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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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故事汇

    大纲

    爷爷爱讲故事,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爷爷生活在湘南山区,这里五岭逶迤,与广、东广西近邻。在嘉禾方圆九百六十多平方公里的位置,过去因为交通闭塞,古属南蛮之地。蛮者,不开化也。正由于这偏僻山区的地理环境,形成了一个封闭式的文化圈,为民间文学的产生、发展和保存创造了客观的条件。

    古往今来,这里的人们生活在这块封闭的地域内,在生产劳动和生活过程中创造了极其丰富的民族民间文化,这里除了有独特的嘉禾民歌外,还有许多具有地方特色的民间故事。人们在这些民间故事中抑恶扬善,兴利除弊,寄托着自己的理想和情思。这些故事爱憎分明,感情热烈,曾经激励着人们去生活去追求,去探索,时至今日,仍未丧失它们的社会功能与审美价值。

    为了继承和发扬这份优秀的民族民间文化遗产,当地政府对民间文学进行了多次全面的普查搜集工作。《我听爷爷讲故事》搜集的一百六十多个故事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挑选出来的。

    本书共分神话、传说、故事,笑话四个部分。

    神农教耕的神话,“天降嘉禾”的故事,是根据人们的传说和历史资料综合整理出来的。

    由于传说较多,有历史人物、风物、习俗和动植物传说。嘉禾有光荣的革命斗争历史,在艰苦斗争的环境里,出现了不少可歌可泣的革命人物,他们都有许多动人的传说。这里,选用了萧克、李庠、李弼廷等几位革命同志的传说故事。

    人物传说中还有黄河奇、尹石保、海经等人为民除害、舍生取义的带有传奇色彩的传说故事;还有那带有神话色彩的《仙人桥》《苦冷鱼》《灶王爷的来历》《油炸桧》《自来狗》《荞麦的来历》等风物、习俗和动植物传说。

    故事分幻想故事和生活故事。有《狗犁田》《菜花蛇》《井水化酒》等除恶扬善、抨击贪心不足的幻想故事;有《春姑传话》《董古挖宝》等赞扬妇女聪明才智的生活故事。

    嘉禾过去生活很苦,茶余饭后,劳动间隙他们除了用唱民歌来寻求宽乐外,还喜欢用讲笑话来排解自己的愤懑和愁绪,愉悦自己苦涩的生活。民间流传许多令人腹的笑话,本书搜集的有讽刺财主老爷和小气鬼的笑话、有吹牛皮、讲白话的笑话,还有嘉禾人自嘲过去不会讲“官话”的笑话……

    嘉禾是一块蕴藏着丰富的民间文学遗产的宝地,《爷爷的故事汇》这本书搜集整理出来的故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第一篇神农炎帝

    一、神农是赤龙投胎的

    远古时候,在现在的SX省BJ市南七里的地方,有一条河叫姜水,岸上住着华胥氏的后裔,以姜为姓,部落的酋长叫姜少典,大家称少典部落。少典部落和有嬌氏部落族挨得很近,放牧在一处,狩猎在一处,他们你来我往互通婚姻,关系密切。少典的妻子姓莽名女登,她是有嬌氏部落女性中的佼佼者。她和少典结婚后,因为看到“年”的头像而怀孕,后来生下大儿子便以“年”命名,叫做姜年。

    这个姜年长大后孔武有力,勇猛异常,脑袋瓜子非常灵活,点子很多。当时,羊和人共处,由于羊有很强的生育力,羊群一天比一天增多,而牧草却一天一天减少,草叶草茎都吃光了,连草根也啃得差不多了,山穷水尽,危机四伏。少典夫妻非常焦虑,姜年知道后建议逐水草而居,转移生存空间。少典女登采纳了儿子的合理化建议,便联合了包括有嬌氏部落在内的几个较大的部落,沿着渭水流域,来了一个由西向东的集体大迁徙。他们带上自己的羊群,浩浩荡荡,东进到了中原地带,在黄河岸边定居下来。

    经过一段时间后,这里的水草也吃紧了,有限的牧场挤不下那么多的羊群,怎么办?少典,女登只得和兄弟部落一起,向南转移,最后到达如今HUB省SZ市北面的厉山(也叫烈山)。厉出东靠桐柏山,一条奔腾的㵐河从身边流过,山深林密,雨量充足,牧草丰盛。在女登的眼里,厉山不仅山好水好牧草好,而且还有一个山洞,洞里有座庞大无比的蜜蜂窝,更为神奇。

    蜜蜂又名娇虫,是有嬌氏所崇拜的动物图腾。女登对少典说:“我们就在这里长久安家吧,这里有蜜蜂窝。”

    “有蜜蜂窝怎么的?”少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女登脸上飞起一朵红云,说:“看了蜜蜂窝,我就想起自己的老祖宗。还有,蜜蜂生殖力强,子孙发达。我们住在厉山,让我像蜜蜂一样,为少典部落多生几个儿子吧!”

    少典笑了。在多生儿子这一点上,少典和女登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少典想的既多生更要优生。生儿子不仅仅为了传宗接代,最重要的是希望老天爷能够赐给他们哪怕只有一个、能彻底改变本部落乃至整个华胥氏命运的英雄儿子。对大儿子姜年,少典知道他是“有神龙首感女登于常羊”而生的,是女登在大荒一角的常羊山看到了龙头,受感应之后生下来的。女登当时看到的龙头,不是真正的龙头,而是似龙头非龙头的“年头”。“年”是怪兽,是吃人的害人虫。少典给大儿子取名“年”,是实话实说,而这种故意曝光,也表示他对姜年的前景是充满忧虑的。姜年现在表现不错,但,以后呢?“人大十八变”呵!以后的姜年,要是变成害人虫的“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此刻,他对女登希望多生儿子,不仅同意,说实在话,更希望她多生快生些真正像龙一样货真价实的顶天立地的儿子。

    这之后,女登每逢初一、十五都要朝着洞里的蜜蜂窝虔诚礼拜。俗话说:“心诚则灵”。在她祈祷了三年三个月零三天的一个秋天的夜里,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口中念念有词,朦胧中发现一条火红火红的赤龙,从窗外飞进来,在她身边滚过来滚过去。刹那间,那赤龙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胖小男孩。女登惊叫一声,那赤龙变成的胖小男孩忽然不见了,女登恢复理智:呀!原来是南柯一梦!

    说也奇怪,女登从此有了身孕,到次年的秋分节,胎儿顺利生下了,他就是炎帝神农。当年神农诞生的地方,现在就叫神农洞。

    小神农生下来与众不同,他的胸脯像水晶球一样通明透亮。球体里面的五脏六腑,完全不需要今天的“CT”扫描,不仅所有的零部件一眼就能看穿看清,就是每喝下一口奶、一滴水,那白色的液体怎样从食道进入胃部,又从胃部进入小肠大肠,然后从尿道排出,全部流程,一目了然。

    少典对二儿子的出生非常高兴,可是,自从发现这水晶球胸脯后,他感到失望了。按照他的理解,但凡英雄人物,就是说一个能担纲挑大梁的人物,必须是经纶满腹,有容乃大,博采深藏,大智若愚。眼前这个水晶球胸脯,显山露水,无遮无拦,彻里彻外,暴露无遗,能说明他坦白、真诚吗?否!这是空虚,是浅薄!天生此材,如此这般,还有什么指望呢?

    女登要少典给老二取个名字,少典礼貌地回答:“还是你取吧。”他心想:这孩子是女登费了三年心血虔诚祈祷的结果;更因为当时尽管是男人当家,却处在母系社会刚刚结束,父系社会才开始不久的新日交替的时刻,女人在家庭和部落中的地位,仍然是受尊重的,也许女登身上还残留着母系社会时女人颐指气使的遗传因子,她率直地说:“我早就想好啦!老大是我在华阳时有感于云中的年头下垂而生,因此取名姜年。老二是我梦真龙而怀孕的,就给她取名姜龙吧。”

    “不行!不行!”对原则问题,少典毫不含糊,说:“龙是天上的神物,至高无上,不能随便用来做人的名字。我看这孩子浓眉大眼,就叫他姜浓。不叫龙,而叫浓,这样会得体些。”

    女登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她想起怀孕前的情景,以及她临产前一天晚上南方天空有一颗星星特别明亮,就说:“我是感赤龙怀孕的,临产前一天晚上,又看见南方一颗星星闪光发亮。南方是火德星君和魁星所在的位置,这么着,就给他取名叫姜魁,最合适。”

    女登一锤定音。大名、正名,叫姜魁,小名、乳名,叫姜浓。浓与农在古代是同一个字,大家就叫他姜农。

    二、神农的婚姻

    神农出生后,三天就会说话,五天就会走路,仅七天便长了满口牙齿。这一奇异现象的出现,使失望中的少典,对二儿子的看法开始有了转变。他对自己说:也许老二名副其实,是魁,不是浅薄。少典的情绪好多了。相反,女登并没有因为出现这些奇迹而高兴。她在为老二擦洗身子时,一摸他的屁股,意外地发现长了一条小尾巴。刚出生时大约只有半寸长,小小一个软皮疙瘩,并不引人注意,谁知这小疙瘩一天天地在凸起,在拉长。不到十天,已变成五寸左右长的玩意儿了。照此速度拉长下去。再过五年、十年,这尾巴岂不变成王大妈的一丈二尺裹脚布了吗?女登暗自发愁,却不愿给外人知道。为了遮人耳目,她别出心裁,为儿子做了一顶黄色的牛角帽,缝了一条带尾套的裤子,把姜农打扮成牛的模样,那条尾巴就严严实实地、不露痕迹地被藏在裤子后面的内袋里。女登对儿子的尾巴刚刚收起顾虑,少典对姜农的不满却又抬头了。原来小姜农既贪玩又贪吃。说他贪玩,整天在田间地头乱窜,天天如此,年年如此。说他贪吃,跑到野外,见草就吃,见花就尝,见果实就嚼。儿子的异常举动,使少典既失望又生气。他把姜农叫到面前,训斥道:我看你都快要变成一头牛哪!

    “变成牛有什么不好?”小姜农响亮地回答。

    “草包!”少典见儿子顶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没有资格变牛。你变牛,还少了一条尾巴!”

    “谁说我少了尾巴?”小姜农脱下裤子,让尾巴一下“飚”到父亲面前:“你瞧瞧!你瞧瞧!”

    少典大叫一声,立刻昏死过去了。

    女登见状,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一哭,惊动了住在隔壁的大儿子姜年和附近的众牧民,他们七手八脚把少典抬上木床,互相眼睛瞪眼睛,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姜农呢,他不慌不忙跑到门外,在一棵移栽的草本植物下,扒出一节如小手指粗细的草根,用冷水洗净后断成条条,再用热水泡出一碗黄汤。他端了黄汤,用阔树叶舀了几滴汤水,往少典的嘴里慢慢输送。三分钟不到,奇迹出现了,少典的眼睛睁开了。小姜农不声不响,挤出人群,又兴高采烈地上山吃草去了。

    当少典知道是小姜农用采来的“苦口良药”黄连救活了自己时,便对儿子的吃草行为有了初步理解。他对女登说:“儿子要吃草,就让他吃去吧。”女登长叹一声,说:“吃草我不在乎,只是他屁股上那条尾巴,突突突地拉长不已,怎么得了?”

    “尾巴长在他屁股上,只要他自己不嫌累赘,我们尽可以视而不见。”少典如此说话,实际是出于无奈。

    “你呀,说得轻巧,挑根灯草,”女登不以为然:“他不嫌累赘,别人会嫌累赘哩。你想想,拖了那么一条尾巴,谁家的姑娘妹子肯嫁给他呀?”

    面对现实,儿子的尾巴要化整为零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希望,如果尾巴的长度能够控制,到此为止,也就谢天谢地了。女登恢复过去初一、十五朝蜜蜂窝祷告的老规矩,每月两次,行礼如仪。只是“旧瓶新酒”,形式未变,祷告的内容变了,祷告的词变了。现在说的是:请有嬌氏的老祖宗发挥神力,抑制儿子尾巴的长度了。

    姜农的身体一天天地拔高,说也奇怪,他屁股上那根尾巴,长到三尺,却写上休止符了。休止是休止了,但三尺长的尾巴,女登设计的裤内套显然已经容纳不下。她建议儿子把尾巴绕腰一周之后,把剩余部分拴在裤腰带上,外加一件罩衣,虽然行动上有些不便,但总算没有露馅,可以瞒天过海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姜农长到二十岁的花季雨季。人到二十,他的感情世界不可能不起变化。又道是“皇帝女儿不愁嫁”,姜农是酋长之子,应该也是不愁娶不上女人的。令人不可理解,这个酋长之子,论体魄、智慧、能力、贡献、威望,都是超群的,却至今没有对象。一个可能,姜农天天想的只有采药治病,压根儿没有把找对象的事摆到日程上;另一个可能,就是少典部落没有一个使他倾心、值得爱慕的姑娘。二者必居其一,或者说二者兼而有之。

    像往常一样,这一天早晨,天还麻麻亮哩,姜农就背了药篓上山了。当他爬到半山腰时,从草丛里跳出甲乙两个青年,青年甲向姜农打招呼:“姜郎中,你早啊!”姜农心里犯疑:“这两个小伙子,素不相识,怎么知道我是草药郎中呢?”他把嗓子亮开,问道:“二位是哪个部落的?怎么知道我是采药的?”

    青年甲招呼姜农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然后自我介绍,说他二人是兄弟,有娇部落的,有志于采药治病,想拜姜郎中为师,所以天不亮就上了山,恭候大驾。

    “你们怎么知道我姓姜?不怕找错庙门、认错神吗?”

    青年甲笑道:“你常到我们有娇部落施药治病,谁人不知,哪个不识?我们不仅知道你热心采药,还知道你已经认识黄连、穿心莲、千里光等二十一种草药了哩!”

    姜农听了,打心眼里高兴。他一边听着青年甲说话,一边瞄了那个不说话的青年乙一眼。这一眼不瞄还罢,一瞄就把姜农怔住了:桃红色的两颊,镶着两朵迷人的酒窝,含情脉脉,笑而不言,那体态、那气质,分明是天上嫦娥、人间西子。当他对青年乙作出“假小子”的判断时,有个念头随之泛起:她是假小子,是个美丽的姑娘,我一定要娶她做妻子,一起上山采药,一起下乡治病………此刻的姜农,真有点神不守舍了。“假小子”呢,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姜农,好像在说:姜农!你给打分吧,我够条件吗?

    这一切,青年甲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发觉姜农对不说话的青年乙有了怀疑,也产生了好感。他没有对姜农大喝一声,相反,像是有意让二人多多触电,撞出火花。

    当姜农恢复清醒之后,心想:这个“假小子”怎么像泥菩萨,一直不开口说话呢?对了,她是怕暴露。其实,没有必要。姑娘就不能上山采药吗?能上山采药的姑娘,我最喜欢,我今天就特别需要找一个采药姑娘哩。

    青年甲对姜农说:“我兄弟俩想拜你为师,你答应吗?”

    姜农故意说:“你说话,他不说话,你能代表他?”

    “我们是同胞,我说话,当然可以代表他。”青年甲说得振振有词。

    “我明白了,他是个哑巴!”姜农用的是激将法。

    “谁说我是哑巴?”“假小子”吼起来了。

    “我知道你不是哑巴。”姜衣说:“但是,我有药能治哑巴。”

    青年甲和“假小子”紧追不放:“什么药?治哑巴也有药?”

    姜农说:“刚才我一句话,就让你开口说话了。证明我的话就是药,话也可以治病,叫话疗法。”

    青年甲说了一些钦佩的话。姜农说:“我知道的很少。有一点,我做事特别细心,眼睛特别的尖。譬如说,我早知道他不说话是假装的。信不信?我还知道他……”

    “假小子”不等姜农把话说完,一伸手把头上的花花帕子拿掉,一头绺青的美发在空中散开:“你快莫说了,我是假小子!”青年甲解释说,他们是同胞两兄妹,清早上山,一男一女,怕引起误会,因此,才叫妹妹女扮男装的。

    姜农请教二人的名字。青年甲说,他叫莽观乐,妹妹叫莽听谖。两个人的名字都是老父亲取的。

    “有趣!有趣!你二人的姓名都与草药、医学有关。”姜农哈哈大笑,说:“令尊大人肯定是一个懂草药、知医学的能人。”

    观乐想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听谖侃侃而谈:“药字草头下本是个乐字。没有发现草药治病之前,欢乐就是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就能解忧去病,‘笑一笑,十年少’嘛。观就是看,看别人作乐的人,自己也乐,自己也会健身长寿嘛!”观乐建议听谖说具体一点。听谖看姜农一眼,说:“姜农哥在少典、有娇两部落推广跳舞治病,大家像一群羊羔,欢欢乐乐,蹦蹦跳跳,不是治好了许多人的老寒腿了吗?”

    姜农听听谖一个“哥”字出口,灵与肉都受到了震撼。忙说:“听谖妹说得太好了!”

    观乐故意瞪了妹妹一眼:“听听,你叫他哥,他叫你妹啦!”

    听谖做个鬼脸:“怎么,你吃醋了?”

    观乐故作正经:“他是我们的师父,不能哥呀妹的!”

    听谖撒娇说:“我偏要叫他哥!怎么样?”转过头望着姜农:“哥,你说呢?”

    姜农赶快表态:“叫哥好!叫哥好!”

    观乐打圆场了:“你是有娇部落的外孙子,我们原是表兄表妹。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不作数。”

    姜农还想听表妹讲讲对莽听谖三个字的解释,不料听谖先开口了。她说确实不知自己姓名与草药、医学有什么关系,老父亲也从来没有给她讲解过。她对姜农说:“哥!还是你给我们上课吧。”

    姜农感到眼前这个美女对自己的感情又升级了。他一跃而起,大放厥词:我们常说草莽英雄,莽是一种草,用莽草编成的草席,冬暖夏凉。古时的听字,有几种读音。如果读断,断者开口笑也。“听然而笑”、可以消愁。如果读哂,哂是“大口貌”。“大口笑”,又叫“哄堂”,更可以治病。至于那个谖字,可以写成草头的谨和萱。谨、萱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又叫忘忧草。消愁忘忧,便是欢乐。听谖与观乐同样与草药、与医学有关。

    听谖越听越兴奋,越听越痴迷。她对着姜农的耳朵说:“哥,照你这样说,我把訞字改成谖字,完全正确啰!”

    听援见姜农不答话,补充说:“是这样的,老父亲最初给我取名叫听訞,我懂事后,觉得这个訞字读死,我讨厌这个訞字,就把他改成谖字了。哥:你喜欢谖字吗?你喜欢我吗?”

    听谖的感情,快要成为脱缰之马了。

    姜农虽然血气方刚,到底成熟得早,能控制自己。他马上词锋一转,对听谖说:“我们言归正传。拜师的事,我答应了。”

    “你答应了,就不说拜师了。我问你:哥!你爱不爱我?”听谖简直是逼鸭子上架了。

    姜农做了一个手势,向观乐求救。观乐火上浇油,推姜农一把,说:“别装蒜了,你心里已经爱上了小妹,说一声‘我爱你’,不就完啦。”

    姜农终于说出他的苦衷,终身大事,没有父母同意,他是无论如何不敢表态的。于是,观乐把兄妹二人今天上山的预谋、原委,和盘托出。原来,拜师也好,谈对象也罢,都是老父亲一手策划的。他看中了姜农,希望姜农做他的女婿。怕姜农不答应,便安排兄妹俩抢早上山,拦路“拉郎”。

    一切都明白了。姜农便说:既然令尊大人抬爱,那我回家向父母禀告,估计他们也会同意的。三天后,我们仍然在这座山上、石头上碰头,一言为定。

    观乐说:“我老爸的意见,三天后,你们就在有娇部落最东头我家的宅院里碰头,不必舍近求远。”

    碰头定亲就这样定下来了。

    少典和女登非常同意这门亲事。女登对儿子说:“少典部落和有娇部落世代通婚,我是有娇的,娶个媳妇又是有娇的,亲上加亲。你去听谖姑娘家,她爸提出任何条件,你都接受。”姜农吃了定心丸,高兴极了,一拍屁股,触到那条劳什子尾巴,好像冷水浇头,马上冷了半截。“我不配做听谖的丈夫!我不能到她家去!”三天的日期到了,早晨一起床,他又背了药篓出门了。

    “我早料到你不会到我家去!”听谖早已堵在门口:“哥!你有顾虑!”

    “我什么顾虑也没有呀!”

    “你骗人!你有尾巴,怕我不喜欢。哥!你有尾巴没尾巴,我都爱你!”听谖边说边拉了姜农往前走。走到有娇部落最东头,出现一栋大宅院,她告诉姜农:“这就是我的家,老妈过世了,老爸住在很远的天太山。”说着,伸出一支龙头拐杖:“哥!你就要做乘龙快婿了,我们骑着他,上天太山去吧。”听谖要姜农闭上眼睛,说了一声:“起”!那拐杖便腾空而起。风在耳边呼啸,人在云中穿越,不到半个小时,姜农睁眼一看:哈!已经在高山顶软着陆了。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分明是天上,不似在人间。

    姜农问听谖:“这是什么所在?你是什么人?”

    听谖说:“哥你放心,我不是妖怪,这里也不是盘丝洞。”

    “我知道你不是妖。你说过:訞字读妖,你最讨厌,就改叫听谖了。你不是妖,一定是仙。”

    这时,听谖不得不实话相告了。她的老爸是天太山上赤水河边的金角老龙。今天举行招赘仪式,老爸主婚,还请了伏牛山的金大仙做证婚人。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拜堂成亲了。

    正说话间,龙宫的大门敞开了。一群仙女在音乐声中,把新郎新娘簇拥进去。正殿上灯烛辉煌,主婚人金角老龙、证婚人金牛大仙,端端正正坐在正中。由观乐司仪,先拜天地,再拜主婚、证婚人,然后夫妇交拜。没有更多的繁文缛节。金角老龙做主题发言,他说:“谖儿农儿: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夫妻了。谖儿!以后你就要多多支持农儿采药治病,这是造福人类的大事业。农儿!我们这个世界,盘古开天辟地后,出现了三皇天、地、人。天皇一万八千年,定干支甲子;地皇一万八千年,分日月星辰;人皇有四万一千六百年,分山川九区。他们都是有功于人类,所以才受到后世子孙的崇拜。我希望你在采药治病和其他工作上做出伟大成绩,将来也能成为万民歌颂的伟人。”

    姜农、听谖肩并肩、手牵手,一同跪下向金角老龙磕了三个响头。金角老龙接着说:“农儿:你不是嫌身上的尾巴是累赘吗?我拔一根龙须给你,你把龙须缠在尾巴根部,三天三夜,尾巴就自然脱落了。日后这条尾巴就成了精鞭,能识别百草的药性,对你大有用处。有了这精鞭,你就可以放心大胆上山采药了。”

    三天后,姜农的尾巴果然没有了。夫妻下山前,金角老龙把龙头拐杖作为陪嫁之物送给听谖。金牛大仙把金牛牵过来,对姜农说,“我这个老叔,没有别的礼物,就把这条金牛送给你,愿你骑着他,走遍天下。”姜农跨上金牛,听谖骑着龙杖,夫妻双双,很快消失在云里雾里。

    三、神农和他的儿女们

    远古时候,今天的山西太原一带,住着大小一万多个部落。这里的人,浑浑噩噩,无识无知,有了病痛,只知硬挺,哼哼而已,毫无办法。姜农、听谖离开厉山先到南阳萼山(今宣山),发动一群人用竹木搭建框架,然后攀缘而上,到一座高山上盖起“木城”,风风雨雨,一住就是二十几年。这竹木搭成的框架,年长日久,与紧靠着的大山凝成一体,变了今天湖北房县的神农架。他们离开神农架,北走经过四川,再东进到山西,在太原附近一座叫成阳的高山上住下来。

    有一天,他们在神釜冈采药,被一群当地的老百姓团团围住。领头的是一个顽皮的小伙子。他用怀疑甚至略带敌意的目光,冲着面前的陌生人,喝道:“你们,一男一女,哪里人?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夫妻,采药郎中,厉山人,到贵地来采药的。”神农礼貌地回答。

    “什么郎中?”小伙子提高了嗓门:“我们听不懂!”

    姜农理解他们,耐心解释说:“就是上山采药,替大家治病的医生。我们部落习惯叫郎中。”

    领头那个小伙子仍然不明白,说:“什么是病?我们没病,不需要医生!”听谖发现小伙子说话时,不停地在头上背上抓痒痒,便插话说:“小伙子!你浑身发痒,就是病,叫疥疮病。”说完,从背袋里拣出几样草药,继续说:“这是治疥疮病的草药,很灵的。你把它拿回家去。用水熬成汤,然后兑上热水,洗个澡,一天洗一次,洗上三天,就不会再痒痒,你身上的疥疮病就治好了。”

    小伙子接过草药,半信半疑,眼一横,说:“我先试试。治好了痒痒,万事全休,如若治不好痒痒,你们就是骗子!”

    三天过后,小伙子带了上百群众,各持棍棒、弓弩,刀斧,一路吆喝,扬尘舞蹈,朝姜农夫妻住地奔来。听谖看在眼里,对姜农说:“坏了!他们肯定是来抓骗子了!”姜农笑着说:“这地方病号多。我们成了骗子,被他们抓走,正好送医上门呀!”

    听谖瞪了姜农一眼:“亏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哩!”

    “不是开玩笑。”姜农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应该相信自己采的草药。你说我们用草药治过多少人的闹疮子,药到病除,有失灵的吗?”

    果然,不出姜农所料,小伙子领着那一大群人,越走越近,边走边叫:“神仙!神仙……”

    一切都明白了,小伙子的疥疮病治好了。

    小伙子站在姜农、听谖夫妻俩面前,舞了一回,表示谢意,然后跪在地上,不停地喊叫:“神仙神仙你们是活神仙!”

    姜农扶起小伙子,对他说:“快别这样称呼,我夫妻俩都是农民,是农民郎中,不是什么神仙。”

    小伙子坚持说:你们治好了我的痒痒病就是神仙。

    “我和我们部落所有的人,都称你们一个神农,一个神农妻。”说完,回头问站在一边的群众:“大家说说,是不是要称神农、神农妻呀?”

    群众亮开嗓子,同声高喊:“神农!神农!神农妻!神农妻!”小伙子代表群众,请姜农、听谖答应一声。

    姜农说:“我们名不副实,受之有愧啊。”

    小伙子说:“你们二位答应了,接受了,我们心里才踏实,才好向二位提出新的要求。要不,我们就会觉得扫了脸,有要求也不想提了。”

    小伙子有什么要求呢?姜农心知肚明,肯定这部落里有更多的疥疮病患者需要治疗。接受称号,实在惭愧;不接受更违背了自己多年来上山采药治病的初衷。他和听谖交换意见后,对小伙子说:“这样吧,你们叫一声,我们点点头,用点头表示接受,行吗?”

    “神农”就是农神、农业之神、农耕文化之神、中国绿色文明之神,这个既崇高又神圣的称呼,神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勉强地接受了。从开始听起来别扭,不好张口答应,时间久了,叫的人多了,也就习惯了,无所谓了。神农,作为中华民族的始祖,作为中国农耕文化的创始者,作为中华医学的奠基者,从那时起,他的名称,伴随他的无与伦比的功绩,竟灿烂了四五千年,而且还会一直灿烂下去。

    由于当地部落中绝大多数人患有疥疮病,如果逐户逐人治疗,一则神农和神农妻忙不过来,二则也无法一下子找到那么多药。神农决定实行大面积集中治疗的办法。

    神农负责指导二百名精壮男子上采药,神农妻负责指导四十个灵巧的妇女,在神釜冈凑齐四十口大锅烧水熬药。并把热出来的药汤分发给各家各户,兑入热水洗澡,每个部落一户一户地来,不使有一户一人遗漏。卷地毯式的推进,打歼灭战。

    奇迹出现了,太原一带,所有重病区的病号都治好了。那时候,人们把锅叫釜,因此,太原人便把那座原来无名的山冈称为神釜冈。为了纪念神农第一次大规模的群众性采药治疗的壮举,太原人便把曾经用来熬药的四十口大锅,熔铸成一尊大鼎,取名就叫“神农尝药鼎”。(《述异记》上留有“太原神釜冈有神农尝药之鼎”的记载。)

    神农夫妻在山西几年之后,又去了河北山东。因为有尾巴变成的赭鞭,古籍中写着,由过去的“神农尝百草之滋味,日遇七十毒”,到现在减少到“日遇十毒”了。《史记补三皇本纪》载:“以赭鞭鞭草木,始尝百草,始有医药”。提“始尝百草,始有医药”,并不准确,但赭鞭给神农的帮助,的确是很大的。

    神农因为到处采百草治百病,中原人认他是神仙,称他是神农。这还不算,最近他从河北来到山东曲阜,长江以北、黄河两岸几个大部落如平阳部落、九黎部落、金天部落和高阳部落,还有姜水一带几个部落,要求加盟神农民族,归附神农,联合建立中华民族,推神农为首领,尊神农为“炎帝”,首都建在陈丘。

    “父亲!我当了皇帝,你和老娘高兴吗?支持吗?”少典喜形工备,“这还用问吗?你当皇帝,正是我和你娘长期以来梦寐以求的事。同时,我们也相信你挑得起‘人君’的重担。因为你是火龙投胎,龙的化身啊!”

    听谖插话:“你还是我有娇部落的女婿。你想想,有嬌氏的前辈、你的岳丈大人、赤水河边的金角老龙,他又是怎样期望你的呢?”

    神农像背书一样,滔滔不绝地说:“他老人家教我学习天、地、人三皇,三皇有功于人类,受到万民的崇拜。他期望我,一生一世,敢挑大梁,不怕千辛万苦,为天下老百姓做事,最终也会像三皇一样,成为万民歌颂的人。”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少典和女登几乎是同时间、同速度地对神农说。

    正说话间,姜年连蹦带跳,闯了进来。他一见神农,就大声嚷嚷:“老二!你做皇帝了,封我做个什么官呀?”

    少典把脸一沉,批评说:“姜年!你既然知道姜农当皇帝了,为什么还这样说话?”

    “讨个官当当,总是可以吧。我姜年,治人的病不行,可是治牛羊猪狗的病,是我的强项,可以说天下无敌。我不是自吹自擂吧,皇上!”

    少典看姜年嬉皮笑脸的样子,喝令他滚出去。

    姜年悻悻地走了。少典说:姜年言过其实,不可重用。如果安排他在陈丘,兄弟在一块,他必然闹事,于事业不利。建议放姜年一个外任官,考验考验,而且还要配一个监督他的官。

    神农谈他对哥哥、对两个儿子的安排:陕甘一带是少典部落有娇部落的发祥地,观乐哥在那里发现一种叫粟的狗尾巴草,果实可以食用,正在试种。已封他为大司农。姜年哥封为二司农。观乐哥在那里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姜年只负责家畜家禽的事,不可能副职压正职。同时,封炎居为巡检司,往来于陈丘与姜水之间,具体在姜水抓粟的试种工作。

    少典频频点头。

    神农接着谈对炎柱的安排。炎柱的柱字,指顶天立地的柱子。他是全才,既懂采药种药,又懂农业的方方面面。就让他留在陈丘,当我不在陈丘时,由他代理。

    “当然”,神农说:“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一月两月,我会回陈丘来料理;特别是联盟开大会时,我一定会亲自参加,亲自主持工作的。”

    少典听后,皱了眉头。

    “父亲,我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当吗?”

    少典说:“对炎柱的安排,我无意见。不过,你这样一月两月、半载一年,来回地跑,不觉得太费时间,太辛苦了吗?”

    神农说:“父亲请放心。我有金牛,听谖有龙头拐杖,千里万里之遥,瞬息可至。万一我不能去陈丘理事,可以放金牛把炎柱接来,面授机宜。有了金牛龙杖,地球就变小了,距离就缩短了。至于天空飞行,轻轻飘飘,快活着哩。”

    神农回陈丘后的第一件大事是出榜招贤。他在告示上写道:“姜某先辈出生西北姜水,逐水草而居,东进中原,再向南至随州厉山,遂定居焉。姜某生于厉山,乃一民间草药郎中,数十年来,跋千山,涉万水,栉风沐雨,为天下万民采药治病,虽有一颗悲天悯人之心,却无十分匡时济世之才。今九州结盟,推我为中华民族之精神领袖,重任在肩,不敢懈怠。愚意以为,当务之急,治病强身之外,更要解决百姓吃饭穿衣等问题。俗话说:独木难支大厦,众人拾柴火焰高。必须广招能人,为姜某出谋划策,解决关系中华民族存亡绝续的农业大问题。凡我臣民,有奇才异能者,均可应聘。姜某与能人志士,名为君臣,谊属同胞兄弟。特此竭诚张榜,广而告之,倘有屈尊低就,不胜欢迎!”

    张榜不久,招聘到三位能人。一位名雷钟,雷州人,能知道何时打雷下雨,神农封他为雷公,负责预测雷雨天气;另一位名方风,出生月母部落,能预测风时风向,而且还可造风,无风生风,神农封他为风伯;第三位名赤松子,是一位道行很高的道人,已经早升天界,成了神仙,因为被神农为天下万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崇高精神所感动,屈尊应聘,来帮助神农。赤松子不仅会测风雨,而且因为经常吃食松子和水玉(即水晶),身轻如燕,可以随风上下,扇风驱雨,随心所欲,神农就封他为雨师。第一批三位重臣到位之后,神农又招来胡真官、赤制氏、赤粪氏、赤冀氏、丙封氏、丁谋氏等多位治国贤臣和能工巧匠。

    神农对炎柱说:最高层的班子就这样锁定了。各个部落的酋长照旧不变,部落内的事,概由酋长管理。我只是联盟的精神首领。何谓首领?譬如衣服,我就是最上面的领口,挈领提纲,纲举目张,提起领口,衣服就张开了。

    作为领袖,还必须发挥左右两个衣袖的作用,还必须发挥臣工们左右臂膀的作用。我虽然是领袖,贵为帝王,也不能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不做实事。我还要继续上山采药,把《神农本草》这部书编刻出来。更重要的,还要去发现一年几熟、高产高收的谷种和能够做衣服遮羞暖体的物种。

    神农这样说,无非想炎柱在吃与穿两大问题上多动脑筋。炎柱明白父王的意思,说:“父王在麻城发现了些麻,麻皮可以做衣,儿臣会试种加工制作的。”不等炎柱继续说下去,神农语重心长地说:“收割苎麻时,千万注意,那杆子顶端的果实,吃不得,吃了会中毒,轻则头晕目眩,重则鼻青脸肿。”

    炎柱说:“儿臣记住了。父王不是在桑干河上发现桑树了吗?桑叶养蚕吐丝,可以做衣。可惜英姬姐早死了,如果她今天活着,这一任务,交她去完成,就再好不过了。”

    神农听炎柱提到英姬之死,感到一阵心酸,半天说不出话来。

    神农有四个女儿,根据古籍记载,逐一简介如下:

    大女儿名英姬,飒爽英姿,立志学父亲为老百姓做有益的事。她学道练功,成了仙人。知道萼山(今河南泌山境内的宣山)上有棵大桑树,便变成喜鹊,飞到桑树上,做起鹊巢,再不回家。她每天天一亮就啼叫:“喜喜:喜喜!”“织衣!织衣!”神农想念英姬,亲自跑到萼山,站在大桑树下,不见英姬出面,便高声呼唤:“英姬!为父接你来了。为父想念你啊,你娘也想念你啊,快随为父回家去吧!”也许英姬是因为没有织出布来,对不起父亲,不好意思现身露面。神农情急之下,竟放火烧了鹊巢。鹊巢被烧,喜鹊飞上天去。喜鹊飞走了,内疚永远留在神农心上。

    《广异记》记载:“南方赤帝女得道成仙,居南阳萼山桑树上,正月初一衔柴作巢,至十五日成,化作白鹊,或女人,赤帝见之悲恸,诱之不得,以火焚之,女即升天,因名帝女桑。”

    神农的二女儿名瑶姬,长得非常漂亮,也非常有志气,因暗恋一位白马王子,相思成病,后来死了,变成姑瑶山上一棵瑶草。她要学习父亲的为民精神,变成瑶草,献身为民。天帝怜其早逝,便封她为巫山云雨之神。她早晨化为美丽的彩云,掩护着江峡两岸的千树万木;到了黄昏,变成潇潇暮雨,滋润着山间岩上的野草香花。好个瑶姬,死了也要继承神农的为民精神。

    古籍中关于巫山神女的记述很多。《山海经》记载:“姑瑶之山,帝女死焉,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人吃了瑶草,可以变美丽。《襄阳耆旧传》说:“赤帝女曰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故曰巫山之女。”至于巫山云雨的故事、文章,如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就不多介绍了。

    神农的三女儿名三娃,自幼聪明伶俐,胆大包天。当她听人说东海瀛洲仙岛有不死之药,便冒着生命危险,只身波海。她对于父母哥姐们先后为部落、为氏族乃至为中华民族做过许多有益的事,感到自豪。回头想想自己,可以说毫无贡献,又感到惭愧。她决定背着父母,把长生不死药取回来,使天下万民(当然也包括父母兄弟)都长生久视,共享幸福。当她闯到瀛洲海面时,被巡海夜叉抓住。东海龙王大怒,喝令虾兵蟹将把她绑了,丢入海底。让鲨鱼吃了。三娃挺起胸脯,理直气壮地说:“这海是人间的海,草是人间的草,我来人间的海,取人间的草,与你何干?你要捆我害我,是何道理?”龙王火冒三丈,把惊堂木往龙案上一拍:“我是龙王,龙王的话就是理!”三娃冷笑一声:“龙王又怎么样?你不讲理,胡作非为,就不怕我爸和我外公兴师问罪吗?”

    “你爸,你外公是什么人?”东海龙王问。

    三娃冷笑一声,说:“实话告诉你,我爸是火龙投胎,我外公是赤水河的金角老龙,一是火龙,一是水龙,两条龙对付你一条龙,水火齐攻,定叫你海枯石烂,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东海龙王一听,大惊失色,既不敢把三娃处死,也不敢放三娃活着回去。最后,他把三娃关在囚室,与外界隔绝。

    三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积怨既久,她的灵魂变成一只小鸟,飞出了水晶宫。这只由三娃变成的小鸟,不改初衷,发誓要把不死之药拿到手,把东海填平,把龙王埋葬。于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西山、南山和发鸠山等地不断地衔来一根一根树枝,一块一块石片,投入东海。海不填平,誓不休止。

    后人称三娃变的小鸟,一曰“志鸟”,夸她继神农之志;二日“誓鸟”,夸她壮烈,矢志不渝;三日“冤禽”,怜她死得冤枉;四曰“精卫鸟”,所谓精,指真气的集中、升华,卫字指三娃变鸟“衔西山之木石以填东海”,是用实际行动来捍卫自己的人格尊严。

    神农的第四个女儿,名叫四娃。是神农和神农妻最后一个,也是唯一活着的一个女儿。她嫁给赤松子。作为雨师,赤松子对神农的事业,对中国农业,贡献非常之大。传说四娃为了让赤松子安心留在父亲身边,自动接近赤松子,倒插门,收他做了上门女婿。要说赤松子的贡献,好比十五的月亮,夫妻各有一半。

    神农四个女儿,大女儿、二女儿的名字,都是神农取的,都很有文采。生三女儿和四女儿的时候,神农不在家,是神农妻应付着取的。事后,神农觉得俗气,便问听谖:“你这样用数字命名,是不是想着厉山的蜜蜂窝,准备着五、六、七、八,一路生下去呢?”蜜蜂窝的故事,是女登编造的,与听谖无关,神农这样说,不过借题发挥而已。

    听谖说:当时用数字取名,只是图个方便,其实自己也不满意。她要求神农:“三娃已经走了,就算了吧。四娃是我俩的掌上明珠,必须改换一个既秀气又富有意义的名字。”

    神农说:“也是,你就给四娃另取一个名字吧!”听谖故意将神农一军:“英姬、瑶姬是你取的名字。生四娃的时候,你不在家,不关你的事。现在你觉得我取的名字俗气,你又在家里,却把改名的事推到我头天下未上,手掌手背都是肉,你怎么厚彼而薄此呢?”其实,改个什么名字,神农早已想好,为了尊重听谖,才这样说话的。神农接着说他最近发现一种草,根、茎、叶都可以吃,无论旱土、湿土、肥土、瘦土都能种,种下便活,而且长得很茂盛。它是不计报酬,只知付出,全身心地为人类服务的一种平凡而伟大的草。

    “我想就用这草的草名作四娃的人名。”神农说。

    “快说!草名叫什么?”

    “叫芹菜。四娃就改名叫芹姬!”

    四、(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