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的夜风停了，可代表希望的朝阳却并没有出现。

    天空也阴沉的可怕，云层中也仿佛有着闪电在预示着什么。

    漆黑的夜晚早晚都会过去，几乎一夜未睡的远坂葵也总是会时不时的看向电话的方向。

    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一如既往都会出现的铃声。

    而铃声也的确响了，但她却有些不敢上前，不敢去接通电话。

    都说人有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就像是托梦那种。

    很不真实，也不可能存在。

    远坂葵缓缓上前，电话声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这才被接通。

    只是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并不是她最熟悉的。

    听筒很快滑落，因为电话线的牵扯来回晃悠起来。

    它哪都去不了，因为它本就是和电话一体的。

    雷声依旧，爱因兹贝伦城堡的氛围也压抑的可怕。

    理查德就坐在客厅中，双眼直视着前方，却又始终都没有聚焦。

    他像是在看着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只是坐在哪里，一直坐到了现在。

    直到爱丽丝菲尔端着糕点走了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一如既往的站在对方的背后，揉了揉对方的肩膀。

    “累了吧？”

    温柔的声音传来，理查德这才回过神来。

    “嗯？抱歉，有点走神了，远坂夫人她......还好吧？”

    理查德勉强挤出个笑容来，眼中却满是疲惫之色。

    就连思绪可能都停在了那里，停在了他将远坂时臣的尸体抱回来的那一刻。

    到了现在都还没有缓和过来。

    “情绪可能还有些不稳定，葬礼的时候昏了一会儿，不过索非亚莉小姐在照顾她，不会有事的。”

    “索非亚莉？哦对，肯尼斯的未婚妻，肯尼斯呢？他没事吧？”

    听着理查德的询问，爱丽丝菲尔的眼中却满是担忧与紧张。

    不是因为肯尼斯出事了，而是同样的问题对方已经问了不下十次了。

    明明每次都回答了，对方却......

    “没事，索非亚莉小姐说肯尼斯赢了，就是还在研究Berserker的问题。”

    沉默了好一会儿，爱丽丝菲尔还是再一次重复了之前的回答，双手也从背后搂住了对方。

    “不怪你的。”

    爱丽丝菲尔靠在理查德的耳畔，轻声安慰着。

    她直到对方都经历了什么，也能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她也不希望对方一直这样下去。

    “我明白，因为言峰绮礼，也因为这场该死的圣杯战争，还有......荒耶宗莲。”

    理查德轻声说着，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似乎都无比的正常。

    可越是正常，就越让爱丽丝菲尔心痛。

    如果对方真的这么正常，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你已经很努力了，在我眼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

    “嗯，我明白，我只是......”

    理查德话还没说完，嘴却完全被爱丽丝菲尔堵住了。

    这一吻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到没有任何的准备。

    就连眼中的那一抹愧疚都来不及隐藏。

    最脆弱的一面就这么展现在了爱丽丝菲尔的眼前。

    “对不起，我......对不起......”

    一吻结束，理查德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了。

    声音都因为颤抖变得有些变形。

    但他还是强忍住了，控制住了接近于崩溃的情绪。

    “他原本不会死的，远坂夫人也不会失去丈夫，两个孩子也不会失去父亲，那样一个幸福的家庭完全可以......”

    理查德话说到一半，却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后面的话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毁了”。

    作为穿越者的自己，竟然会忘记言峰绮礼这么关键的点。

    明明一切都变了，自己竟然还会有吉尔伽美什没出现，言峰绮礼就不会变成那样的想法。

    “可你救下了小樱，也能让远坂夫人和远坂凛幸免于难，不是吗？”

    爱丽丝菲尔安慰着，放在对方胸口的手似乎也在安抚着他的内心。

    “你还能救下我，还有......整个冬木。”

    “我害怕，害怕会......”

    理查德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那柔软的手指止住了。

    她明白的，她都明白。

    对方的想法，对方的心意，甚至是对方的一言一行。

    爱丽丝菲尔都能明白。

    什么都不用多说，也从来都不必多说。

    “不用害怕的，我在呢，一直都在，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在你身边，都会在你身边的。”

    温柔的声音仿佛让整个房间的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与理查德的相处对于爱丽丝菲尔来讲或许是短暂的，但这份短暂却是永恒的。

    生命很长，长到一个人要用一生去走完。

    生命也很短，短暂到某个瞬间便是全部。

    而对于爱丽丝菲尔，有理查德在身边的那个瞬间，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不是作为人造人，而是作为一个整整的人。

    因为她的生命中只有理查德。

    “如果你想离开也可以的，我会陪你一起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我们。”

    爱丽丝菲尔可以接受理查德的任何选择。

    如果是向前，那就一起向前，哪怕是深渊。

    如果是后退，那就一起后退，哪怕是无光的黑暗。

    只要有对方在就好，有对方在，这短暂的生命就会有足够的意义。

    听着爱丽丝菲尔的话，理查德也握住了对方的胳膊。

    那个瞬间，亲手杀死了远坂时臣的那个瞬间，他真的想要去逃避。

    就像爱丽丝菲尔所说的那样，去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什么也不再管了。

    可当这句话从对方口中说出的那一刻，却反而让理查德明白。

    不能走。

    如果真的离开了，那才算是亲手杀死了远坂时臣。

    自己逃过一次了，狼狈的逃离了印斯茅斯，曾以为只要找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就好。

    可是......

    逃不掉的，因为那是生命这条路的一部分。

    命运的一部分。

    有些事，早晚都要去面对，也只能去面对。

    而且，也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必须要......

    “等一下，丝菲尔你刚刚说，索非亚莉代替肯尼斯来的是吗？”

    理查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也在顷刻间凝重了起来。

    那个“不可一世”的肯尼斯，真的会不亲自来一趟吗？

    无论是为了情报的交换还是以“炫耀”战果的名义来确认自己的安危。

    但是按照爱丽丝菲尔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