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出门啦，你还是多劝劝你师父，一个大男人整日酩酊大醉，让你一个小孩子干活儿，还得养着他，简直不像话！”

    涅阳村正炊烟袅袅，项家家里此时正在做着早食，并非才起床，而是已经劳作了一整个清晨，阳光已经照得院落的石板干燥了起来，此时项天笑正在院子里劈着柴火笑道。

    “赶紧的，灶里的火都要熄了，做事儿怎么磨磨唧唧的！”灶屋里传来项伯母的一阵催促和刀落在菜板上的哒哒声，“小舒吃饭了没，没吃饭的话到我们家吃口便饭，对付对付啊。”

    “吃了吃了，我正准备出去捕鱼呢，伯父，伯母等会儿见。”

    “这小伙子咋这么面生啊。”项天笑看着站在义疏旁边一言不发的叶枫。

    义疏瞟了一眼叶枫，说道

    “他是我弟弟，跟我一起去捕鱼。”

    项天笑没有追问

    “噢，行，那你们注意安全，捕得多给我捎两条，不白拿。”

    “知道了项伯父。”

    看着他们远去，项天笑回到灶屋，与自家婆娘唠起了嗑儿。

    “义舒这孩子这么聪明，懂事又听话，却跟着那个酒鬼孤苦的过，让他跟我们，那酒鬼还不肯。”

    “我问过义舒了。”项母感慨的说“要是肯跟我们的话，那酒鬼也不能强留不是，到时候给些钱给那酒鬼就是了，好说歹说小舒就是不肯。”

    “这么好的孩子，跟了这懒得遭蛇吃的鬼儿，真是没天理……”

    义舒带着叶枫走到项伯家院边的屋檐下，看着去涅阳河的泥路，又定睛看了看叶枫的鞋子，说道

    “把鞋脱了放这，穿我的。”

    说着不由分说开始脱自己的筒靴。

    “那你呢。”

    “我比你大。”

    看到叶枫还在磨蹭

    “快点儿的，等到晌午，鱼儿都该回深水去了。”

    无奈只好脱下鞋子穿上义舒的筒靴，微大，但还算合脚。

    义舒直接赤脚挽起裤管拎着放着各式渔具的大木桶，向前走去，叶枫只拿着铁锹跟上。

    “叶枫，我比你大，叫我一声哥哥，我一直罩着你，怎么样。”

    叶枫楞了半晌

    “哥…哥。”

    叶枫从小只跟着爷爷长大，没有亲人，此时叫出这声哥哥都有些脸红了起来。

    “诶，嘿嘿，不白叫。”

    泥路上一脚浅一脚深，有些冰凉。

    “没光脚走过泥路，这踩屎感真不错。”

    涅阳河宽敞，大部分都很水浅，除了黑龙滩能淹死人，其余地最多没过颈部，河水清澈本来微可见底，但今日涨了些水，略有浑浊。

    踩在河边的田埂上向下游走去，突然义舒看见一尾鱼鳍黄红的鱼儿在水面吐着泡泡，翻滚着肚皮，一会儿窜上水面，又停下悠哉不动的自主下沉一小半儿，继而再甩尾回到水面。

    “嘘。”

    义舒拿着叉子就摸着田边的野草小树，贴着田埂滑了下去，悄咪咪靠近，一手抓草，两脚脚趾抓在松软的泥缝里扎根，一手拿着鱼叉，等待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死盯着水面，这鱼儿没有发现他。

    当它再次往水面窜出时，田埂上的叶枫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义舒捏紧了鱼叉，这尾芙蓉鲤吐了个泡泡，转身肚面翻起放松警惕下沉之时，义舒一个猛扎，正正刺入鱼身，稳、准、狠。

    “嘿嘿，这尾芙蓉鲤一尺多长，肉多刺少，本来芙蓉鲤的习性是在水的中下层游动，没想到今儿个一个贪玩儿，丢了性命。”

    “哥…哥，你真厉害。”

    “嘿嘿，走着。”

    在木桶里装了些水，叉子上挣扎的芙蓉鲤入水就安静了下来，一个摆尾带起一捧血雾，它生命力顽强，并未死去。

    “我看这小潭里的鱼儿有些蠢，就在这钓好了，你知道怎么钓鱼吗。”

    “知道，我看过以前的小伙伴钓过，但没尝试过。”叶枫眸子有些小雀跃。

    “啊，哈哈，没事儿，咱先挖些地龙，我教你。”义舒一听，打岔道。

    忙活了半天，只钓到了三尾大鱼，一尾大鲶，一尾青鱼，一尾龙鲤，加上叉的芙蓉鲤总共四尾就把大木桶给装满了，本想着继续垂钓，奈何出现了一尾黑鱼，叼着他们的鱼钩也不吃，只是从侧边叼着到处游荡，偶尔往下一窜，戏耍他们拉杆，结果空无一物，每换一个地方，那尾黑鱼就跟着，也不上钩就是玩儿，没了办法只好放弃。

    还抓到了一个蟹身有双掌之大的螃蟹，那螃蟹当时正在岸边石头里撅着屁股掘土，屁股上后的两只小腿从肚子底下一屈一伸，就把前面挖的泥土给推了出来，被叶枫给发现了。

    本着只要是活物都是我的这一念头，被惊扰的大螃蟹转身两只大钳挥舞，两人与其斗智斗勇，用树枝去戳它，一开始它还有些紧张，直接双钳紧紧夹住，两人一阵心喜往外一拖，这螃蟹也是聪明，感觉到自己身子被拖动，直接松开了双钳。

    两人一阵懊恼

    “这螃蟹成精了呀，一般的螃蟹被这样触怒，那是死夹着不松手，刚刚我看到它眼睛都在发亮一样。”

    两人又用同样的计量，跪在淤泥里，撅着屁股捣鼓那个洞口。

    一开始螃蟹还双钳夹两下，后来每次树枝进来，它都只是单钳夹住，往旁边或拨楞、或扔开，它冷眼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个小子与自己有些距离，也只敢用树枝，干脆转头掘起了自己的土，留给他们一个螃蟹腚，任他们怎么戳也不理，还给他俩推出一怀土。

    “＊＊，我今儿个必须吃上清蒸红烧大闸蟹。”

    叶枫和义舒显然有些恼怒了起来，没想到被个螃蟹给无视戏耍了。

    两人拿着铁锹就是对着它的洞口掀去，遇上石头，义舒二话不说直接搬开扔掉，它见势不妙，已然到了自己的洞口，转身就想跑。

    义舒一个扑身握住它两个大钳，看到螃蟹硕大的身体，叶枫看到钳子被制服，也是怯怯的上去按住它的身体，拿了起来，比划一下，蟹身比头还大。

    “哥哥，你别松手哇，我有点儿怕。”

    “哈哈哈，没事儿，你哥我本事大着呢。”

    “咕…咕……”叶枫肚子响了起来，义舒看了他一眼

    “走，我们先回家，三条鱼拿去卖了买些米，剩一条给你做鱼头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