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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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牧谨桐眨了眨眼睛,老实巴交:“我也不知道,没打开看过,夫人看看吧。”

    华竺也不同他客气,自行打开了盒子,一只晶莹剔透的绞丝镯便呈现出来。

    牧谨桐心下一惊,华竺也难得的认真起来:“林家的手艺。”

    牧谨桐静静听着,华竺呢喃道:“比以往更上一层,我请他几次也不肯给我做,怎么如今给你了?”

    牧谨桐惶恐:“有没有可能,不是您说的那位,这是个晚辈,同我一般大,他做的。”

    华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一个晚辈,同你一般大。”

    转头问:“他是你什么人?”

    牧谨桐赶紧否认:“不是什么人,就是朋友,相识一场。”

    华竺紧追不放:“不是吧,你不应该不清楚这孩子对你的心思啊,他家这工艺是绝密,不会做与一般人的。”

    华竺没说上一个得到此镯的人已经是林夫人了,牧谨桐已经大致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华竺还是呢喃道:“年轻时候没得到,现在老了倒是如愿了,孩子我答应你,但你还要帮我做一件事。”

    牧谨桐认真看着华竺:“什么事?”

    华竺思索一番道:“你得将这孩子约到我这儿来,我想看看,他的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气度不凡。”

    真的不是让九九咬死他吗,牧谨桐有些担心:“夫人……我其实……同他并不熟。”

    华竺却果断道:“就这么定了,做好衣裳你和他一起过来,我才将衣裳交给你。”

    无奈,牧谨桐旁敲侧击问:“夫人见他是要做什么。”

    华竺撇嘴,老小孩一般:“丫头,你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倒不是“那夫人,可否去京城见他。”

    华竺没接话,转身回了屋子:“五日之后,带他来这。”

    一个人做衣服,五日必定是不够的,牧谨桐担忧道:“夫人注意身体。”

    华竺没多理他,嘎吱一声关了门。

    牧谨桐留在此处也帮不上忙,立刻回了京城,刚到驿站门口,见门口立着一位自己绝没见过的人,自己不认识他,他在这儿是干嘛?

    牧谨桐怀疑提防的眼神被那人尽收眼底,随后,那人径直朝牧谨桐走过来:“孩子,我叫周也。”

    脑子里什么东西炸开一样,牧谨桐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人,母亲信中无数次提到的人,或许,这是只有母亲知晓的存在,父亲也不知,所以在读完母亲信件之前,牧谨桐从来不知这样一个人,如今,是真的相信母亲信中所写:这张地契,这个镯子,是我为你留的嫁妆,女孩子,要有一安身之所,要有贴身财物,更重要的,是要有心腹之人。

    牧谨桐与周也对望着,像是穿越了时空,都看见了年轻时的周月,牧谨桐的生母。

    整理好情绪,牧谨桐带周也进了屋,秋词近来总见到牧谨桐带人进来,虽有疑惑,不敢多问,只能将自己做的点心呈上,乖顺退了出去。

    牧谨桐拿来纸笔,一字一句在上面写:“念恩深重,彼此身份,还望保密。”

    周也点头回应,牧谨桐又写:“有安全处,再聊。”

    周也一惊,立刻起身掬了一礼,转身走了。

    牧谨桐松了口气,将纸叠好,塞进袖中,吃了几块点心,起身去练琴。

    直到此时,牧谨桐担忧的情绪才消退一些,自己在京城总算是有了靠山,母亲说过周叔叔是最能信任的人,有什么都能同他说。

    琴曲调子欢快,秋词也觉着喜悦来:“小姐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牧谨桐有些意外,疑惑的看向他:“我先前不高兴吗?”

    秋词老实道:“小姐总是有心事,不如今日高兴。”

    牧谨桐眨巴眨巴眼,喃喃自语:“这么明显吗?”

    秋词放下茶水出去了,牧谨桐自行练琴,思索着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钱和粮食目前都卡住了,兵器也不容易,药材太少,目前也并不知道去哪儿卖,自己一个人,制作速度也有限,总不能真就天天摆个摊卖药膏去,得找家店铺借位置。

    找到了周叔叔,很多事可以请教他,但还有另外一件十万火急的要事,彰德县,瘟疫,虽父亲走前给父亲吃了些强身健体的药,但并不代表一定就没事了,得找更厉害的医者帮忙看着。

    商陵烛会些医术,但并不精通,只能说小伤小痛难不倒他,但瘟疫这种事,真要得了,怕是他自己也难说。

    红千医术明显高于商陵烛,但自己同红千并无交情,他不至于为自己做这样麻烦的事,其他的人更是不认识,娘亲留下的医书自己还没学个皮毛,现在的医术,商陵烛都不如,更别说要在瘟疫一事上帮上什么忙。

    怎么办啊?!!!

    牧谨桐又担心又着急,还有些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不日进宫,能结交些太医院的朋友吗?

    琴声逐渐混乱起来,秋词端了点心茶水进来安抚道:“小姐休息一下吧。”

    牧谨桐端茶杯喝了些,忍不住道:“我出去了,你乖乖呆在这里。”

    得多采些药材才行。

    牧谨桐背着药篓子出发,走出没多久就发现身后有人尾随,那感觉不像是平白之辈。

    卫思齐的打手?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杀意明显。

    牧谨桐再往前就是人烟稀少的地界了,如果把他们引去深山,不见了,会不会有人查到是她。

    犹豫再三,这些人甩不掉,怎么都会引起察觉,目前这地方,离凌府林府都很远,希望有人来救的话,只有周叔,商陵烛,但这是白天,萤蛊商陵烛未必看得清,而且他在京城也危险,若惹了这些东西,都脱不开关系的。

    怎么办,自己现在在京城仍旧无依无靠,还惹了这棘手的家伙。

    牧谨桐一边思索,一边背着背篓进山,山路崎岖,没那么容易跑,树林丛杂,也没那么容易追人,能拖一时是一时。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牧谨桐拔腿狂奔,远秋说过,打蛇打七寸,如果真要动手,直击要害。

    可是他们人多,哪怕能打一个,这么多一起上也不容易。

    牧谨桐一边跑一边用峨眉刺在树根处划下痕迹,能不能脱身是一回事,脱身后能不能找到路回去是另一回事。

    那些人越追越愤怒,心道一个女娃怎么那么能跑,莫不是早就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