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辞江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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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浅谈夺嫡杀机现

    顾南辞从来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用这种语气对她讲话,更别提这样捏着她的下巴……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呀……

    想到这里,江倾酒委屈不已,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这一哭,顾南辞却傻了。他连忙放开她,眼里的浑浊散去,显露出慌张无助来:“我……捏痛你了吗……”

    江倾酒还是掉泪,一边哭一边嘤嘤地道:“有个姑娘身体不舒服,那些人害逼她跳舞,我只是帮她一下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啊……”

    顾南辞见她哭,手足无措,语气软的不行:“我知道,我知道你不会做什么的……对不起,是我刚刚没控制住自己。我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江倾酒抬头疑惑地看他,见顾南辞的模样竟比她还要可怜。

    他端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眼眶也红红的,目光要多愧疚就有多愧疚:“对不起,小酒儿……”

    顾南辞的这个称呼,蓦地撞进江倾酒心里。她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听过有人这么叫她。

    那声音也是如顾南辞现在这般,小心又珍重,一声声地唤她,可怜又无助。

    江倾酒不知怎的,只想把面前这个其实还是少年的人抱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安慰他,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

    事实上,动作比思维快,江倾酒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这么做了。

    顾南辞在她怀中,身体滚烫,僵硬成了一块铁。

    她连忙将他放开:“妾身僭越了。”

    顾南辞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才道:“不,是我错了,差点伤到小酒儿。你能原谅我吗?”

    江倾酒点点头,又把刚刚的事和顾南辞解释了一遍。顾南辞表示知道了。

    她的手腕被他抓红了,他便捧着她的手腕轻轻地揉,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直到马车停在宣王府门口。

    顾南辞把她送回酌园,却没有宿在酌园。

    江倾酒坐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暴怒的顾南辞、愧疚无助的顾南辞,那句“我只是太怕你离开”和那声“小酒儿”。

    她心里乱的很,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

    一连两天,江倾酒都没见到顾南辞。

    江倾酒看书,绿蚁撑着下巴看着她:“小主,您这页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江倾酒回过神来:“是吗?”

    绿蚁:“小主,从江家回来的那天晚上,您和王爷是不是吵架了呀?”

    江倾酒道:“没有吧。”

    绿蚁:“那王爷之前那么宠爱您,现在怎么不来看您了?您也心神不宁的。要是没吵架,怎么会这样呢?”

    吵架了才会这样吗?江倾酒想起顾南辞捏着她的下巴暴怒的模样,叹了口气:“那可能是吵架了吧。”

    绿蚁道:“那他不理您,您就去服个软嘛。”

    “可是,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对错又不重要,和王爷置气,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江倾酒想想,确实如此。见不到顾南辞,她就拿不到顾南辞的头发,也就不能完成任务、获得积分了。

    不划算哪。

    江倾酒道:“那好吧。我们去做点吃的,给殿下送过去。”

    绿蚁立马来了劲:“好!”

    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小主,李侧妃娘娘有请。”

    李容露?江倾酒和她素无交情,她突然请她做什么?

    李容露派来的侍女在前面带路,江倾酒和绿蚁跟在后面。

    “小主,李侧妃恃宠而骄,骄横跋扈。她让您过去,准备好事。”

    江倾酒温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绿蚁想起裴侍妾的惨状,道:“要不奴婢去请殿下吧?”

    江倾酒忙道:“不必、不必。自己能解决的事,就不要麻烦别人,”

    江倾酒到了李容露的院子,李容露的院子和白青姝的截然不同,这院子十分奢华,地上铺的,墙上挂的,桌上摆的,权斗价值不菲。

    李容露半躺在一个铺着虎皮毡子的长凳上,一个侍女跪在一边给她揉腿,另一个喂她葡萄吃。

    “妾身见过侧妃娘娘。”

    没动静……

    江倾酒暗叹了口气,又来没动静这一招。

    但她也并不怕这一招,端酒杯不行,她作为习武之人,罚跪还是行的,于是便岿然不动。

    李容露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她失仪,只好愤愤道:“江妹妹如此恭顺,难怪王爷喜欢你了。”

    江倾酒心道,顾南辞两天没来见她了,可见也不是很喜欢她。

    “可王爷再喜欢你,你也该记着自己的本分,不能恃宠而骄!”

    江倾酒疑惑地抬起头:“请娘娘明示?”

    “你竟敢让王爷陪你回门,这是正妃才能有的殊荣!你如此不守规矩,本侧妃就算是按家规处置,也不为过!”

    江倾酒温声道:“妾身劝王爷不要麻烦了,王爷不听。”

    李容露气得站了起来:“你这是在跟我炫耀王爷有多宠爱你么!还是在说这是王爷的错!”

    好吧。

    江倾酒道:“妾身不敢。”

    李容露:“哼!看看王爷不是也两天都没理你,都在我这儿么?还以为你有多得宠!王爷看你,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

    原来这两天,顾南辞都在李容露这里。

    “一会儿王爷要来这里用膳,你就在旁边伺候着。侍妾就是侍妾,要记着自己的身份!”

    江倾酒道:“是。”

    于是江倾酒被安排跪在一边,不一会儿,杜康通报说宣王来了,李容露便欢欢喜喜地去迎。

    没几个呼吸间,江倾酒就听到了那阵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顾南辞一双黑靴映入眼帘,他大步迈入,在江倾酒面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声音微冷。

    李容露:“妾身听闻江妹妹会伺候人,想跟江妹妹学学。今日晚膳,让江妹妹伺候,如何?”

    府里无正妃,江倾酒只是侍妾,要让伺候,也是能的。

    江倾酒低着头,感觉顾南辞在看她,她不语。顾南辞看了一会儿,便坐在了桌子边。

    一道道佳肴摆上桌。李容露道:“江妹妹,过来吧。”

    江倾酒便走过去,李容露站在顾南辞身边,周围侍女站了一地。

    “那道。”

    李容露点哪道菜,江倾酒便夹哪道菜进顾南辞的碗里。片刻之间,她就点了十几道菜,江倾酒片刻也没歇。

    顾南辞只动了一两口,放不下的江倾酒就放在李容露面前的碗里。

    李容露明显的羞辱刁难,江倾酒委屈吗,不委屈。但是顾南辞就这么看着她被羞辱刁难,江倾酒是委屈的。

    顾南辞那些珍重至极的情话,小心翼翼的温柔,在此刻他的冷漠面前,显得荒谬可笑。

    想来是像顾南辞对她说的,李容露的父亲中书令现在很有用,她背后又没有势力,顾南辞怎么会帮她呢。

    她越想越难受,便专心夹菜。

    这时,李容露指了一道离她很远的菜,江倾酒夹不到,便踮起脚尖去夹,谁知脚下被拌了一下,整个人就要朝桌子倒下去。

    她心中一凛,立马运转内力,稳住身形,手中的碗却被内力震碎了。

    李容露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江倾酒是怎么弄碎碗的,却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大胆!这是王爷赏我的……”

    下一刻,只听剧烈的“啪”的一声,李容露一耳光被打了出去,整个人飞出了好几米。

    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上面赫然一个掌印,吐出一口血来。

    江倾酒一惊,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衣男人,周身散发着肃冷的煞气。

    “谁让你打她的。”

    李容露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立时跪住,声泪俱下:“王爷,您怎能为了一个侍妾打妾身!她不过是个侍妾,妾身对她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顾南辞冷笑一声:“本王对你,岂不也是如此?你这般质问,又是哪里的规矩?”

    李容露愣住了。

    顾南辞牵起江倾酒,转身离开李容露的院子,吩咐道:“李侧妃恃宠而骄,禁足两个月。”

    李容露院子的门被关上了。

    顾南辞把江倾酒牵回酌园,绿蚁机灵地伤药拿出来要给江倾酒上。

    “本王来,你们下去。”

    于是绿蚁带着满屋的下人出去了。偌大的寝室内,只有江倾酒和顾南辞两个人。

    男人纤长的手指蘸了药膏,在江倾酒的脸上轻轻地涂上药。

    两人的距离近道,江倾酒的脸能感受到顾南辞滚烫的呼吸,能看到他眼里的心疼和尚未散去的怒气。

    “你不是会武功么,怎么还能被她打到?”

    “妾身会武功,也不能暴露啊。这里是王府,又不是江湖。”

    顾南辞怒道:“那你不会向本王求助么!你没看见那天李侧妃和裴侍妾是怎么做的么!”

    顾南辞离得这么近冲她发火,给她吓了一跳。

    “妾身不是,不想给殿下添麻烦嘛。您说,最近中书令的作用很大,会护着李侧妃的。”

    “本王不是也说,你不一样么!”

    “那您的意思不是说,我背后什么势力都没有么。”

    顾南辞被江倾酒气笑了:“从今以后,你背后的势力就是本王!要是再这么任人欺负,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江倾酒莫名觉得他生气的样子有点可爱,不由笑了。

    顾南辞郁闷道:“笑什么?”

    他冲她发火,她还笑。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挺可爱的。”

    顾南辞挑了挑眉:“所以你喜欢本王凶的样子?”

    江倾酒立马道:“不是、不是、”

    顾南辞上好了药,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腰都不直了:“本王视若珍宝,碰都不敢碰,她居然敢欺侮。气死本王了。”

    江倾酒忍俊不禁:“都是小伤啦。”

    顾南辞抬眸瞪了她一眼。

    “不过,殿下不是说最近要护着李容露吗?”

    顾南辞淡淡道:“无所谓,本王不想护,就不护了。中书令还没胆子大到敢插手孤的家务事,他若真敢插手,本王就换一个中书令!”

    大盛朝极重视身份血统,顾南辞出身卑微,按理说,即使是再优秀,也是不可能登上皇位的。

    所以靖王和襄王才不遗余力地拉拢他。

    但是江倾酒总觉得,顾南辞不会甘心只做一个藩王。

    “殿下这样插手政事,不怕引起靖王和襄王的猜忌么。”

    顾南辞挑了挑眉:“本就是竞争对手,只有那两个蠢货会觉得本王会选一方依附。”

    顾南辞竟然明晃晃地告诉她,他要党争!

    “可是其他皇子的身份摆在那儿……”

    “他们都死了,就只能传位于本王了。”顾南辞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