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第十一章 唯有过往 伤人最深
“这大鲶,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这大螃蟹必须炸了,还有那条黑鱼,最好别被我逮到。”
义舒忿忿又说到。
螃蟹沉在桶底一动不动,四条鱼浮在水面,桶已快挤不下。
说话间已到正午之后,一路垂钓已然走了四里地,本准备在一个地儿钓到结束,结果一尾也没有,只好换个地方,走出了几里地远。
回家路上
“哥哥,你的力气好像有些出奇的大……”
“嘿嘿,我每天早晨天微微亮就要起来练功,师父教我练拳的,他说他交代的任何事情都要搁置一边,等到练完再做打算。”
“那伯…大叔会练拳?我以为他只会喝酒呢。”
“哈哈哈,师父确实只会喝酒,他只是让我扎着马步打纸张,要我打穿,我一打就是一个早晨就过去了,现在也没打穿过一张。”
叶枫瞠目结舌,他以为是什么高深的武功呢。
“不过,我最开始是打蜡烛的烛火,拳头不能触碰到烛焰,靠拳灭掉烛火,练了一段时间就能灭了,结果师父让我把衣服脱了,就变得困难了起来,拳头实在难以灭火。”
“但是现在,我可以轻易做到了,嘿嘿。”
“哇,那哥哥打灭烛焰用了多久啊。”
“两年半。”
“这么久?”
“那时候小,力气小嘛。”
“到现在总共练了多久呢。”
“五年。”
“不会觉得枯燥吗。”
“不会,因为每次出拳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一样的动作哪来什么新鲜感?”
“我也解释不清,你自己试过才会知道。”
一路回家,两个小家伙并肩走着,看着蔚然的天空,两岸群山环绕,雨后的阳光照得身体暖洋洋的,木桶里的鱼儿翻腾,带起水花四溅,甩了两人一身。
出门时田间的鸭鹅已经走到了河里去觅食,芦苇和草间有着它们爱的蜉蝣,也不用投喂,每天赶出去,到了晚间,沿着河流赶着吆喝,鸭鹅嘴里“嘎,嘎”脚上“塌、塌”的声响,就都回了各家。
到了项家屋后檐下,叶枫拿起换下的鞋子,路过院边。
“义舒,今儿收获怎么样。”
项天笑在里屋看见他们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项伯父,虽然数量不多,但架不住个头大,嘿嘿。”
走到近前,项天笑看着木桶里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随后道,“我瞅着这几尾鱼和螃蟹很是喜欢,我儿子明儿要回来了,就都要了,给你嗯…一百五十文钱,怎么样。”
“啊,这,这太多了吧,不用这么多,这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呢。”
义舒慌忙连连摆手。
项天笑憋着笑看着木桶里的几尾鱼说道
“这几尾鱼日常肯定是碰不到的,这么大个,这鲶鱼,龙鲤,芙蓉更是肉多刺少,鲜美得紧,青鱼煲汤也很合适。”
“就这么说定了,一百五十文。”
“婆娘,给钱!”
本来项伯母在旁边斜眼瞪大了眼睛正在暗示,龇牙咧嘴,如欲吃人,此时一听,顿时满面笑容迎了上去,从袖口拿出一吊数出一百五十个铜板。
不做凶恶表情的向伯母亦气质不凡,所谓岁月从不败红颜,美人在骨不在皮,在她身上得到深刻的诠释。
“哈哈,小舒啊,这钱你拿着,你弟弟也是初来乍到,添置一点行头,别光全都给那酒鬼买酒给喝了去。”
义舒瞥了叶枫一眼,没有多做推脱,咬牙接了过去。
“小舒,你们肯定没吃饭,来吃点便饭,没什么好菜,将就着吃。”
项伯母也不听义舒回话,自顾自的准备碗筷米饭去了,义舒张了张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鱼儿被买走,拿着钱去买东西又要些时候,弟弟已经饿了很久,于是义舒冲洗了下泥脚,换上鞋子,拉着叶枫在堂屋的饭桌前坐了下来。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叶枫。”
“叶枫,叶枫。”项天笑顿念两声,忽然沉默了下来。
“吃饭啦。”
热腾腾的米饭端了上来,桌上的菜还未怎么动过,显然也是刚吃。
“就叫你小枫好了,你也吃,不用客气,吃个便饭。”刚才的谈话项母也有听到。
“谢谢伯母。”
叶枫轻声谢过。
老两口也坐了下来,夹着菜吃了起来。
叶枫端着碗筷,盯着碗里冒着热气的米饭,吃了起来,越刨越快,快把头埋进了碗里。
“弟弟,别吃那么快,吃点儿肉。”
说着夹着一块红烧骨想往叶枫碗里放,但叶枫把碗端的越来越高,遮住了脸庞,也无法放排骨了,义舒夹排骨的手停在了空中。
项伯父和伯母都安静了下来,一点轻声的呜咽和抽泣传了出来,四周有些安静,叶枫扒拉筷子的速度更快了,筷子敲击着碗沿和碗底,似是想用这样的声音掩饰自己的哭声。
见掩饰不住,他放下了碗筷。
“弟弟,你怎么了?”
义舒放下碗筷,走过去扶正叶枫的肩膀,看他眼睛都红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叶枫靠在他肩膀上,一阵呜呜的哭声回荡,止不住的回响。
似是终于有了依靠和港湾,他没有再倔强,紧紧抱着义舒,眼泪浸润了他的肩膀,抽泣道
“我想…我想我爷爷了,他原来…经常给我做…各种各样的…红烧肉和排骨。”
义舒同样紧紧抱着他,反扣住叶枫的肩膀,自己与他有着相似的经历,如果不是师父,自己早就暴死街头了,义舒安慰道
“以后,我给你做。”
此时两个孤独的灵魂紧紧相拥,没有了隔阂。
“最看不得这种了。”
项伯母此时眼眶泛红,想往项天笑怀里靠。
“老的都快掉渣了,还哭哭啼啼,也不怕晚辈看了笑话。”
项母瞬间没了心思,正想收拾他,却只见项天笑直接拉过了自家老婆,一把抱在怀里说道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一点都没变。”
项母正待发飙,一听此话,也是趴在项天笑的身上,眯着眼睛,一只手探上,抚摸着项天笑胡子拉碴的脸颊,那种扎手感,让她觉得真实又幸福,声音轻磁中带着眷恋
“项哥哥,我从不相信来生,我好想再多陪你一点啊。”
过了好一会儿。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