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兄弟！”

    就在孟启刚与古田谈论之际，一个略显尖利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

    古田循声看去，发现一高一矮两个打扮新潮的白人向自己走来，刚才说话的是那个矮一些的，说的是英语。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古田同样用英语礼貌问道。

    之前孟启刚给他安排过一段时间的英语教学，他的语言天赋也算不错，所以目前听说读都没问题。

    “哦，我看了你那部电影，只能说，很糟糕！后面那场追杀戏更是没有必要，导演太逊了！”矮个子摊开手，用夸张的语气道。

    古田听得脸色发黑，这丫是来找茬的吧！

    高个子连忙打断矮个子，用带着歉意的语气道：“抱歉，我的哥哥没有恶意。他只是很欣赏你在电影中的表现，所以来找你聊聊。”

    然后便做了自我介绍。

    原来这是一对兄弟，矮个子是哥哥，叫拉里·沃卓斯基；高个子是弟弟，叫安迪·沃卓斯基。

    古田点了点头，道：“我叫古田，你们叫我‘古’就好。”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孟启刚神色一动，问道：“去年你们是不是拍了一部电影，叫做《惊世狂花》？”

    “没错。”高个子安迪来了兴趣，“那是我们第一部大银幕作品，你看过吗？”

    “我没有看过，但听说好莱坞业界对你们的评价很高，说你们以600万美元的低额制作费，做出了很棒的电影。”孟启刚道。

    “哈哈，我也觉得很棒！”安迪笑道。

    “好了好了，我们是来找古的，不要跟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拉里不耐烦的说道，转向了古田，“古，我们找地方聊一聊可以吗？我很欣赏你的表现力！”

    古田的眉头皱起，拉里对孟启刚言辞间的无礼，让他很是不快，下意识便想拒绝。

    然而孟启刚却抢先开口：“你们去聊吧，我先回酒店了。”说罢冲古田使了个眼色。

    古田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沃卓斯基兄弟的邀请。

    ……

    ……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快餐店，选了一处角落入座。

    兄弟两人一人各叫了一杯可乐，并让古田自选饮料，古田选了一杯橙汁，他本来喜欢咖啡，尤其是卡布奇诺，但对这里的速溶咖啡无感。

    拉里迫不及待开口：“古，之前我已经说了，你那部电影不算什么，但你在其中的表现很好，酷极了，充满一种灰色的神秘感，天啊，我已经爱上了你！”

    安迪在旁边喝着饮料，面上也露出认同之色。

    “谢谢你的认可！”古田有些尴尬，他不太习惯西方人这种直抒胸臆的说辞，“你们找我来，只是为了夸我吗？”

    “当然不是！”拉里挥了挥手，上身前探，凑近了古田，“我想问你，如果有这样一个世界，人工智能掌控了一切，把人类的意识全部接入程序世界之中。而你就是程序中人类的一员，有一天突然得知世界真相，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在讲故事？”古田皱眉问道，他觉得对方的思维太过跳跃，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不要管什么故事，你现在就回答我，到底怎么办？”拉里紧追不放。

    安迪适时开口：“我们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当作自己不知道真相，继续沉浸在虚幻中，说实话，这没什么不好。还有一个，就是选择醒过来，然后面对残酷的真实。”

    “嗯……当然要选择醒过来。”古田想了想，决定配合他们一下。

    “为什么？”拉里问道。

    “因为真实就是真实，不会因为你当它不存在，它就不会存在。勇敢面对真实，使我们人生中必修的一课。”古田认真道。

    “说得好！”拉里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不理会周围瞥来的诧异目光，“棒极了！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救世主！”

    “救世主？”古田奇道。

    “没错，这就要从‘矩阵’说起，你知道‘矩阵’吗？不知道？天啊，你太无知了！这要从人工智能的世界讲起……”

    拉里滔滔不绝，安迪不时补充，给古田讲起了虚幻但精彩的“矩阵世界”，还谈到里面的“救世主”。

    古田听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全程保持微笑，适时点头，做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

    ……

    等古田回到酒店后，孟启刚正在大厅的待客区等他，并问起前者与沃卓斯基兄弟的谈话经过。

    古田如实说了，然后吐槽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里雾里讲了一大通，我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最后说什么，有什么表示？”孟启刚问道。

    “好像很满意吧，找我要了联系方式，然后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们的办公电话和私人电话，说有机会再聊。对了……”

    古田露出好奇之色：“你刚才为什么暗示我跟他们走？”

    孟启刚道：“他们是好莱坞的新晋导演，而且是那种自己编剧做项目的导演，堪称才华横溢，你跟他们打好关系，并没有坏处。说不定他们筹拍新片时，就会想到你，这可比你主动在好莱坞寻求机会好得多，也方便得多。”

    “这样啊。”古田点点头，表示同意，旋即露出好笑之色，“不过他们说话的方式真的很奇怪。”

    “很多好莱坞的电影人都是这样，标榜艺术，肆意妄为，你以后要适应这些。”孟启刚嘱咐他道。

    ……

    ……

    古田乘坐飞机返港时，孟启刚已经与新线高层商定了电影在北美的上映日期，就定在3月29日，由全美2000多家影院同时放映。

    这里就要提到北美的四个档期，分为冬、春、夏、秋和圣诞假日五个档期。

    其中以夏季、秋季和节日档期最为重要，前者适逢学生放假，占据了全年票房的大部分，堪称商业大制作的黄金档期；后两者则是对来年奥斯卡的预热，很多有望获奖的电影会选在此时上映。

    而冬春档期，则是因为各类体育比赛（如超级碗），以及颁奖季（金球奖、奥斯卡等）吸引了大量关注目光，所以算是冷门档期，很多独立电影以及外国制作的电影，都会选在此时上映。

    《两个只能选一个》就是赶在春季档，以免跟其他的大制作碰撞。新线对于电影的宣传重点，放在了古田身上，简单来说，就是外表冷酷，内心火热的杀手人设，算是公然碰瓷《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杀手莱昂，以此激发观众的观影兴趣。

    古田在飞机上闲着无聊，翻看起从圣丹斯举办地附近买来的刊物，其中有一篇报道，提到了古田的电影，但说辞让人很不爽：

    这是一部典型的香江电影，超过尺度，缺乏逻辑，导演似乎想表现一个令人绝望的现代末世环境，但影片前后割裂感强烈，很多剧情安排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当然其中也提到了他：唯一值得关注的是男主演，不得不说，他的独特气质，很容易吸引观众的主意，穿衣风格也很酷，如果继续朝这条路发展，他会成为一个很不错的“花瓶”。

    “狗屁花瓶！”古田骂骂咧咧合上刊物，也懒得再看其他报道，直接戴上了眼罩，打算跟南海十三郎继续探讨之前“艺术与现实”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