哇哦，”马天坐在房间另一边最底层的床上说道。“你昨晚根本没睡吗？眼袋看起来比以前更突出了，头发也像大海捞针一样，整个人就像一个僵尸。”

    我打了个哈欠，用手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把腿摆到了床边。“我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我撒了谎。“而且我还要假装我不只是听到你把我比作僵尸。”然后我放下手，盯着他们所有人。“怎么你们都醒了？”

    夏薇和罗明都盯着马天。

    马天立即对自己的目光感到恼怒，睁大眼睛看着两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哦，我不知道，”罗明说，在马天上方的顶床上俯视着他。“也许是因为有人吵醒了我们。”

    “他做了什么？”我又打了个小哈欠问道。

    “我所做的只是尝试看看门是否打开，”马天翻了个白眼回答道。“这样做没用的。门关闭时会锁住，只能从另一侧打开。”

    我扬起眉毛。“那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马天点点头。“看起来是这样。”

    夏薇把目光从马天身上移开，然后坐在我旁边，挨着我。“他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我发誓，他就像梧桐街上的一头公牛。”

    我压下因被困在这里而产生的扭曲感觉，当马天瞪着她时，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知道我能听到你说话吗？”他扬起眉毛对她说道。

    罗明从马天身上跳了下来，动作看上去流畅且轻盈，他扑倒在马天身边，一并把他推倒。“现在主动权在我。”

    马天站直了身子——脸上的怒火消失了——然后把罗明推了回去，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有时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你知道吗？”

    “哇哦，”罗明笑着说，拍了拍马天的肩膀。“这就是我心态如此愉快地的秘密。”

    我们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上都挂满了笑容，直到夏薇打破了沉默。“事实上……我不认为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的笑声突然划破空气，我看着他们每个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时刻，希望它永远持续下去。

    我知道它不会持续太久……但为什么不在它持续的时候享受它呢？

    然后一个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朝门口看去，我的笑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皱眉。透过小窗户，我可以看到额头和白色的头发。马天、夏薇和罗明都随着我的目光看向门口，立刻停止了笑声，他们的笑容和我一样从脸上消失了。

    打开门后，明泽独自出现在另一边，穿着和前一天相似的衣服，右脚撑着门。

    “很好，”他在门口说道。“我看你们都醒了。”

    夏薇皱起了眉头。“直到死亡即将来临，我很难入睡。”

    我咬着脸颊内侧，低头看着地板。

    明泽盯着我们所有人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向走廊挥了挥手。“我们会去找其他人，然后把你们都清理干净。”

    我可以看到夏薇和马天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我知道我们都在想同样的事情。他们会像老A那样看着我们洗澡吗？我是否需要再次经历这一切？

    我们都强迫自己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然后跟着明泽走出房间，穿过走廊，把其他16名少年从他们的房间里带出来。当我跟在明泽身后，以适当的速度行走时，我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小手柄从他的裤子一侧伸出，我意识到那是一把刀。他认为我们中的有人会攻击吗？

    当我们聚集了其他人后，明泽默默地带领我们沿着大厅进一步走向前一天地图上显示的死胡同。然后我们来到了刚刚经过的地方，那里有所有带有字母和编号的门，其中有两扇深灰色的门。左边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男士”，右边则写着“女士”。

    明泽停下来，转向我们，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开口说道。“我会让你们在九点钟之前完全准备好。这里，”他指着两扇门，“是洗手间。里面有淋浴，中间的长凳上应该有篮子。”每个篮子都贴有您的名字，所以选择属于您的篮子，您会发现一些可以保留的东西。”

    “好吧，”他又拿起手表看了看，“就像我之前说的，现在是八点二十二分，我希望你们在九点钟就准备好。这给了你们大约三十五分钟的时间来洗澡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泽的手又垂落到身侧，他对我们大家微微一笑。“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我们正要走向相应的门，李莉对明泽说道。

    “你不会进来的……对吧？”

    明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困惑地看着李莉。“当然不会。”然后他的目光瞬间转向了我的视线，然后又回头看着李莉。“怎么会？”

    男孩们和几个女孩停下脚步，听着谈话，听听李莉要说什么。我猜老A是唯一做过类似事情的人。没有见过老A的少年们听到李莉接下来的话，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嗯……最近几次我们不得不洗澡。那个人——老A——进来看着我们。”

    明泽看上去完全震惊了，浅色眉毛扬起。他很快镇定下来，看向李莉。

    “你不用担心，”他低头对她说道，笑容似乎有些勉强。“我们这里不这样做。”

    明泽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除了他的言语之外，他的行为和肢体语言开始让我感觉比在老A的时候更安全一些。不仅如此，还有当李莉从他身边经过时，他的眼睛像雷暴一样闪烁，他咬紧牙关，看起来他在尽量压抑自己的愤怒。

    我和其他女孩一起走向洗手间门口，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当我关上洗手间的门时，我再次看了明泽和他充满愤怒的眼睛，然后门在我们之间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