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道是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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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追杀

    一路下山路上没有意外。

    此行目的是为了春蝉,顾不上手指咬伤的撕裂肌肤直达血肉。传来的刻骨疼痛,打起精神环顾四周。庞大的山林,一眼望去树木连天,枝叶交错纵横。

    山风阵阵林间响起叶片拍打,重合分离的声音。夹杂燥热气流,从远方直直的吹在赵元苍白文弱,又漠然呆滞的脸上。

    清醒了一些,树木间隔其实很大,却令人感觉间隔很狭窄,必有不可明述的缘由在内!!只可惜,体力损耗了过多,身上又流血,被外界刺激下身子又突现异常。

    一冷一热交替不休,折磨的人难以安分思考。

    脑袋里霎时间一团浆糊,摸不到头绪。体力持续流失,又没补充双脚开始打颤。

    小时候寒冬里落水没呛到却冷到了,名医诊断结论。肺倒是无大碍,可是身子骨太弱难免有什么不好预料。昏迷几天,府邸却无一人伺候,滴水未进。

    醒来才发高热,名医施针才稳定病情。自那时开始落下了个,寒风天就会全身僵硬,连着骨头缝隙都迟缓。夏天一热,没完没了的出臭汗,年幼无知贪玩一暴晒,直接两眼发黑身体一软昏在了庭院。

    一被呵斥一紧张便会使不上力双脚打颤,手出冷汗发抖,身体颤动的怪习惯。

    所幸不会和其余的小病一同,发病起来疼的在床榻上打滚,因此也算翻篇了。

    热浪越发强大,全身都不可避免。气流从肌肤渗入骨骼,好似骨头都要烤化掉。

    祸不单行,随着力气流失越来越多,身子也愈发软弱,好似一根煮了水的面条,一夹就断,软趴趴。

    手上也被影响,五指间粘腻潮湿,提不起力,手腕胀疼手掌不自觉下垂。

    握在手里的长剑没了掌控,五指苍白微微发颤,剑就这样从手心滑落掉在脚边。草地沾了水水光潋滟,日光下水色闪烁,眯了眼睛。

    一声沉闷的声音,赵元脑子像是一池死水扔了个石头,激起了涟漪,一圈圈波纹荡开。眼前清晰了些,脑子里的杂念随着波浪也散开。

    转头顺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剑鞘轻巧,撞击地面被反震起来蹦哒几下发出空响后落在了一旁的草丛。下方有空隙目测是干了的水沟。

    烈日下,草木都垂头丧气。赵元额头上虚汗不停,嘴唇干涩眼神木纳。

    脖子也酸胀,赵元忍住了倒下的冲动,膝盖已然麻木蹲下身,伸长手臂去够掉落后因后坐偏远了几寸距离的佩剑。

    开天剑掉在草丛中心,周围的草被压弯,掖下去一片。赵元没时间伤春悲秋,蹲下来还够不到手脚僵硬,重心不稳,鞋底摩擦地面灰尘飞扬白色的褂子下摆搞的暗黄。

    沙砾刮擦打滑,一下子栽下去,连带抽回了手。

    这一摔却令麻木的躯体恢复了知觉,手掌撑地滑下去时被粗糙的沙子,拖拉火辣又连绵的刺痛令赵元龇牙咧嘴。

    下意识抬起手,手心伤口沾了不少沙子,覆盖住了伤口只瞧得见猩红的血液,伴着黑色的脏渍。流出的鲜血参杂黑水看着格外慎人。

    伤口不深血液染红了手掌,肢体也灵活了,不顾疼痛趴着接近配件,快速捞起后下山。

    下山一刻,天空乌云压顶,树林被压盖显得更加阴沉昏暗。

    架势不像是下雨,山顶上空传来低压的轰鸣,像是野兽低吼咆哮。

    赵元眼皮狂跳,心中莫名泛起凉意脚下也阴风阵阵鼓起衣摆。

    心中惴惴不安,出于谨慎眼神向四周看去,周遭陷入死寂与黑暗庞大的山林,静地令人称奇。

    顾不上心中疑虑,攥紧了佩剑,咽了口唾沫下定了什么决心,脚步快速赶往山下。

    天色一片漆黑,一望过去被黑暗吞噬,一丝光亮也寻不见。

    赵元不敢逗留握着配剑一口气走到了半山腰,“开天”却起了异常反应。

    在手中不断震颤几乎要脱手,感觉到不对劲时,长剑散发白光,只是少了肃杀之气,更加柔和亲切仿佛与什么共鸣。

    白光愈演愈亮直到迸发强烈光芒,赵元闪避不及时,被穿过眼眶,刺激眯紧了眼睑。

    眼眶剧烈发疼睁不开,视野一片白茫茫。

    手中什么东西挣脱飞向上空,凭借之间的羁绊,感受到“开天”的气息遥远,霎时间脸色凝重意识到它此刻预计在高空。

    主人和佩剑间的羁绊强烈,开天的白光被黑云压下去,赵元此刻也看清了万丈高空,一柄白色长剑立于之上。

    黑云绵延雷光乍现,它却不退缩,一道劫雷劈下却绕开了长剑。白色的光芒不减与黑压压的天空,相互交映,看着好像要撕开黑暗冲破囚笼。

    劫雷却避开了长剑,剑也安然矗立,劫雷直直俯冲速度之快,眨眼间劈向了山林中。

    一股烧焦味从丛林传出,其间还有不凸出的异香。

    不似活人那般浓郁,有些稀薄不引人注意,估计躯体不大倒

    好像昆虫鱼鸟。

    —是春蝉!!

    空气中稀薄的熟肉味是虫类,因为身躯不大因此香味不足以弥漫太久。

    赵元脸色发白又转青,神色惊愕之余也有狂喜。

    惨白的脸色浮现了红晕,脚步倒退脸上有了人气,狂风呼啸响彻山林,树林间回荡恐怖空悠的长啸。

    山林中央一道金色与绿色交响呼应,占比参半,开始从一小坨变为一个山丘向四周扩散覆盖了一部分树林。

    看着奇异迷人,那光芒强烈而强大,光是无意间的震慑就足以令百兽臣服,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压扑来。

    却不霸道而且亲和,似乎无恶意。

    天地间万物依然不敢造次,沉默噤声是对此刻最好的回应。

    春蝉吸食灵气,喜居山林爱好通幽,生性温和却有一种绝大多数生灵都不具备的特征—不屈,威严。

    据说,春天百花争鸣,难免伤及无辜虫类却从不被波及,不参与争斗,出手只是采取花蜜,为了生存,可一旦出手哪怕,万物之灵的人类也要忌惮。

    而春蝉更是集合虫族之长,是实力地位与天资数一数二的千存在。

    这般生灵,世间百兽膜拜。

    这天劫估计就是为此而来,雷光闪烁每一下都带着毁灭,消亡的气息第八下,丛林中金绿色的光集合。

    之中有什么被围作一团,缓缓上天,那春蝉飞到天上直面天雷。它气势强大,劫光与它的术法妖力交织,难分上下不分伯仲。

    雷光出手致人死地,却被妖物不痛不痒的抗住尽数化解。

    “最后一道了。”赵元喃喃自语,经书说:春蝉寿命短暂,经历的天雷最多八道,意味它八百年修为。倘若落败,几百年苦心修炼,呕心沥血将付之东流。

    所以,它定会拼尽全力,因为它成功,便可以超脱凡界升入仙门。

    这只蝉妖已经扛了七次,最后一次就是关键了。

    最后一道天雷,夹杂以上七道全力融合,毁天灭地,生灵涂炭雷电汹涌澎湃,法力滔天一击,击中蝉妖壁垒两者正面对抗。

    劫雷势头猛烈,妖力却纹丝不见消退甚至,四散的妖力也如常挡在本体身前,一只普通的蝉在茧子内安然无恙。

    抵抗之间劫雷攻势不减,蝉妖不慌,而后金绿色光芒大作,照亮了整片天际,天地弥漫着金绿色光辉,蝉妖妖力幻化的翅羽,触须粉末满天飞扬。

    场面壮观而震撼。

    赵元在山林里仰头尽收眼底,苍白的脸也倒映着神秘纯洁的光辉。

    大地也铺满了翅膀绒毛看着烂漫而神圣。

    而四周聚合的骤风和灵气,灵气被抽走天地都在震动。

    它们汇聚融合飞向蝉妖,与它妖力交融,它妖力瞬间变得庞大而惊人。金绿色的妖力浓厚的好似化不开,堪不破几乎覆盖了部分天空范围。

    而后还有些散开的灵气被什么力量聚合,合拢吸收,妖力漫天压迫十足中间隐隐有漩涡。

    成了!赵元脸色大惊而震撼,他双眸泛着光亮盯着天上那金绿光彩,挪不开目光,离不开思绪。

    妖力凝结膨胀,瞬间暴涨几倍不止。

    万物轰鸣大地颤动,随着施法消耗,此法是融合夺舍灵气,天地不合。

    蝉妖脸色也随之凝重也略显不抵,最后妖力融合,风云大作四周都黯然。

    赵元死死盯着天上,不放过蛛丝马迹,他脸色也变的慌乱眸色多了忌惮。

    这是上古秘术,虫族至高之法,融合它人灵力命数为己所用,造就超越年限的妖力。

    是最高一击—虫千山!妖力瞬间迸发,澎湃的妖力蕴含天地之灵,万物杀意结合了天命人力地利,必定镇压敌人。

    果不其然对拼过后,劫雷散去,蝉妖也坠下两败俱伤,蝉妖娇小的本体在空中轻飘一路落下。奄奄一息落在湖边后遁走。

    天雷也消散在天地间。

    赵元久久无法回神,开天缓缓降落,丝毫没有损伤那场惊世大战没有影响它。

    又好气又好笑,来不及训斥,开天的光芒却先行显现似乎愈发柔和,白光又增添了逼人,其间那慑退敌人锋芒毕露的感觉更多了。

    整体更加安然而自若,好似与什么更接近了。

    拿在手上,手心与之前别无二致,赵元误以为错觉没多心。

    收起了就准备下山,临走却发觉蝉妖未死透,草丛中绿光芒一闪而过,转瞬不见。

    赵元吓了一跳,不敢吱声,他绝不是眼花尽管将死,那蝉妖也是奇物招惹了怕很麻烦。

    蹑手蹑脚,把着茅草脚下是断枝,一踩就会断裂为了不发出声响,鞋底在枯枝上轻轻擦过后走开。

    走了几步,眼前草丛密布茅草锋利,他抬起头,视线里茅草拦在路边。

    心里烦闷却不好全割掉只好继续上路。

    目光一直看向前方,茅草间,又一撮白光乍现又泯灭,在翠绿的包围下很显眼。

    只是一眼赵元就看的清清楚楚,白光是一个圆坨表面光滑内部有浓稠混浊液体,还有一个黑影。

    固然模糊,可是赵元很肯定,那是茧子之类的不会错。

    想到这儿,他脸色莫名发白额头虚汗冒出,咬着嘴唇,脚好似粘在了地上。

    挣扎后叹了口气,一步步挪过去拨开外头的草,探进去摸索一阵,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凉圆滑的珠子。

    触感异常冰凉,寒意通过指尖传递,四肢都冻的发颤指尖冻的生疼。

    赵元蹲着眼前是野草,能见的只有成片高立的茅草。

    迅速把珠子掏了出来,白色的袖袍染上了绿色的污渍,和土黄的泥渍。

    手指被划出了血痕,交错遍布了几根手指,伤口细微渗出血丝。整个手掌都沾了污泥,苍白发青的指尖,捏着珠子举到眼前视线下珠子反射日光,白色的珠子被夕阳映照的有些淡黄。

    淡黄的一层浮于表面,短暂涌现过后,由上二下宛如剥皮一般滑下迅速消逝

    手里的蝉茧子却白的剔透发亮,内部浓稠的液体中裹着一只蝉。圆珠重量不小,滚圆入手触感冰凉而坚硬,在日光之下里头的液体有些镂空,几个气泡鼓起。

    这是蝉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