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福摇了摇手：“无妨无妨。”

    他长叹一声，“那天，我儿子又去要玉佛，被顾北海打出来。顾北海平日脾气就很暴躁，下手狠毒。我知道儿子打不过，就不让儿子出去。

    玉佛丢了，以后再想办法找回来。

    我儿子也听话，没出去。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就在我们家阳台上大骂。

    我们想想，抢不回来，骂骂也舒服很多。

    我儿子一直骂到半夜，我们以为儿子是骂累了去睡觉了。

    可第二天起来，儿子就莫名其妙吊死了。”

    “就是吊死在你家阳台吗？”

    王修福点点头。

    艾薇薇下意识靠近我。

    我轻轻抚摸一下她的后背，示意她别害怕。

    “我儿子不会自杀的！”王修福老婆情绪激动。

    从我内心深处来说，我也相信王兴家不会自杀。前些日子我还看到一个短视频说一个碎尸案是自杀呢！

    “他死之后，你们有没有报案？”

    “报了！我们也认为他不会自杀，请警察来破案，可警察说，阳台上除了我们自己家人的指纹、脚印……以外，没有其他人留下的证据，因此判断，他是自杀。”

    王修福越说声音越小，说到后面，我几乎听不到他说什么。

    “有没有尸检？”

    “有！法医说属于机械性窒息，没有其他的任何疑点，判断是自己吊死的。”

    “是谁先发现他的尸体？”我又问。

    “是我爸！我爸年纪大睡眠少，他起来，就看到我儿子死了，大哭起来，呼喊我们，我们夫妻就迅速去阳台。

    我们去的时候，就发现儿子断气了。我不死心，打了120，送去医院。

    医生说，已经死三个多小时了。”

    “您还记得，你当时是什么时候没听到你儿子的骂声吗？”

    “我记得当时应该是半夜两点过。”

    “那您父亲大概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应该是凌晨五点左右。”

    从时间推算，王兴家死亡的时间，应该就是王氏夫妇没有听到骂声的时候。

    “那在两点到五点之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王修福回答。

    “怪我！”王修福的老婆声音略带哭腔，“我当时就应该起来看他一眼。想着他心情不好，就没去打扰他。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王太太，人死不能复生，您要保重身体。”艾薇薇安慰道。

    这事情有很多疑点，最大的疑点就是王兴家没有自杀的动机。

    他如果想要上吊自杀，就不会去殴打顾北海，更不会站在阳台上大骂。

    “你们有保存他的尸体吗？”

    “没有！”

    可惜王家人没有刑侦常识，不然，肯定能找出破绽。

    “那令尊又是怎么过世的？”

    “我们把我儿子送去医院之后，医生说，没救了。我爸很懊恼，他说，玉佛丢了就丢了，总比孙子没了好，要不是他多说了几句，孙子就不会死。

    他从小到大都没骂过孙子，活了那么大把年纪，怎么就忍不住。

    他说着，说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这样去了。”

    “呜呜呜！”王修福老婆忍不住了，“我公公是个很好的人，我自从嫁到王家，他就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

    “王太太，不好意思，我冒昧问一句，据说，您曾经被关进疯人院，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儿子和公公下葬当天，受不了打击，当场哭晕过去，医生说悲伤过度，需要休养。我们夫妻那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我们也想通了，儿子死了，玉佛丢了，日子还要过。我们又重新把店铺开起来。

    再后来，客人就到店里来买东西，发现有假货，我们刚开始还不相信，一验证，确实是假的。

    我们刚开始还以为是我们心情不好，看走眼了。

    一件两件正常，十件八件，问题就大了。

    我们夫妻就去盘点仓库。

    没想到！

    顾北海那个挨千刀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我们库存的古董全换成了假货。

    我气不过，就去他们店里找他理论。

    不去还好，一去，我看到他们店里摆放的东西全是我们家的。

    我当时就受不了了，就大骂起来，还砸了他们店里不少东西。

    他说我是神经病，直接让精神病院的人把我接走。”

    “啪！”王修福重重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我王修福活成这样，真是愧对祖宗。”

    “王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王修福很气愤地说：“顾北海派人来抓我老婆的时候，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老婆被抓进疯人院。

    我老婆进去之后，我四处找人打点关系，才把我老婆救出来。

    出了那么多事，我也无心经营，我深知以我的实力无法跟顾家对抗，就想着把店铺卖掉，找个清静地方过日子，再合计以后的事。

    可顾家又派人骚扰我，说，我老婆砸坏了他们家那么多东西要赔。

    我老婆说，我砸我们家的东西，爱怎么砸就怎么砸。

    顾家说，砸的是他们家的东西，要么把店铺抵押给他们，要么就照价赔偿。

    我怎么可能把店铺抵押给他们，更不可能赔偿。

    我之后就找人来看店铺，不管我找谁来买，顾家都要出来捣乱，再后来，就没人买了。

    这些年，顾家经常派人来骚扰我们，逼我们把店铺买给他们，对我们家赶尽杀绝。”

    我眯目阴沉，原来如此。

    顾家没有把他们老两口弄死的原因，估计就是为了得到这家店铺。

    “顾家把我们逼得没有活路。我们老两口想过各种办法报仇，可毕竟是这把年纪了，打也打不过，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王先生莫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年轻人，你还有十年，我没有了。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和我老伴都知道，凭我们的力量，这辈子都无法报仇。我们就商量着，希望找个人替我们报仇，这个人必须有钱有势，不然抵不过四海集团。

    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样的人。

    我和我老伴身体都不好，真怕，一口气上不了，就这样含恨而终。”

    “艾小姐，这位先生……”王修福的老婆说着，突然从床上起来，扑通跪在地上。

    “你们若是能替我王家报仇，来世，我做牛做马一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我大惊。

    “阿姨，你这是干什么？”艾薇薇也惊住了。

    我和艾薇薇急忙把她扶起来。

    她挣脱我们的双手，给我们磕了几个头。

    “阿姨，你先起来再说。”我说。

    “不，你若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