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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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莫比斯环

    一周过去了,这首超难度的曲子引发的试唱热潮直接把吉易这个尚未证实的作者推上了热搜,连同她之前的所有创作以及琛琛的新专辑都受到了更多的关注。这都在邵杰的预料之中,他替阿吉抱不平,他想让人们知道,吉易这个姑娘根本不需要和谁去炒作也可以发亮,倒是别人要沾她的光才是。她完全有能力自己站出来,而不是活在田琛的影子里!这样对她很不公平。林禹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她的才华应该被看见!”甚至,他知道这个赌注他一定会输。因为田琛不会来参与这个游戏,就没人能唱到她满意。

    阿吉等了一周也没等到她要听到的声音,心里有些难过。看来她真的把琛琛伤得不轻,也许就像Alex说的,自己太没良心了!这一两个月过去,他完全没有联系自己。

    邵杰好歹是在圈内混了十几年的人,还是有些手段。琛琛很佩服他。阿吉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心机。鉴于林禹之前的所作所为,现在他更不该去蹭这个热度,尽管他也录了这首歌。

    阿吉离开后,琛琛很少回家,笑容明显变少了。一时间林禹也摸不清他的想法。连公司安排的酒宴都不曾拒绝。虽然他依旧不喝酒。

    林禹琢磨着,今晚的这个饭局到底应不应该让他去。公司当然希望他去,林禹犹豫着合同还没有签订,有些条款依旧在协商。这个时间点是不是?

    此时林嘉欣走了进来,穿着上次林禹买的大衣,气质本就不俗,配上精致衣妆,让林禹也恍惚了一下。时间过得太快,想当年她未婚生女,迫于周遭的压力和事业需求,也赶上哥嫂痛失爱子,便把她送给哥嫂来养,一举两得。还是姓着自己的姓氏,也算是长在自己身边。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是时候为她做点什么了。就今天吧!

    “今晚我有事,需要你陪琛琛去应付一个饭局。”

    “姑姑,你不是从来不让我陪酒吗?”

    “今天不一样,别喝多就好。平时琛琛对你多有照顾,今天是你要保护他。帮他挡酒,送他回家。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记住我的话。”

    林嘉欣心里有一百个问题要问,但林禹只说了一句她便乖乖去了。这句话她听了心里莫名地开心。“琛琛和吉易已经分手了。”

    琛琛诧异林禹居然把林嘉欣送来陪酒,不知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直到C位上的人坐定后,琛琛才觉出后背发凉。此人年近五十,身材虽略微发福,肥肉却也能紧紧地约束在套装下。宽厚的婚戒卡在圆润的手指上,怕是摘不下来了。透过架在低矮鼻梁上的眼镜,她的那双眼睛正在死死地盯住琛琛。这就是业界传说的“师太”了。这让人何止后背发凉,他终于明白林禹派林嘉欣来的用意,心里多少念了她一个人情,但又说回来,为什么不提前知会他一声呢?怕他不来?应该是这样了。如此正负相抵,勉强两不相欠。现在应付眼前这尊神要紧。

    这顿饭是星斗坐庄,求师太点头购买最新拍摄的女性励志剧。师太的工作就是负责买片。不同于那些臭男人,竟想占女性便宜,师太只爱小鲜肉。琛琛也只不过唱了该主题曲,看来这剧里实在是挑不出一个像样的男演员了,才把他这个擦边球拉过来。要不是阿吉走后他过于伤心,想把自己的生活填满,哪会答应来饭局。

    林嘉欣倒吸一口冷气,幸得姑姑提点。她机灵地直接坐到了她身边,不给她接近琛琛的机会。

    “小甜甜,我可是你的铁杆儿粉丝啊!”

    琛琛一听这话,汗也冒出来,“不敢不敢,我还是新人。”看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尤其喜欢听你唱歌。要不然这样,我们以酒助兴,饭后再来唱支歌岂不是更好?”

    周遭人等纷纷附和。见琛琛没说话,师太立刻端起酒杯,“来,小甜甜,陪我一杯怎么样?”

    “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吧。”

    “这样显得你们星斗太没诚意呀。”她瞟了一眼星斗的人。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大家一样可以以酒助兴,只是我天生就对酒精严重过敏,加之歌手要保护嗓子,才滴酒不沾。”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耍不了什么手段,琛琛便实话实说了。

    “如果您不嫌弃,我很愿意敬您一杯。”林嘉欣立刻来救场。说完立刻将自己的酒干了。

    师太面露不悦,做做表面功夫,喝了两口。

    见师太这饭吃得不悦,制片人立刻安排饭后的K歌,今晚必要将她拿下。趁着师太去厕所的功夫,星斗市场部王总偷偷在琛琛耳边嘀咕了几句。

    琛琛看了看他,不能相信。“我以为我是唱歌的。”

    “只要是公司的事,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努力工作,你新合同的诉求是好商量的。年轻人做事圆滑一点,况且大男人也不吃亏。”

    “我的新合同——”琛琛算计了一下这里里外外,道“我最多再唱两首歌就结束了。”

    包房里应有尽有,全场唯一的歌手,自然琛琛要先开个头。歌是师太点的,琛琛才唱了一句,师太便惊为天人,激动地站起来,一改饭桌上的黑脸,拿了支话筒直接扑了上来,她搭着琛琛的腰,同他一起唱起来。林嘉欣本来竖起耳朵打算好好欣赏琛琛的歌声,此时也恶心起来。琛琛自然地移动身体,摆脱了师太。师太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摔得掉的,她反而上前抓着琛琛的手,唱得更加卖力。

    琛琛看了一眼林嘉欣,她立刻倒了一杯酒直接送到师太手里,师太只好一手端着酒,一手拿着话筒,脸色掉下来,正要回去座位,星斗的人自然要哄着。琛琛这边打算唱完这首歌便走了,正当他放下话筒,一转身。一杯酒已经送到了他唇边。琛琛猝不及防狠狠呛了一大口酒,浓烈辛辣。林嘉欣没料到她竟突然来这一手。定是那王总出的馊主意!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琛琛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师太倒是会照顾人,立刻上前又是拍背又是抚胸,恨不得把可怜的孩子抱在怀里。琛琛一把将她推开,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一个大男人竟遭此算计,荒天下之大谬!他拉着林嘉欣,现在只能指望她了。现场的尴尬和混乱他管不了了,与林嘉欣正要走,被王总拦住。琛琛感到身体发热,他知道自己状况不妙,紧紧抓住林嘉欣,在她耳边说:“我不行了,必须立刻走!”

    林嘉欣发现琛琛身体的异常,心里慌了。姑姑说要保护他的!再也顾不上什么淑女风范,大叫道,“救命!有人刷流氓!”她能想到的就这几个字,电视上不都是这么喊的吗。见王总还未让,便一抬脚。

    王总没料到自己人林嘉欣会在节骨眼上踹了他一脚,而且还在尖叫不止。饭店工作人员开始敲起门来。事态若是闹大了,星斗和师太,她背后的组织都要倒霉的。况且林嘉欣好歹是林禹的侄女,田琛虽然不识大体但总归是自己人,他也不能硬来。不知林禹怎么教的,不上道。

    “闭嘴!林嘉欣你是不是疯了?看在你姑姑的面子上我让你走出去。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和公司交代。”

    “谢谢你,嘉欣。”琛琛有些无力。“把我送回家。”

    一路上,林嘉欣观察着他,平时是她在开车,琛琛坐车。他从未离自己这样近过。琛琛渐渐跌入昏睡,最后还是司机同林嘉欣一起把他拖了回去。

    林嘉欣好不容易把他弄到床上,心里纳闷儿,就那么一口酒,难道他说的是实话?怪不得拼了命也要跑。林嘉欣坐在床边看着琛琛,久久不想离去。姑姑苦心安排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刻?她心里纠结,发短信给林禹。

    得到的回复竟是:我以为你长大了,属于自己的机会应该抓得住。

    林嘉欣忐忑不安,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面对这个自己喜欢的人,她确实舍不得走。坐了半宿昏昏沉沉倒了下去。

    不知何时琛琛醒了过来,头有些昏,但知道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放下心来。一翻身手便搭在了一个身体上。他一惊,“阿吉,你回来了?”立刻抱住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再也别走了!”遂抱着她不放手。

    林嘉欣被他晃醒了,听着他的话,心中酸楚,眼泪含在眼皮下。真可悲!可是她舍不得他的拥抱。僵在那里,像一具尸体。

    琛琛就这样抱着她又陷入了美梦。

    梦里他和阿吉在金色大厅听音乐会,听莫扎特。阿吉依在他肩头,偷偷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如梦如幻。突然四周安静下来,指挥双臂一挥,重重的感叹,是《流浪者之歌》!

    阿吉从梦里惊醒过来,她同样梦到这首曲子,惊出一头冷汗。周遭寂静,她穿好大衣,走出帐篷。天还未亮,启明星挂在东方。她朝向江北市的方向,不知琛琛现在是不是还在梦里?

    琛琛同样惊醒,天已经蒙蒙亮。阿吉真的在身边!他兴奋地掀开被子,想看看她。

    林嘉欣翻身坐了起来,尴尬异常。

    “怎么是你?”琛琛跳起来。还以为自己躲过了师太,却没躲过林嘉欣。当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等着看林嘉欣能说出什么来。

    “我——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昨天被灌了酒,我不知道酒里有没有什么,就那么一口,总之你一直昏睡,我在这坐了一会儿,或许太累了不知什么时候倒下去睡着了。我——应该早点走,我太蠢了。我——”

    看着林嘉欣结结巴巴的样子,琛琛已然了解了一切。他了解自己,醉酒后不会胡来。所以她说的是实话。这显然是林禹的安排。师太这么特别的客人林禹没有提前交代,也未亲自到场,而是派林嘉欣前来。他早应该提防,只不过是心里对她还存着一丝希望。

    琛琛冷静下来,“谢谢你没有就此纠缠,女人总是有权利这样做。”

    “不会。因为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姑姑知道你昨晚留在这里吗?”

    “姑姑,她——知道——她让我留下来的。”林嘉欣有些抬不起头来。

    那么,接下来的事琛琛能猜到,此事无非就成为了一个隐形的威胁,挟持住自己的事业和与阿吉的感情。所以,就到此为止吧。你不仁我便不义。林嘉欣跟着她只会被带坏。

    “我听说你姑姑有个女儿,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我从没听说过。姑姑她从未结过婚——”

    “也许只是人们胡说的。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嘉欣灰头土脸地离开后,琛琛想起昨天的事。见到师太出现,他偷偷将自己的手机开启了录音,现在可以停下来了!

    三月到来的第一天,琛琛聘请的律师就来到了星斗影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提交了他要单方面解约的意向书。别说未来的合同没有签好,现在的合同都不在继续了。林禹在心里担心了几年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几年他不负众望,尤其是新专辑的热卖让他成功跻身一线,当然公司也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对于林禹,失去这个重量级的棋子,她未来在星斗的日子不会好过。翅膀硬了要单飞,形容现在再准确不过了!单方面解约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两败俱伤的事明智的人不该做。星斗当然也不肯轻易放走这个煮熟的鸭子。本是双方共赢的事,现在解约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对于琛琛,他们把手伸到了他与阿吉内部来,这完全碰到了他的底线。加上师太事件让他对林禹彻底失望了,也给了他绝佳的机会离开他们。

    林禹对林嘉欣略失望,这几天不知跑哪里去了。她完全没搞定这个小子,反而被他拿着了把柄,万事皆休。“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