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伴随着黑气的蔓延，理查德的眼神也愈发的凝重。

    黑气蔓延之处，仿佛梦境与现实之间的边界都在不断地扭曲，哪怕只是短暂的注视甚至会让他都出现些许的幻觉。

    那份痛苦与绝望的回忆所化作的幻觉。

    就仿佛从那黑气中走出来的并不是Berserker，而是在印斯茅斯就死在他面前的友人。

    理查德愣在原地，过往的恐惧感不断袭上心头。

    透过对方的双眼好像再一次看到了那一切恐惧的来源，耳边也不短响起模糊的混乱声音，如同一篇杂乱无章的交响乐，徘徊在宇宙中的每个角落。

    迷失自我的感觉几乎让他停止了呼吸，窒息感也始终笼罩着他。

    “理查德！！”

    肯尼斯的声音再次响起，也终于将魂游天外的理查德拉回到了现实中。

    Berserker手中的钢管已然来到了眼前，近在咫尺，但也到此为止了。

    钢管悬停在了理查德鼻梁前，再有一点点距离就绝对会贯穿他的脑袋。

    不过......

    理查德的手中不知何时攥紧了怀表，指针停止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停了下来。

    哪怕是作为从者的Berserker都一样。

    只是理查德第一时间却并没有反攻，反而是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刚刚一瞬间压了上来的恐惧感甚至让他的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算是他第一次与那股力量的正面交锋。

    完败！

    没有任何挣扎机会的完败！

    面对着那种窒息感，甚至想不到任何办法能够逃离，更不要说去正面抗衡了。

    这还仅仅是通过圣杯的力量传播出来的一丁点的污染。

    哪怕经历过印斯茅斯的事情，实际上理查德也根本不知道这种灾难的可怕程度。

    毕竟无论是印斯茅斯还是爱因兹贝伦家的那次，一切都在灾难来临前便结束了。

    而这一次，理查德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灾难”，什么叫做......绝望。

    自己究竟在面对着什么？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更不知道对方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就仿佛连直面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就连理查德自己都没注意到，魔术礼装【命运之轮】怀表的玻璃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些许的裂痕。

    指针也在下一秒重新开始转动，Berserker的攻击也算是彻底落空。

    好在因为肯尼斯的出现也算是让间桐雁夜重新恢复了理智。

    光是理查德各种各样的小手段就已经十分棘手了，现在又加上作为君主的肯尼斯以及都不用露面就能击飞Berserker的从者。

    间桐雁夜知道这次是肯定没机会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也只会遭到两人毫不留情的围攻。

    两个顶尖魔术师外加两个绝对不弱的从者，就算Berserker的力量有所增强也绝对难以抗衡。

    看着与Berserker一同消失在黑气当中的间桐雁夜，肯尼斯也没有选择追上去。

    毕竟眼前理查德的脸色已经不只是奇差无比那么简单了。

    “啧，真是拖后腿啊！安布罗修斯！”

    肯尼斯快步来到理查德的面前，虽然嘴上说着讥讽的话，但眼中那抹担忧还是被理查德捕捉到了。

    意外的有点傲娇呢。

    “我也......我也不想......”

    理查德满头冷汗，仅仅是拦下那股力量一瞬间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榨干了。

    就连陪伴了他这么多年，几次救过他一命的魔术礼装都算是彻底报废了。

    可想而知在一切都静止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注意到理查德那强挤出的有些苦涩的笑容，肯尼斯的语气都明显凝重了许多。

    “你在印斯茅斯到底都做了什么？”

    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作为天才的肯尼斯又怎么可能是傻子。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也依旧察觉到了理查德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绝对和印斯茅斯事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惜的是肯尼斯虽然对印斯茅斯事件的始末也非常的好奇，但整个魔术协会内部的知情人士都不约而同的彻底封锁了有关于真相的任何消息。

    唯一算是被迫公开出来的情报也就只有理查德杀了那里的所有人。

    但现在看起来，那里所发生的情况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甚至就连理查德所解释过的那些话恐怕都隐瞒了最关键的情报。

    靠着肯尼斯的搀扶，理查德这才勉强靠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稍微调整了一下，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为了避免一场灾难杀了所有人。”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理查德！！”

    听着理查德那略有些敷衍的话，肯尼斯的脸色也在瞬间阴沉了下来。

    嘴上说着结盟，却在最关键的请报上有所保留，这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而且他也明白对方是担心自己遭受牵连而有危险。

    但他可是肯尼斯，哪里会接受这样的......“保护”。

    “有吗？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

    理查德强撑着站起身来，脚步虽然还有些踉跄，但也算是从那场混乱的余温中逃离了出来。

    “而且什么？”

    肯尼斯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要是不给一个满意的解释，他是绝对不会放任理查德离开的。

    “会死人的！”

    理查德的提醒不仅没有让肯尼斯退缩，反而还让对方脸上那极度自信的笑容更甚了一些。

    “要是不会有危险，你觉得我会问吗？你觉得我比不过你吗？理查德？”

    肯尼斯紧盯着理查德，丝毫没有给他任何周旋的余地。

    干脆直接堵在了他前往远坂家的必经之路上了，俨然一副“你不说清楚那就直接打一架”的模样。

    肯尼斯这种性子也让理查德十分的头疼。

    对方哪里都好，就是许多时候有点太......

    拗不过啊！

    虽然有让肯尼斯在爱丽丝菲尔方面的事情上帮忙，但也仅限于提供一个可行的方案。

    从始至终理查德都不想让身边任何一个人再和那些东西“有染”。

    他甚至有考虑过哪次干脆阴一手对方，直接让对方退出这场圣杯战争算了。

    但是......

    “你还记得......君主·阿尼姆斯菲亚吗？”

    事已至此，理查德就算再怎么叹气也只能无奈开口了。

    而这位君主肯尼斯自然也知道，马里斯比利·阿尼姆斯菲亚。

    曾经提出过一些想法但并没有得到大部分魔术师的认可，说起来当初理查德还算是少有的几个选择了支持对方的人之一。

    只是......

    “他不是在前段时间因为一场实验失败而......”

    “实验失败？不，他死在了印斯茅斯，就死在了......我面前！”

    提到马里斯比利，理查德的眼神也变的格外暗淡。

    对方的死正是理查德时至今日都迈不过去的一道坎。

    因为在理查德看来，害死对方的直接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无知与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