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腹部被匕首深深刺入，赵士程却只是眉头微皱嘴角抽动几下，右臂迅疾地袭向雒青，一双大手如钢钳般狠狠卡住女孩的脖颈，竟将她单手提了起来。

    此刻他目光中充满咄咄逼人的凶光，他盯着因近乎窒息而面露痛苦雒青的忽然笑了，后者因濒临死亡的恐惧正用左手拼命掰扯男人的手背手指，却无论如何都无济于事。赵士程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很有趣，她如此年轻却这般勇敢、势单力薄却毫无畏惧，或许婉儿在她这样年纪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为了某种信念可以奋不顾身的人吧。

    只不过那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是另一个男人，他贪婪地盘踞在唐婉心里，令赵士程付出所有真心却最终一无所有，全情投入却换来痛苦半生。

    想到此处，赵士程感觉自己的心又被狠狠地攥住了。他看着雒青目光冷峻，虎口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虽然他也有一瞬间为面前妙龄少女将要陨落己手而感到一丝惋惜，但这一点点正常情感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享受并感受着将指节逐渐扣入女孩脖颈中的快感，这种快感能够为他稍稍驱散仇恨和屈辱的怒火，但也仅为片刻的惬意。或许只有亲眼见证计划彻底达成，这份难以抑制的怒火才能最终得到平息吧。

    雒青白皙精致的脸庞由惨白渐转青紫，眼球上翻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白，玉葱般的手指不听使唤地抽搐着，眼见就要香消玉殒。赵士程仍旧带着那副淡漠的笑容，他等待着少女慢慢失去最后的生气，然后全身心去探索地上那个少年的秘密，那个软弱的…

    “砰！”

    疼痛伴随着巨大的声响，他右臂收缩右手猛然松开使得雒青摔在地上。赵士程瞥见手臂上一孔贯穿的血洞，回头便看到五步之外谈天正握着手枪，浑身颤抖着对准自己，他不去理会手臂上的剧痛，一步闪身便朝持枪青年冲去。

    “砰！”

    谈天忍受着虎口、手腕和手臂传来巨大的后坐力又开一枪，只是扳机刚被扣动到一半，赵士程强健的大手猛然将他的枪膛抬起，让这一枪打在天上，“啪”地一声击碎了一盏巨大的漫射光灯。

    倒映着光影的玻璃碎屑从平龙山穹顶之上落下，一顶巨大的漫射光灯应声熄灭，让这一片区域立刻黯淡下来。谈天眼中浮现出豆大的汗珠从赵士程额角流下来的画面，旋即便在其人狞笑声中感受到巨大力量的一记飞踢，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被踹飞出去，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绞痛随之而来。

    赵士程血液顺着小臂流在手掌上，骨骼也被如此近距离的子弹击碎，他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对右臂的掌控。将手枪远远地丢开，环望四周又找到一根硕大的木方，用左手紧紧握起，瞥一眼纹丝不动、似乎只有一息尚存的雒青，又转过头来看着谈天。

    “你别急。”他目光阴沉地冷声道：“稍后就轮到你。”

    说罢，他便倒提着木方朝雒青所在方向走去。也许是担心雒青再次伪装后出其不意偷袭自己，也许是想要留下谈天继续研究其身上的青色纹路，赵士程知道枪声将很快吸引安保人员至此，于是他决定立刻给予女孩致命一击。

    谈天眼看赵士程壮硕的身躯立在雒青身前，左手仍能平稳迅捷地将木方举起。而与之相对的，雒青那瘦弱无力的身体正蜷缩成一团，原本洁净的面庞贴在地面污泥上，似乎只有微弱地一口气了。

    木方被举至高点，旋即如雷霆闪电般对准雒青的脑袋落下去。谈天头痛欲裂，心脏脉搏狂跳不止，五脏六腑像是被翻搅般恶心难忍，他紧闭双目将脸转到地上不愿面对，脑海中却浮现出冯正汝对他的恳切交代和那带着小猪发饰女孩难得的笑脸。

    “我和雒青是队友，当然要一起行动。”

    在木方在雒青砸成肉泥的前一刻，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

    “轰隆隆隆隆…”

    雒青身体之下的地面以女孩为圆心颤抖着猛然升起，地下岩石不断上涌形成一个高台，迅速直冲平龙山数据中心的穹顶，直到距地面几近百米才停下来。赵士程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圆柱形的岩石，再仰头望去，半空中的雒青已如神祇般遥不可及。

    此时谈天只能恍惚见看到雒青脱离危险，胸前突然涌出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再难支撑神智，即便看到手持武器、表情复杂的赵士程正逐渐向他迫近，也只能任凭眼前的一切逐渐被黑幕笼罩。

    在黑幕完全落下之前，映入眼帘的是即将坠在头顶的木方，和一连串枪声炸响。

    “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