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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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以铁治铁

    井克尔斯起来,简单收拾,开门请奈儿姑娘进屋。

    “公子,深夜来访,请见谅。”

    “姑娘莫见外,屋里说话。”

    奈儿姑娘带来一壶酒,倒上两杯:

    “公子,奈儿想与你共饮一杯,望成全。”

    井克尔斯稀里糊涂的,感觉奈儿姑娘举止反常。

    “请”,井克尔斯碰杯,一饮而尽。

    奈儿姑娘深深地望着井克尔斯,微微一笑,然后拂袖将酒喝下去。

    “公子,自秦地归家,奈儿多有琐事,心神难拧,公子客居,请恕奈儿招待不周。”

    说完,奈儿姑娘转头走了出去。井克尔斯看见她好像流了一滴泪,但又没看仔细。

    原本以为出事了,来找井克尔斯商量,但没有,她是来喝酒的。这么晚了,非得这个时候喝吗?

    而且,只此一杯?

    不妙?

    奈儿姑娘有事!

    井克尔斯不及多想,快步往奈儿姑娘闺房奔去。

    敲过门,屋内无人应答,井克尔斯试着推门,居然没反锁。他朝有烛火的床慢慢靠近:

    “奈儿姑娘?姑娘?”

    走到床边,发现奈儿姑娘穿戴整齐地趟在床上,一动不动。

    “奈儿姑娘?”

    井克尔斯叫了几声,仍不见反应。他将手放置鼻息处,微弱的气息,似乎已经感觉不到,额头冰凉。

    要死了?

    她刚才那一壶酒,就是来道别的?

    “来人,来人哪,出事了!”

    井克尔斯冲出屋外,一路狂喊。

    霎时,山羊胡、钱伯等人边穿衣,边跑而至。

    “井克公子,何事?”

    井克尔斯带众人来到奈儿姑娘房间,还是钱伯有经验,他翻看奈儿姑娘眼角,有黑色瘀血,又在床头捡到两支小瓷瓶,闻了一下,便瘫腿倒地:

    “天,姑娘服了鸩累箭。”

    “何为鸩累箭,如何解?”

    “鸩累箭,无解……”

    屋内一帮老仆人呜呜哭出声。

    “钱伯,气息尚存,还有救,解药,快。”

    钱伯从地上爬起来,找来一个药箱,掏几瓶给奈儿姑娘灌下去。然,人已半死,根本没喝进去。

    “钱伯,碳灰,酸汤,快,取水来。”

    一帮老家伙为了救人,也是开足马力,上下奔腾起来。

    井克尔斯强行把解药给奈儿姑娘灌下去,按压其胸腔,不让心跳停息。

    山羊胡跪在床边,闭着眼泪流不止。他知道,是他逼死了闺女,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在眼前,什么也做不了。

    井克尔斯把奈儿姑娘枕头垫高,在酸汤中混入草木灰,全给奈儿姑娘灌下去。然后取走枕头,使劲按压腹部,将肚里的酸汤吐出,就当是洗胃。

    如此重复过数十次,井克尔斯累得满脸挂汗,不过手上感受到奈儿姑娘的体温似乎有所恢复。可是脉搏依然若有若无,心跳依然极慢。

    “针,钱伯快取针来。”

    放血不能恢复心跳,但井克尔斯发现奈儿姑娘指头充满黑色血液,大概这便是毒液。

    井克尔斯给十根指头放血,突然,奈儿姑娘的食指动了一下。

    钱伯大喜:

    “动了,姑娘的手指动了。”

    山羊胡爬到床边,用手去感受逐渐恢复的气息,奈儿姑娘苍白如冰的脸上也有了几分血色。

    “井克公子,小女救命之恩,受老夫一拜。”

    众老仆人也一并跪倒行礼,悲喜交加。

    井克尔斯扶起山羊胡,叫钱伯等人先回去休息,这里由他看着。

    是该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主动照顾奈儿姑娘不合适。可这帮老人家,井克尔斯实在不忍心,也不放心。

    过了这一夜,奈儿姑娘脉搏恢复,也能睁眼看人,只是不能翻身,也没力气说话。

    井克尔斯让钱伯请个女仆来照料,自己开始着手去处理这件事情。

    钱伯说,公乘家又遣人来催婚了,能不能嫁,就等奈儿姑娘一句话。井克尔斯问,都这个时候,他们还是要逼婚吗?

    钱伯白发苍苍,也是一脸苦相,想不出别的法子。

    “钱伯,我需要一份名录。历年来,但凡与公乘家有交往者,无论宗族至亲、世敌仇家、商旅门客、朝野派系,一样不漏,从中寻得破绽,方能破此劫难。”

    钱伯一把年纪,却也丝毫不耽误办事效率。

    隔日,钱伯便将一筐竹简搬至井克尔斯房间,拱手道:

    “井克公子,申家多年来受制于公乘世族,劣迹种种我皆登录在册,下至街边菜篮,上至朝堂利害,有关公乘一族,尽在此框中。”

    姜还是老的辣,不简单,老头记仇哪?

    井克尔斯问:“钱伯,可是与公乘结有仇恨。”

    钱伯答:“公乘一族杀我全家,占我田地,若非申家收留,我早已横尸街头,此仇不共戴天。”

    “钱伯,可有实据?”

    “我亲眼目睹”,说着,钱伯早已老泪昏昏。

    井克尔斯问他,为何不报官,钱伯说,官也是公乘家的官,报与不报无差别。

    井克尔斯双手握住钱伯的手:

    “待我抽丝剥茧,找出破绽,为钱伯报仇雪恨。”

    “公子,此仇得报,我死而无憾。”

    钱伯又要下跪拜谢,被井克尔斯扶起,劝他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的事情不必再做。

    井克尔斯在钱伯的指引下,读完竹简已是半夜,钱伯又不辞辛劳地给井克尔斯补课,说了一夜,错综复杂的情况大致清楚,所有势力都指向一个源头,那就是宜阳铁山。

    公乘世族,在朝御史也就挂一虚职,根本在于宜阳铁山。

    这是韩国唯一冶铁基地,辐射韩赵魏三国,士兵上阵杀敌要用的刀剑,田间种地锄草的农具,上可锻造国之重器,下可左右耕作粮食,各派实力明争暗斗,利益输送,全在这铁山。

    不去宜阳,去太和。

    钱伯领着井克尔斯来到太和铁库,请铁库掌事出来说话。

    这人眉清目秀,虽然脸上抹了灰,但显然不是打铁干活的身板。

    “井克公子,幸会!”

    “久违暴家二公子,饱读诗书,且身怀铸剑绝技,此次前来,在下有一事相求。”

    “噢,公子请讲,何事?”

    井克尔斯开门见山,说想请暴家二公子帮忙铸剑。

    “谢过公子,恐难胜任?”

    暴家二公子说,太和铁山的优质矿石都被宜阳铁库运走,只留下一些次品,很难打出好铁,更别说是铸好剑。

    说话者,暴家二公子,便是暴衍。整座铁山,目下仅剩他一人强撑着。

    原本太和铁山是韩国第二大冶铁基地,一场矿难夺走了兄长性命,父亲作为铁山主事因矿难死人被杀头。

    多年来,宜阳铁山欺压夺矿,暴衍子承父业,艰难维持这苟延残喘的铁山。

    井克尔斯此来,只办两件事。其一,就是要用次铁铸好剑;其二,帮暴衍追查当年矿难。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要想扳倒宜阳铁山,以铁治铁,太和铁山便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