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道是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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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是冰块

    李界众目睽睽丢了人,面色发黑阴沉骇人,身下那些苍蝇偏生窃窃私语惹人厌烦。

    他心烦得很,道法紊乱招式急躁,又被白衣女子抓住破绽伤了几剑。

    李界只想速战速决,双手合十,凝结法术掌间涌动奇异磅礴的绿色光辉。

    自掌间溢出散发向四周扩散,气势骇人威力无穷。

    有人惊呼几声,李界面露得意,心中暗暗自喜。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心中已经破戒道法污秽。

    “大法浮屠。”随着他双手极速结印,交叠交叉又拍合,一个巨大圆球凝聚出了内含道家秘义,破碎大道法力,斩灭生机。

    李界阴笑几下,双手发力一推,能量朝着江溺攻击极速冲向她,白衣女子身形娇弱屹立空中。

    白裙飘飘宛若仙子,骇人恐怖的攻击袭来,她面不改色平淡如水的脸上没有起伏。

    手腕翻转退至身后,摆出姿势,声音冷淡夹带寒意回响在天地间,长剑闪烁白光耀眼而摄人心魄:“终思剑,思无邪。”

    手臂发力挥出,白色剑气冲击而去,夹杂恐怖的压力,似乎没有穷尽的气息,足以容纳山海。随着剑招道法对拼,空中轰然炸开,方圆几里都受到波及。

    下方弟子躲闪防御。

    烟尘过后李界身形踉跄,自空中栽倒了下来!

    裁决落下:“胜者,白衣女子。”众人惊骇的同时也疑虑,这人儿竟然还未自报家门。

    女子悠悠落下立在地面,衣袂飞舞脸色平静无波,单薄却固执的身姿之下,衬托的天地都孤寂萧条了。

    她轻声回答喧哗,质疑,周遭一切怀疑猜忌都置若未闻,只是安静而平常的陈述:“我叫江溺。”

    一句话回应了无数猜疑。

    “玉山派,江溺。”女子一袭白衣出尘,声音清冷而温吞,像极了她本身不骄不躁,胜不骄败不馁。

    冷漠又决绝干脆的声音拉回了少年神智,猛的抬头望向清冷理性的少女。

    窈窕身形单薄而倔强,现实和回忆重叠,冲击着赵元脆弱不堪的神经!!

    头像是被几万只蚂蚁啃食,一口一口撕咬吞食着脑髓,少年疼的发抖,不自觉吸气,这种痛经历了无数次却还是难以招架令他每每都不敢多想,心里生出畏惧。

    脑汁被吸干脑髓被活生生抽出颅内,就好比在头骨上敲破一个孔伸进去管子,硬生生吸出里头的汁液。

    整个脑部胀痛牵拉,赵元身形不稳倒退了几步,抬手捂住额角脸色青白。

    见少年状态不对,冷若冰霜的少女罕见的,软下声音:“怎么了吗?”她不明所以,只好先考虑当下,稳住少年情况再行定夺。

    赵元闻声一愣,身子一滞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又接着后退了几步。

    江溺不以为然,身边的人十有八九如此,忌惮恐惧,猜疑愤懑是她最常在别人身上见到的。

    出于惊人的天赋和努力,一举成了关门弟子修为突飞猛进,通过了严苛的戒律考核成了执法阁执事。

    秉公执法,切勿意气。这句信条成了少女人生的标杆,与她一生挂钩紧密相连。

    两年的执法,让原本就冷淡的少女愈发像个冰山,严厉,狠辣,无情铁面成了她的代号。

    可谁又会在意,看似冷静稳重的女子,也不过十七上下。

    外人眼里灭绝人性,没有人情味的执法殿堂,大家都不想沾惹。江溺却喜欢喜欢冷清,肃立孤寂萧条。

    此次出行本是路过,察觉妖物气息追踪至此。在一村民身上发现妖气,而且已经杀了几人马上要成了妖魅。

    仅次于邪妖的级别,一妖足以杀掉一镇子的凡人。

    执法阁第一要戒凡危害人间,必除。每个执法阁弟子必须牢记这条,作为执事更是如此。

    方才那妖物邪性,不似附身,预计是化身变化成了人类。

    方才掩人耳目。

    只是作为出生就是万海境界的高手,一眼就识破了这计量。

    以免殃及无辜还特意开了异眼,那人妖气磅礴,绝非人类方才伺机偷袭一击毙命。只是引发了骚乱,要离开的时候,却忽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靠近,威力之大哪怕体质特殊稀罕的她,也心生畏缩胆寒。

    上一次生出这种退缩情绪,还是几年前和那个怪物。便决心留下查探一二,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年郎,模样倒是俊俏气质也尚可,只是身形干瘦风一吹就倒。

    感觉就很弱!

    和那股恐怖气息格格不入,江溺心中暗自嘀咕。

    可是颤动的终思和身体本能的抗拒,想要逃离不是假的。

    见赵元呆头呆脑便主动现身,报上名号。

    赵元有些震惊,脸色受惊煞白心中慌乱,毕竟境界察差距太大,连她一击都扛不住。

    盘算如何逃跑。

    却被少女抢先一步,清冷淡漠,如池水的声音响起清澈而澄透:“道友,相逢在此真是有缘啊。”

    赵元不傻,听得出含义,这儿偏僻不会是巧合。

    他稳定心神从容回应,只是声线不可控的微微颤抖:“是啊好巧。”少女见眼前男子不开窍,叹息一声,声音轻微带着惋惜。

    宗门规矩第二条,问了不回必有猫腻,再问不回可主动出击不予追究。

    已经问了一次仅剩一次机会,江溺也无心为难旁人,斟酌了词汇,尽量选委婉易懂的词句:“敢问道友在这做甚?”

    太多顾虑反倒弄巧成拙,这句话简直四不像,令人听不清意思还弄的误会,俩人关系并不熟络只会徒增麻烦。

    好在赵元脑子疼的要死,没心思多想,敷衍了句:“抓青蛙。”

    江溺听了脸色空白,不理解其中含义,大白天烈日高照去捉哪门子青蛙。

    再看他捂着额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中不满神色微微恼怒,语气也冷冽了下来:“道友何必搪塞,不欢而散。”

    她散发的阴寒气息,令人觉得发自骨头的寒冷,空气都凝结结冰。

    赵元脑子里缓解了些,就感觉周身冰凉,眼前妙龄少女一脸阴沉泛着黑气。

    没等他问话,后者先行开口语气阴森,声音都带着怒意:“你身上有邪恶气息,杀气逼人,侵蚀神智占领心神,你不可能把握交给我。”

    江溺开门见山,她察觉到气息虽然强大神圣,可也不乏杀气与孽障在内。

    光凭这杀戮气息就足以毁灭心智了。

    绝不可留下祸乱人间,她神色多了果决,绝美的脸冷漠而严肃发动神剑攻击。

    只见她周身浮现白光,内含无边灵力以及法力,一击可以摧毁大山。

    江溺不敢怠慢,也不想解释,催动终思冰冷而略带紧张的语气,声音清亮而缥缈:“万剑终一。”

    天地变色四海翻涌,这便是秘法—催动灵力的招式。

    浩瀚的法力几乎要突破天际,俯冲而下直击赵元。后者闪避不开,玉石挺身而出抗下一击,碰撞余波震飞了俩人,皆是飞离了几十米。

    倒飞后摔下空地,溅起尘土狼狈起身,四肢剧痛内息翻涌,灵力暴动不安,江溺脸色苍白气喘脱力。虎口裂开,献血滴落地面。

    好久没受过这样的伤了。

    她蓄力召唤退水珠,结印发动修长的手指快速翻转变幻。飞速结印,珠子发威,碧蓝色水光荡漾天穹。

    分不清碧海蓝天,蓝天沧海连成一线。

    伟岸无垠,汹涌平和。

    夹杂着水运大道的一击,尽管只是余力不到本体四分之一,也足以杀掉一个至尊级别宝物。

    玉石也发威,退水珠察觉没有退缩,一击“山水波”击中,直接贯穿了石头。

    玉石碎成一半掉在地上,细碎的石头渣子散落还散发莹白的微光光滑的珠子此刻黯淡无神,宛如被剥夺了生命力!

    来不及感伤,这一击被抗下,玉毁了江溺也受到反噬,内伤不轻。

    她也是强弩之末撑着一口气,走路都一轻一重,脚步漂浮,眼眸却异常闪亮散发灼热而坚定的光芒。

    杏眼中是信仰与坚韧。

    擦拭掉唇角血渍,一步步挪向赵元青白的莲叶裙摆摆动,走的极为缓慢却不可阻拦。

    赵元呆滞一霎望着碎裂的玉石,心中涌上悲伤却无法宣泄。

    六感瘀塞,七情不分这就是获得超越自身的实力之代价吗?

    少年不惧迎面而来的敌人和杀意,没有怒斥,安静的出奇。

    蹲下身子收拾残骸,小心的拾掇石头渣,指尖轻柔又仔细生怕遗漏了一块。

    少年白色的身形缩在地上,更加娇小,头颅低垂看不清楚神情。

    江溺有一霎恍惚,耳边响起不同看法却都极快的被否决。

    她依然坚定忘我,哪怕遍体鳞伤,血流干了也亦然。

    少女脸色随着动作愈发苍白,下一瞬,她纤细的双手抬起凝结法力于掌心高举过头顶。

    眼神闪过些许不忍,又被决绝代替,掌心气流涌动一击下去。

    赵元恰好起身,手掌没来得及收力,不偏不倚击中他前胸。

    江溺面色如常,没有喜怒,少年直面一掌。

    接下刹那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剧痛瞬间蔓延。身子如残破风筝倒飞出去重重落地,大口呕血脸色煞白,气息急促喷洒的气息都混着血腥味。

    全身剧痛。

    全力忍着才没有呻吟,江溺眼神闪过慌乱,脚步也有些凌乱,但又若无其事语气不以为然,充满优越,对受了重伤危在旦夕的少年不屑一顾。

    态度冷漠而无谓。

    :“你中了一掌而已,又不会死,让你害人才不对。”说得轻巧,只是一掌,对于天才少女只是七成功力,而赵元却不同。

    他体弱这一掌威力于他,无疑危险。

    全身经脉碎裂,泛起密麻而剧烈的痛楚四肢折断,手脚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断骨刺破肌肤外露,森森白骨立在皮肉外看着慎人不已。

    浑身都在出血趴在地上,身下溽湿粘腻,温热的液体沿着内部下流染湿了土地,衣料也糊住了。

    疼的想死却又死不了,意识在痛苦下格外清晰,承受着非人的折磨,赵元一声不吭。

    身躯扼制不住的颤抖,趴在地上动不了,耳朵却听得见,全身感官别剧痛压制,听力却清晰。

    飞出去那一霎,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入耳朵,脆响后,分筋错骨的疼痛袭来。

    好疼。

    赵元疼的难受,五指揪着手下泥土,泥巴被聚拢在掌心,呼吸颤抖沉重,艰难不稳随时可能断气。

    少年埋着头,看不清神色身子时不时抽搐一下,一头乌黑长发此刻沾了血液结成一坨,白色的长衫血迹淋漓,趴在地面狼狈可怜又可悲。

    天地苍茫风起云舒,夕阳到达,黄昏下满身血迹的少年气息微弱。

    江溺观察了会儿,面色也不好看,掏出一个瓷瓶,施力一抛瓶子滚到了少年手边撞上他苍白,血迹斑斑的手后停在前头。

    少女脸色不自然,眸色晦暗嘱咐了几句什么转身离去。

    离开不久,一道慢悠悠微弱却固执的声音,夹杂气声传来,风一吹散的七七八八。

    却令人心神一振。

    他说:“别拿你的药给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