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型月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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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梦醒时分

    “您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噩梦的人了,可是在面对其他生命的噩梦,您还能分得清吗?”

    言峰绮礼的身子微微摇晃着,那完全站不稳的模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一般。

    整个大堂也随着黑气的蔓延彻底变了。

    不再有所谓的壁画与墙壁,取而代之的是......血肉。

    如同那个洞穴一般,仿佛整个教堂都是个活物,而他们都正处在这个活物的身体里。

    甚至言峰绮礼的身体也在言语间不断的扭曲变形,但恍惚间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完好的站在那里注视着他。

    噩梦仿佛与现实交织在一起,时而正常,时而扭曲,两者之间不断交替着,也让理查德的感觉到阵阵的神经刺痛。

    就好像是脑袋都快要炸开的感觉。

    “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幻的,您真的能分清吗?”

    言峰绮礼一步步的靠近上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加剧着理查德的疼痛感。

    哪怕他始终都在强忍着疼痛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自己绝对没有中过这种黑气,可眼下这种情形又要怎么解释?

    如果真的早就中招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理查德努力的想要回忆,可浮现在脑海中的却只有......噩梦。

    印斯茅斯的噩梦不断在脑海中闪回。

    那些人们的脸仿佛也如同这眼前的景象一般不断交替着,一会儿是正常的,一会儿是扭曲且混乱的。

    他们像是在哭丧着求饶,也像是在咆哮着怒吼。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扭曲,甚至是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远坂时臣。

    那种扭曲的笑脸,仿佛是在嘲讽着他,嘲讽着他谁也救不了,嘲讽着他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然后......亲手埋葬他们。

    埋葬身边的每一个人。

    理查德能看到那些因他而死的人靠近了上来,抓着他的裤脚,或是紧抱着他的大腿。

    一句又一句的重复着“为什么”。

    像是要拉他陪葬一般的将他拽入那深不见底的泥潭。

    理查德挣扎着,直到这一刻他都还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到......

    “该死的人,应该是你吧?”

    熟悉的声音让理查德的心瞬间乱了。

    那个人,最不愿意面对的人还是出现了。

    马里斯比利。

    应该说是......

    君主·阿尼姆斯菲亚。

    明明声音就在理查德的背后,他却完全不敢回头,不敢与对方对视一眼。

    就连对方死去的那一幕都不愿去回忆。

    就像对方所说的一样,该死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在这里,唯一一个早该死掉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为什么要违背承诺呢?安布罗修斯?”

    一声声质问让理查德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因为对方的死是他永远都无法释怀的事情。

    大义凛然的“要求”对方去赴死,可在临死的那一刻,自己却先......退缩了。

    “你应该为这一切负责,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些人的死......”

    本应该彻底失去的理智的理查德却在这句话还未落下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就连急促的呼吸都不知何时平缓了下来。

    “荒耶宗莲教的你对吧?他告诉了你,关于我的一切。”

    理查德停下了动作,也停止了颤抖。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重新恢复到正常。

    言峰绮礼的这份大礼布置的很好,甚至真的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噩梦了。

    只要再“向前一步”,绝对会彻底沉沦。

    但是,就差那么一步啊!

    理查德的肩膀上不知何时绽放出一朵鲜花,花香沁人心脾。

    面对他的质问,言峰绮礼并没有回答。

    “关于我的过去......没错,我确实对印斯茅斯事件感到自责,也的确对马里斯比利的死感到内疚,但是啊......”

    理查德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穿了这场噩梦的,理智的笑容。

    “我自责的原因是自己没能按照约定赴死,而不是害死了那里的那么多人,更重要的是......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理查德终于转身了,转身看向了那没有眼球的眼眶,以及那副与马里斯比利几乎一致的幻觉。

    他直视了对方,因为他明白了对方不是真的。

    “我认识的马里斯比利从来都不会把所谓的责任推到其他人的身上,甚至在他赴死的那一刻都从未怪罪过我,不然我又怎么可能做到‘骗’他去死呢?”

    理查德的笑容里略带一丝自嘲的意味。

    这段过去确实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他。

    但折磨着他的是那个真正的马里斯比利,是那份面对死亡时的坚决与毅然决然。

    而不是眼前这个会将一切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的......幻觉。

    大堂的扭曲也在这一刻消散了,一切都还原到了最真实的样子。

    一点一点靠近理查德的也根本不是言峰绮礼,而是那滴答声的源头。

    那团让人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去形容的,隐藏在黑气之中的生物。

    未知的生物直奔理查德而来,或许是恼羞成怒,又或许......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情绪。

    有的只是最本能的行为。

    进食以及......繁衍。

    不断从生物身上喷出的黑气很致命,可以说那就是导致这场幻觉的真正因素。

    但这一刻,它已经无法再前进分毫了,因为鲜花已经不知何时铺满了地面。

    一朵又一朵鲜花以理查德为中心蔓延开来,覆盖在大堂的每个角落。

    一切黑暗都被彻底驱散,花香弥漫,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

    就连那生物的身上都生长出一朵朵鲜花,花香取代了黑气。

    不再有暴躁,更不再有愤怒与怨恨。

    噩梦终将会醒来,美梦也将悄然而至。

    高塔耸立在理查德的背后,高塔之上仿佛依旧存在着那道身影,那道始终注视理查德的身影。

    这就是......

    “‘TheFoolsAvalon’(愚者的理想乡)!”

    理查德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与那早已经静止下来的生物擦肩而过。

    花朵终于消散,同样消散的还有那份混乱与灾厄。

    远在远坂家宅子的梅林看着教堂的方向,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

    那朵原本在理查德肩膀绽放的鲜花不知何时飘回到了他的手上,一点一点的消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