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哥，在家吗，成哥，歇息了吗”吴父左右看了看上前轻拍木板柔声问道。

    “谁呀，是谁呀，是森弟吗”屋内人闻声问道，随即走到门口，取下门栓，准备开门。

    “成哥，是我，玉森，这不是要回老宅嘛，路过你这儿，来歇歇脚”吴父答到。

    木板做成的大门并不好开，张大叔见吴父没有气力帮忙，便把缰绳递给吴德华，叮嘱道“拿着不动就行”然后上前帮屋内人一起开门，搬开一块木板，里屋人才侧身出来，一把拉住吴父“怎么回事儿，你看你，冻坏了吧，急着回老宅干嘛，这大冷的天”越过吴父的身体看见德华拿着缰绳抱着德贵，焦急的问到“你这还带着俩个孩子，可是有什么变故，弟妹呢”

    吴父抄着手深吸了两口气，略带哆嗦，“哥哥小声些，她在家带小的呢，有事儿不便细说，家里有热水没，路上吹了风，得歇歇，今晚还得赶回老宅呢”

    “看我，快进屋，快进屋，婆娘，起来把水烧上，森弟来了”

    “德华呀，你领着弟弟先进去，我把草给牛先喂上，不然后半程有的走”张大叔把德贵放到我背上，然后转身去收拾草料。

    吴德华背着弟弟，走向屋内，刚进屋，一个中年妇女便一把提过德贵，揽在怀里“大娃儿呀冻坏了吧，跟着我，我们去烤火”冲我说道。

    “婶娘，我还好，我老汉儿怕是有点遭不住”吴德华看着女子说道。

    “对对对，屋里的，你给兄弟把热水倒上，我领孩子们去厨房吃点东西，暖和暖和”女子转身向着已经在客厅落座的二人说道。

    看了眼屋外还在忙活的张大叔，吴德华跟着女子走进来里屋。

    这房子，街面上的屋子，只有一间，摆放了几张桌子，长凳，进去之后，一个步梯可以上楼，二楼应该就是住处，再往里，就是一个岔路，一个是伙房，炉子上正坐着炉子，不过没冒气，另一间是比门脸房大的多的次房，里边也是摆了几张桌子和十几条长凳，看样子这是个茶馆。

    “大娃儿，怎么你们爷三儿大晚上的出来了，你妈呢”女子领我到炉子边，找了个长凳坐着，一边掀开炉盖儿，一边转头问我。

    “我妈在家带幺弟，老汉儿今晚上要带我们回老宅住”我把手放到炉子边，揉搓着说道。

    “齐了怪了，你老汉儿，怎么，咳咳，突然想着要回老宅了”女子给炉子夹了好几块煤碳，煤烟滚滚，呛得说话都不利索。

    “不知道，今晚就回，婶娘，找个木盆，一会儿黄牛也喝点热水，还得接着走呢”吴德华探头看了看堂屋吸烟的吴父。

    “还走呢，这都多晚了，就这歇了，水开了就得，给你们喝点，剩下的都喂牛，然后再烧”女子把德贵放在背上背好，起身找木盆。

    “不歇了，得回”吴德华起身帮着搬木盆拿杯子。

    外间吴父找了张桌子坐定，拿出烟袋吸了几口烟，精气神缓了缓，闭目养神。

    中年男子看着吴父的样子，眉头紧皱，“这大冷的天带着孩子，深更半夜的赶回去干嘛，你可是又惹了祸事了”

    “没有没有，成哥，事情你别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容我缓缓”吴父接着吸烟。

    中年男子便起身出门去帮着张大哥喂牛。

    吴德华见女子背上背着弟弟，手里拿着三五个馒头、花卷，朝他走来便起身接过弟弟，抱在怀里，“这大晚上的也没个什么吃的，我把这几个馒头给你们腾腾，这还有花生，先嚼几颗，填填肚子，天可怜的，这么冷的风”女子一边把馒头放在炉边烤着，一边从围裙面前的包里掏出了一把花生递给吴德华。

    “劳烦婶娘了”吴德华接过花生，剥开了一颗，一颗自己吃了一颗往弟弟德贵嘴里塞着，德贵虽然还在睡觉，但是嘴里塞了吃的，也本能的咀嚼着。

    “看你这话说的，今年才十岁吧，小大人似的，你青哥在学里呢，二十九才回来，不然见了你，还以为是照镜子呢”女子挨着吴德华坐了，右手轻轻捏了捏德华的衣角，神情缓和了些。

    “嗯”吴德华撇见女子的动作，迎面笑了。

    “路上吹着风也冷吧，你坐着，我给你们找个毯子，你们爷三儿盖着也暖和些”女子起身上楼。

    吴德华见弟弟，面色红润了许多，还沉沉的睡着，便没有再给他喂花生，自己吃了两颗，把余下的花生放在荷包里，依偎着弟弟闭目养神。

    外间，吴父在桌上抽着烟，精神渐足，闻到一股葱香，又听闻里间没有生息，便走了过去，看见德华抱着德贵已然睡着了，便把馒头挪得离炉子远些地方，将已经烧开的水壶提溜了出去。

    吴父出得里屋，翻找出几个茶盏，把开水倒满了，见成哥去帮忙喂牛还没回来，又把家里带的已经冻的发硬面饼，撕巴开来，放了些在茶盏里面泡着，然后出屋找人去了。

    街面上漆黑一片，吴父寻了一会儿，才看见右边不远处的灯笼下正是成哥两人在忙活呢，便走了过去。

    “水烧得了，成哥，张三，快去喝杯热水，吃些泡饼，牛我盯着”

    “你怎么出来了，我们马上便回了，这位张兄弟，走吧，进屋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吴爷，这牛吃了些草，还得饮些热水，不然下半程不好走哦，嘿，这天真冷呀”张三对吴父说道。

    “张兄弟，稍等，我这立马去找个木盆端些水来”说罢便起身朝屋里走，走了几步回头见吴父还在路边站着，转身拉过道“你就别在这儿添乱啦，进屋去吧”

    吴父被推着进屋，按在桌前“你先吃着，我把水端出去就回来”

    吴德华听见响动，睁开了眼，见成伯进屋用葫芦瓢在靠墙的水缸里边舀了两瓢水在木盆里面，正端着出屋。

    看了眼炉边的馒头花卷，已经热气腾腾了，便起身拿了一个馒头出屋。吴父喝了半盏热水，身子暖和了许多，见儿子出来，招呼到“你成伯出去喂牛了，你先坐下”吴德华挨着父亲坐了，馒头放到了吴父面前，看着桌上的四五碗热水，两碗热糊糊，肚子咕咕的叫了下，低下了头，吴父听见了声音，转头看了下儿子，没有吭声。

    没一会儿张三和成伯进得屋来“张兄弟，快快喝点热水，这天可真冷呀”成伯说着端起茶盏递给了张三。

    “吴爷，您客气了”张三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

    “成哥这次可是麻烦你和嫂子了，青哥儿呢，在学堂呢？”吴父问道。

    “是呀，这小子一月回来三次，歇个一夜，第二天早晨回学堂”成哥喝着水，起身进屋去拿剩下的馒头花卷“张兄弟先喝点面糊糊，再吃些馒头花卷，葱放的多，也能驱寒”

    张三端着面糊糊，见德华抱着弟弟，把糊糊递了过来“德华，冷吧，喝点糊糊，暖和呢”

    吴德华见张大叔拿起了馒头咬了一大口，看了看吴父，接过了。

    吴父抽着烟，喝了一盏热水，又起身给张三把茶盏填满了，给自己和成哥续了半盏。

    “来来来，馒头花卷都热啦，吃个花卷”成伯端出了一盘馒头花卷，递了一个馒头给吴父，又拿了一个花卷递给了德华，德华伸手接过。

    “张大哥不用客气，这是我堂兄，不用外道，这次劳累您送我父子三人，实在辛苦”吴父放下烟杆，接过花卷，又递给张三，屈身说道。

    “吴爷您客气，都是打小认识的，天色不早了，可得抓紧时间休息”张三接过花卷，大大的咬了一口说着。

    花卷里边加了椒盐和小葱，最是热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