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去借阅的计划泡汤。

    【好的。】

    林叙回完。

    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上的浏览器，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回车之后，指尖滑动，一一浏览。

    “不靠谱。”他轻声低喃。

    但在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遍地的时代，搜索“女鬼能不能被人触碰到身体”这样的问题，才更不靠谱吧。

    林叙的视线慢慢的下滑。

    其中有一条很短的匿名用户回答。

    ——除非血液特殊的天选之人，否则不论是鬼魂还是妖怪，人类都是无法直接触碰到的。当然相应的，鬼魂和妖怪也无法直接攻击到人类。当然，我指的是物理攻击。结出妖魄但还未妖化的小鬼虽然介于鬼和妖之间，但是可以直接按鬼算。

    一整圈下来，也就只有这一条看起来还算贴近。

    匿名用户无法点进主页，林叙在答案的评论区回复道：

    【您好，想向您了解更多关于妖魄的事情，不知您方不方便。】

    合上电脑，江月还没回来。

    林叙站在窗边。

    还没到下班时间，下面城中村的小平房里走动的人极少，几个还没上学的小孩子看起来就豆丁点儿大，抓着掉下来的冰块互相追逐玩闹。

    初见江月的时候，他们也就这么大一点，玩游戏时谁胜谁负是天大的事，还因此惹哭了胜负欲太强的小江月好多次。

    她哭起来的时候小脸通红，小短发总是乱糟糟的，两只玩的脏兮兮的小手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嘴硬的不肯承认，脸蛋被脏手蹭得花成一片。

    嚷嚷着：“讨厌你，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这话在他们长大之后，江月还说过一次。

    正是她离世前一周，她站在高中校园的篮球场上，眼眶里没有眼泪，但纤长的睫毛却早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看着他说：“林叙，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

    楼下在跑的小孩跌倒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嘹亮，林叙没开窗在楼上都能听得很见。旁边的小伙伴呆站在原地，大人很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一把将跌倒的小家伙提溜起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但那哭声很快就小下去了。

    江月小时候哭起来，也是惊天动地底气十足的扯着嗓子嚎，大人们笑她哭起来“嗷嗷”的，一点不像女孩子。

    江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嚷嚷：“像女孩子做什么，我就是女孩子！”

    说完还要盯着小林叙问：“你说，是不是！”

    “是。”小林叙应。

    大人就笑，“小叙这个哥哥当得像模像样的，也就你当她是个女孩子。”

    也就大一岁，但小院里的大人都让江月叫哥哥。

    小时候的江月也叫，活力满满的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但初中之后，就逐渐从“哥哥”变成了“林叙哥哥”，最后直呼大名叫他林叙。

    林叙问她：“怎么不叫哥哥了？”

    江月抬头瞪他一眼：“你又不真的是我哥，这样叫好像班里同学四处认哥哥妹妹的，怪恶心人的。”

    林叙哦了一声，“不叫我也是你哥。”

    她白他一眼就走，身上橙黄色的校服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微动，像夏日里盛绽的向日葵。

    林叙思绪收回，下楼买了一袋盐和一把小青菜。

    店里人很少，老板娘帮林叙装袋之后，两只手都抵在热水袋上刷手机抱怨：“这两天冷的厉害，我店里比外面还要冷些。”

    林叙的余光在老板娘身后摆放着的招财猫身上看了一眼。

    招财猫不断摇晃的手上躺着一个“人”，舒适的躺在上面跟着晃悠着腿，正盯着林叙看。

    “今年冬天格外长，我先走了。”林叙自然的拎着袋子回家。

    晚饭的时候，江月闻着味儿回来了。

    趴在餐桌旁边，瞧着林叙给锅里的面打进一颗鸡蛋，再将菜叶加进去。

    “清汤寡水。”江月说。

    林叙将面端放在桌子上，“打听到了吗？”

    “没有。”

    江月坐在他对面。

    面热气腾腾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面钻。

    “妖魄很少见，有这种能看见妖怪经历的人就更少了。不过有妖说如果是妖录的话，就不奇怪了。妖录里的内容是无法被第三人所知的。即便是被看见或者听见，也会很快遗忘掉。”

    江月想了想：“林叙，那个绘本不会真的是一本妖录吧？可是阿姨为什么会有妖录？阿姨是持录人吗？她有跟你说起过这些吗？”

    “没说过。”

    林叙尝了一口汤，往面里添了一勺辣酱，搅拌均匀，开始吃。

    江月眼巴巴的盯着，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大到她立刻窘迫的移开目光，再心虚的向林叙偷偷望过去，见他神色如常的继续吃面，放下心来。

    ——还好他没听见。

    但下一秒。

    “听见了。”

    “……”

    “太大声了。”

    江月的手指不耐烦的在桌面上快速敲动：“说正事，少贫。你说你能看见妖怪，会不会是因为阿姨也能看见？”

    “也许是，但她从来没有表现过能看见妖怪。”

    即便是小小的林叙被样貌狰狞丑陋的妖怪吓到哭个不停，母亲也只是挥着手对着空气驱逐，目光也从来没有落在妖怪的身上过。

    “那本书看起来像阿姨自己绘制的。”江月的眼神里透着期待：“阿姨会不会真的是一个持录人啊？”

    林叙认真的吃着面没有应声。

    江月想了想：“兴许就是呢，阿姨从来没表现出来也许是不想你担心。”

    但很快又自己推翻了：“也不对，那时候的你因为自己的不同总是觉得很孤独，而且被很多妖怪吓得不轻，阿姨要是真的能看见，我觉得更应该告诉你，你们是一样的。可是……”

    她挠了挠头，“可若阿姨不是，妖录怎么会刚好在阿姨的手里？绘本里的故事，阿姨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别想了。”林叙看着她紧皱着的小眉头：“别想这些烧脑袋的了，本来就不聪明。”

    “……你住口！”江月不服气：“那你知道？”

    “不知道。”

    “？”

    林叙吃完洗好碗，打开电视，“想看什么？”

    “不想看。”江月坐在他身边。

    林叙嗯了一声，把电视关掉起身：“那我先去洗澡了。”

    江月窝在松软的沙发里不理他。

    林叙进浴室里刚脱下上衣，浴室的门就被东西撞的响了一声。

    他担心是有什么妖怪进来，立刻一把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江月被吓了一跳，楞楞地看着他目光向下，落在他没有穿衣服的胸口。

    他有胸肌。

    看起来，手感似乎还不错。

    视线再向下。

    “林叙，你为什么没有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