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降大任于小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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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田文忠死了?

    夜里,一只漆黑的蝴蝶融入夜色,晃晃悠悠地飞进一间卧房。

    田奕正窝在床上浏览着某不知名的启蒙读物,那蝴蝶悄悄往上一贴,停在了田奕手背上。

    “咦?蝴……”

    可惜“蝶”字刚做了个嘴型,田奕便两眼一闭,昏睡过去。

    田奕四周看了看,朦朦胧胧的一片白雾。仅有方寸之地看的清楚一些。

    他清楚地记得一只蝴蝶触碰到自己,然后自己便来到这地方。

    这里大概是在梦里?总不能是什么摞移大法吧?他可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这种大能般的存在。

    “小道士,看这里看这里!”

    低处传来声音,田奕低头一看,那只黑蝴蝶正趴在自己脚边。

    “小心点,别一脚给我踩死了。”

    蝴蝶浑厚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是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子的音色。

    “蝴蝶仙子?不对,哪来的男仙子……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又是哪里?”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靠,你们师徒俩连骂人都一脉相承啊!”

    田奕一脸疑惑。什么意思?听这意思这个东西和老道士认识?也不知道是敌是友。

    “这里似梦非梦,是你心神的方寸灵台于梦中具象所现。虽说也算是梦,但在这里可是能乱你心神改你心智的。劝你莫乱动。”

    “至于我,你便唤我梦蝶好了。你且放宽心,我要弄死你没这么麻烦的,别紧张。”

    田奕听到这里是方寸灵台,心里不由地警惕。听完他的话,虽说有几分道理,但脸色还是微微发白。

    “噫!做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啊?小道士你不合格啊。沉心静气,你看周围蒙昧之雾都在滚动翻涌了。”

    “敢问梦蝶前辈费心来此有何指教,晚辈洗耳恭听。”

    田奕拱手作揖,双手从头顶到地面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知道这是遇着真的得道高人了,而且听起来似乎还跟老道士有点交情。既然如此,先给他讨好了再说。没必要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惹毛了前辈。万一人家一个心情不好给自己灭了,那可就死的太憋屈了。能活着为啥要求死呢?

    “嘿嘿,你小子比你师父讨喜多了。”

    梦蝶收起了玩笑的语气,颇为严肃的说道:

    “你小子现在生活挺安逸,你可知我和你师父在你身上下了多大的注?”

    下注?我?莫不是我真有啥特殊之处?

    田奕不由得幻想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手搓火球螺旋升天,胖子唐琳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天骄竟然离我如此之近,我……我可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然后低声下气地恭谨作揖道:“老……老爷!”

    因为处在方寸灵台的具现中,再加上梦蝶作为化梦入道的高人,自然能察觉田奕心里的意淫,不由地一阵无语。这小子就这么点志向?到底还是孩童心性!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你且听好:你身上是有大气运的。对当下的你来说是福不是祸。气运会逐渐通过各种方式化为你的修为,待你筑基后才会完全散去。”

    “这么说我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

    “是天才,也是补药。这世上可是有夺运法门的。哪天让某个眼热的瞧见了……”

    “多谢前辈赐宝!”

    梦蝶忍着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说道:

    “你小子脸皮怎么这么厚?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赐宝了?劳资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再不入筑基你的气运就要遮不住了!到时候直接嗝儿屁!跟天道有关的因果谁踏马敢勾连,还赐宝,我赐你个老母你要不要?要不是田氏和你那个便宜师傅给你勉强遮掩着,你早踏马嗝儿屁见阎王了!一老一小净会给人添堵,走了!”

    黑蝴蝶忽然消失不见,田奕猛然惊醒。

    四周一片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田奕不是个傻的,那个梦蝶的话姑且能信他七分。他清楚地记得老道士说过的天道均衡,自己这气运多半不是凭空来的。现在运道是好了,以后多半是要被找补回来的,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受不受的住。

    事实上梦蝶的话全是真的,不过他是捡了部分来说的。正常情况下,田氏和道士的联手遮掩应当是有足够的时间让他筑基了。老道士见不得弟子那般劳苦,梦蝶可是憋着一肚子坏水,他便让这个正常情况稍微不正常些。

    对他来说除了老道士清玄这半个友人,其他人皆可利用。别人如何与他何干?当初要不是老道士憋着他让他帮忙梦占拉他入局,他才懒得揽这挡子事。

    田奕思索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得落到游山玩水上。得努力多多采气了,别说三境筑基,二境化体他都还没到呢!

    第二天一大早田奕就起床了。估摸着是那梦蝶前辈的缘故,他觉得精神格外饱满,连带着对清气的感应都敏锐了许多。神清气爽,游山玩水去也!

    刚出门,一个下人便急匆匆跑来。

    “小少爷不好了,家主……家主他……”

    下人一口气没缓过来,后半句愣是憋不出一个字儿。

    田奕看见他的神情,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一肃,严声道:

    “且带我去见家主!”

    下人急忙领着田奕赶到卧房,卧房门口已经簇拥着一大堆人。

    田伯才站门口当门神堵着,田伯勇和田芮安静地站在一旁小声啜泣。田奕拨开人群走近,田伯才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放他进去了。

    进门扫视一眼,田文忠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位大夫正给他施针救治。老祖母坐在床边铁青着脸,双手紧握拄杖,捏的手指泛白,眼里止不住的焦急和愤怒。李殇雪和王欣两个则站在一边默默垂泪。

    见田奕走进来,王欣上前小声说道:

    “下人已经去煎药了。老爷吉人多福,肯定能平安无事的。”

    田奕了然,不过他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田文忠有救没救他看的清清楚楚,皮肤都贴在骨头上了,一点肉色都没瞧见。一口气全靠大夫施针吊着,估摸着过不了几刻就咽气了。

    一夜之间便能让一个身强体健的中年人变成这副模样。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那莫名其妙的气运估计通过某种方式转嫁到了田文忠身上。

    田奕心下情绪复杂,有感激,有愤怒,有不甘,有后怕。

    “老爷昨日见过教习后便没接触旁人,一整天都在祠堂呆着,听下人说是在祭祖求福。晚上他是一个人睡的书房,早上下人去看便已经是这副模样了。方才才转到卧房来。”

    “嗯,娘亲你们且在这待着,我去祠堂给老爷祈福。”

    正常情况下像田奕这种有身份没血缘的是不能进祠堂的,更何况还入了道门。不过这会儿一个个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也没人在意了。

    田奕朝着祠堂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思索:在槐县这地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人这么有胆量?脑子里冒出那只黑蝴蝶。又觉得应该不会。毕竟那高人那么怕沾染所谓的因果。

    这地方的修行人士最高也就是三境筑基。迈入四境结丹已经算是踏入超凡行列,没哪个还愿意留在这县城受罪。而且听梦蝶的言论,那些高境大能应当都是怕沾染天道因果的,敢动自己的多半是没修多久但是有观气能力的无知小修。

    筑基之前不能用道法。之前听过田文忠的情况后,他觉着只有两种方法可能做到这地步:要么下毒,要么下蛊。

    目前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手法也不甚了解。他对毒和蛊这种旁门左道是半点不通。得找专业人士才能调查,希望衙门能多给点力。

    祠堂这边安安静静的。进了祠堂,田氏祖辈的牌位在上面安静地供着。田奕自己虽然入了族谱,但估摸着以后是没资格进祠堂的。

    他捻了三炷香上前行礼,忽然瞥见香炉旁躺着一枚裂成几片的铜钱。田奕不由地觉着有些奇怪:香炉旁怎么会放着这样一枚碎铜钱?如此不吉利,莫不是老爷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