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征途自狮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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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应疾对策

    一辆马车以可控范围内的极限速度驶离狮城市区,一路疾驰驶向五号开垦田

    找来的人手,那些农夫的家属们挤在车厢里交谈,言谈中不乏对家人染病的担忧

    “你说,你家那位是不是出门的时候穿少了才感冒的?”

    “瞧你这话说的,这又不是只有我一家的男人染病”

    “您几位可收着点吧,这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拌嘴吵架呢”

    “……咳呃”

    锡德一言不发坐在窗边,他死死捂住嘴,竭尽全力压住咳嗽感觉将其降到最低,打起十二分精神思考着对策

    照顾生病的人不难,但没有药的前提下,他们要多久才能痊愈就是彻头彻尾的未知数

    在这期间,能来农田维护作物的人要么体能比吃不饱饭的小孩还差,要么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干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病情,然后赶紧去找人顶班,等到生病的农夫们痊愈到可以继续干活为止

    马车在土坡上停了下来,锡德开了门率先下车,三步并做两步冲进附近的树林里

    “咳!咳咳……咳咳咳。”硬压下去的咳嗽失控出口,带出一摊粘着唾沫的痰星子飞溅

    锡德抹掉嘴边残留,本能的向衣兜伸出手摸烟,又转手从兜里掏出了那盒消炎药,低头盯着盒子出神

    作为诺夫哥罗德的军用配给,这盒消炎药几乎给到了安全值内的极限药力,吃下去堪比给炎症丢了一颗原子弹

    他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看似不合理的主意:把这些药对半分开一次性喂给农夫们

    受凉感冒导致的炎症和药物病原体大战筛选的蛊王相比,就像是圣质如初的小趴菜,药到病除不可能,但硬把炎症揍下去完全做得到

    简短的琢磨得出结论,锡德便拿着那盒药走出树林,站到斜坡两边的坎上看眼远处

    然后,他小心翼翼踩着土壁上落脚的地方下去,在又咳嗽两声之后往人所在地位置走去

    病号躺的地方用四根杆子撑起一大块布,笼罩住只有块垫底布的地方,敞开的一部分成为了这临时帐篷进出的“门”

    来的家属做的不差,没有聚集在农夫们附近,一位负责照料病号的大妈甚至戴着粗布织的“口罩”

    稍远一些的地方,几袋印着慈善组织标志的米被家属们倒进架在火上,里头的水正沸腾冒泡的大锅里

    锡德还算满意的兀自点点头,迈步走向农夫们躺着的地方,在大妈去打水后掀开粗布走了进去

    众人就躺在那儿,一群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像被抽去了骨头和全身的力气,只有偶尔的两声咳嗽证明他们没死

    有那么两三个症状较轻的人竭尽全力支起身子,一言不发看向站在他们视线中的锡德

    像刺穿身躯的刀剑,无痛无声的拷打,黯淡无光的双眼中,那迷茫的眼神像是在质问他:“我们真的会有吃饱饭的那一天吗?”

    锡德看着眼前的众人,一言不发紧攥手中的药盒,他发自内心的感到悲哀和无能为力的绝望,胡乱思考起了一件事

    为什么会是这样?

    历史上的工业重镇如今变成了一个地区垃圾桶,住在这儿的人只能穿着粗布顿顿喝汤水,还肩负着挖矿的重担,被那些古怪的矿物变成了形象迥异的“怪胎”

    这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吗?因为诺夫哥罗德在新冷战的棋盘上需要这个臭棋篓子,红鲁塞尼亚人民就该吃不饱穿不暖,如生活在地狱中一样苟延残喘?

    “哈哈…他妈的。”像要挤出二两黄连般苦笑两声,锡德将药盒中的几板药掏了出来

    他很想匹夫一怒,但这有什么用?在诺夫哥罗德的军队面前,三百万人还没自由阵线管用,他最多也就是大象面前的蚂蚁

    他在加里宁格勒能做的只有麻木的开枪,在这里,面对一群为计划染病的农夫,他则只有掏出一盒消炎药的份

    帐篷内的咳嗽此起彼伏,锡德闭目转身,掀开粗布头也不回的迈步走了出去

    他已经把很多的时间用在情绪和思考上了,现在,督促他们的家属把饭煮好让病号吃饱,比质问不幸的来源要紧太多

    众人已经煮好了饭,正在把稀饭舀出来倒进烧制的粘土碗里,比较闲的那位端起碗就往帐篷里走

    那几袋米就用掉一袋,空袋子被丢在地上,放在另外几袋还没打开的米旁边

    锡德走到那几袋大米面前,拎起一袋沙袋般有点沉重的大米拿到近前观摩

    这些米差不多就是波托茨基宫内超规格饮食一顿的份量,省一点就能空出来,他打算找个理由把这些米都煮了,给病号补充营养

    不过不是现在,突然吃到实心货只会让病号们又产生胃上的问题,至少得先把药吃了

    想到这儿,锡德着手干起不适合他的活计,把消炎药一颗一颗的从药板上扣下来放在手心里

    不多时,几十颗白色的药片就躺在他的手上,这个数目哪怕不分成两半也能供生病的农夫服下两次,远远超过了锡德自己的预估

    但还是不行,这些药吃完了依旧只能听天由命,要说硬顶到最合适的时候服用吧

    比起恰到好处的痊愈,狮城的医疗水平更可能把重感冒治到病症加倍严重,所以还是得分,药效差了也好过没药能吃

    锡德将其他药放进盒子里,伸指把一颗药片捏起来,打算先尝试只用手把它分成两半

    很尴尬的,这颗药对锡德的手指来说小的像芝麻,就更别说什么掐着两边掰开了

    “你在这儿弄啥呢?。”说话间,一只手按住了锡德的肩膀,是那位大妈,她手里还端着饭碗

    看眼手里的药盒,锡德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道:“是药…兜里完好的一整盒,拿去给他们吃吧”

    先是惊讶,然后是买菜货比三家一般的打量,迟疑了很久,她才接过锡德手里的药盒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妈欲言又止,拿着药盒往帐篷的位置过去,路上却三步一回头

    “这些药太重要了,我至少得让你别饿着。”大妈干脆转身回来,把她自己那碗饭硬推给了锡德,又头也不回的拿着药离开了

    看着对方的背影,锡德感到有些脸热,一半是因为这种奶奶投喂孙子一般的行为,另一半……

    锡德转过头,看向东方的位置,太阳已经升起,光辉照耀着四面八方,也包括了农田——那些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浇水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