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少年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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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

    “容府的情况怎么样了?”谢羽拉住马缰跳下马问。

    “回大人,容将军死了。”在谢府查案的官员见到谢羽低声回禀道。

    “死了?”谢羽皱了皱眉有些震惊的问。

    “是。大人,我们到时就见容将军躺在这里,但没有发现致死的原因。”说话的官员引着谢羽进了容府的前厅“我们仔细查看了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根据容府的管家说也并没有丢失什么物品。目前估计是意外猝死的可能性大。”

    “你是?”谢羽看着面前年纪不大的官员问。

    “在下徐泽元,目前在刑部挂职。”小官员简单介绍了自己。

    “好,我知道了。你们到容府是什么时候。”谢羽点点头问徐泽元。

    “回大人,接到消息昨日午后赶到。”徐泽元说。

    谢羽几步跨进前厅。

    尸体上毫无受伤的痕迹和血迹。谢羽轻轻摁了摁尸体的后脑勺,头部骨头没有碰撞的凹陷也没有其他血迹。衣服上佩戴的镂空香囊垂在地上只是里面的香薰球位置是空的。

    镂空香囊是当下不少富贵公子喜欢的配饰,里面放香薰球不同的香料代表着不同的地位。

    “你们到时,这间屋子还有容将军的衣服就是这样?”谢羽换了腿支撑,微微抬头问。

    “是,大人。容府的管家说他发现不对劲时就是这样,没有人动过这个地方。”站在一旁的徐泽元确定的回答。

    容凝萧的发饰、衣衫十分整齐看不出一丝挣扎或是打斗过的迹象,手腕上还戴着手链倒是很少见。

    谢羽简单看了看整个前厅的陈设。容府前厅饰品很多且多为轻薄类的瓷器和几株稀有的名花,陈设的瓷器没有磕碰,瓷器上自然的些许落灰不存在染上血后清理现场的可能。

    谢羽理了理衣袍站起来问:“你刚刚说管家发现不对劲?什么不对劲?”

    “管家说容府的前厅从未有三更时还亮灯,在没有访客的情况下前日三更前厅的灯还没熄灭,管家就去看当时发现容将军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

    谢羽点点头。

    “容将军生前惯用什么兵器?”谢羽扭头问徐泽元。

    谢羽和容凝萧并不熟悉,只是容府以富丽堂皇为名,容凝萧个性又十分张狂在民间有不少传闻所以略有耳闻。

    “管家说容将军战场擅长长枪,但日常还是佩剑多。”徐泽元想了想说。

    谢羽扫了眼前厅没有看见一把利器,看样子容凝萧死前日常的佩剑并不在这。

    “容府的管家可在?”谢羽问。

    “在,大人稍等我把他叫过来。”

    容府的前厅除了陈设的昂贵饰品就是几张价值不菲的楠木雕椅和茶台,整个前厅相对比较宽敞毕竟是接客用的地方。

    谢羽看着地上容凝萧的尸体,没有拿佩剑、没有丝毫的出血点,连桌椅都没有碰翻损坏的痕迹。难道真的是意外死亡?这个前厅干净整洁、毫无瑕疵到让人有几分不适。

    “大人,容府管家到了。”徐泽元拱手走进前厅指了指站在院落门口的人说道。

    谢羽看着门口的人说“等会容府管家说话时你帮忙做个记录。”

    “是,但大人我觉得没有必要。”徐泽元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了句。

    容府的前厅外一个清瘦的人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始终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大人,那个是容府管家容遥。”徐泽元指了指门口处低着头的人对谢羽说。

    谢羽比较惊讶,一般的管家年龄在中年左右,眼前这个似乎年龄比容凝萧小不少,最多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

    “你是何时发现容将军死的?”谢羽坐下抬头问。

    “前日夜里,大概三更时分。”容遥只是低头闷声说道,声音淡淡凉凉。

    “说一下那日的经过。”谢羽示意容遥坐下。

    “前天夜里我见前厅还亮着蜡烛就去看了,发现容大人躺在地上。”容遥听不出半分语气的说。

    徐泽元强忍着撇撇嘴,谢羽语塞片刻看了看面前的人。

    “有看到其他人?”谢羽继续问。

    “没有。”

    “容将军身上可有丢失什么东西?”

    “有。”容遥丝毫没有想直接回答,似乎很清楚的知道谢羽接下来会问什么。

    “什么东西?”谢羽抬眼问。

    “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不是说没有吗?”徐泽元囔囔了一句。

    “你问的是容府。”容遥说话的语气始终保持平淡“容大人手链上的珠子。”

    “珠子?”为了一颗珠子不动声色的杀了朝廷权贵,谢羽皱了皱眉。

    “是那个手链?”谢羽指着容凝萧手上戴着的手链问。

    “是。”

    容遥没再说话,全程都是低着头除了问答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容府常住的人有哪些?”谢羽站起来走的门口想起什么转头问容遥。

    容遥依旧是低着头,“不清楚。”

    谢羽感觉再问下去也毫无意义,深深吸了口气仔细看了容遥。他的额前碎发几乎遮住整个眉眼就算不是低着头也只能从棱角分明的下颚看出很瘦,身上的衣袍完全和容凝萧的是两种材质洗的有些发白,头发也是简单半束。

    “前夜容将军前厅接待的人你看到了吗?”谢羽不报什么希望的问。

    “没见到。”容遥回答。

    “你是容府管家?”谢羽面对他接二连三的不知道忍不住问。

    “不是。”容遥摇摇头。“我只是报了案。”

    “唉,你……”徐泽元想说些什么还是止住了,好像他确实没有亲口说自己是容府管家。

    当时的对话是“你是容府管家,你叫什么名字?”

    “容遥。”

    他貌似只回答了后一个问题。

    珠子。刚刚容遥说丢了颗珠子。

    谢羽看着手中容凝萧的手链,手链是由多颗一模一样的珠子串起,丢失一两颗几乎注意不到。在容家昂贵的饰品和容凝萧重金裁制的衣着中这条手链毫不起眼。

    还有容遥,容遥的举动让谢羽不明白他在容府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而偌大的容府除了容遥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查一下手链的来历。”谢羽对徐泽元说。

    “是。”

    谢羽看到背坐着在前厅外的容遥,走上前问:“容府可有管家?”

    “有,但这几日他家中有事不在。”容遥对谢羽的突然出现和提问十分淡定,似乎对于谢羽的脚步声方向判断十分准确。

    “今天应该回来。”容遥补充一句。

    谢羽点点头“容将军的寝室你知道在哪吗?”

    容遥没说话往前厅的后面走。

    谢羽跟上出了前厅。

    容府前厅与后面的院子是以木桥连接,木桥的不远处建了假山,小桥流水很有江南意味。池子里的锦鲤来回游动火红一片倒是没给主人带来什么好运。

    谢羽走过木桥,隐隐约约看到容府最角落位置长着一大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的后面似乎有意无意的想遮住里的偏院。

    “到了。”容遥依旧不抬头指了指说。

    容凝萧的寝室在东边,尽管是阴雨天气还能做到明亮和透风,院落里铺着石径小路和专人打制的雕刻秋千。

    容遥站在寝室外停下脚步等着,谢羽推门进入。

    寝室里的四周都围满书架,书架上堆满字画和书籍,和前厅的整齐显得格格不入,除了就寝的卧榻就是乱在字画书籍中。

    谢羽挑着空荡的位置走到书架前,书籍多为史书典籍四书五经。谢羽随意拿下一本,书里的纸张平整连翻页的折痕都没有。

    “啪-”谢羽转过头,一本门口书架位置的书掉落在地。

    门口的容遥依旧站在外面扭头看着刚刚竹林的位置不知道再看些什么,这本书应该是刚刚进来时候无意碰到书架掉出的。

    谢羽捡起地上的书。是本旧书,封面已经损坏,扉页也磨损到看不清内容。书不厚全是稀奇古怪的野兽图画没有文字,书的模样和内容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堆书籍中。

    谢羽草草翻过,最后一页是一张叠了几折的纸,打开纸张是一个手绘的黑白地图。谢羽转着方向看清泛黄的地图。

    沉沙江布防图!

    容府为什么会有沉沙江布防图。

    容凝萧虽然是将军但和西南地区毫无关系,更别说沉沙江。

    沉沙江所有的军事布防、战场的将领都是高级机密,曾经致力于西南境的很多将军战士就算死在战场都没人知道他们曾经为西南境为沉沙江做过什么。直到十多年前沉沙江突然恢复平静,一些权贵将领家公子为了走个艰苦几年升官加爵的流程,家人会托关系弄到西南军营装模作样一阵子,但也仅限于西南内陆地区,沉沙江依旧是没人愿去的禁地。

    容凝萧只是江安城内防城军副尉,只负责江安城区百姓出入、贵族皇室安危,他的职位不可能也不应该有沉沙江的布防图。

    谢羽仔细着手中图纸,和书页纸张的泛黄不同,这张布防图纸张干的脆裂边角呈深棕黄色,图上的墨迹丝毫没有褪色晕染的痕迹。布防图的内容谢羽也不清楚到底是现在的还是曾经的图。

    谢羽问门口低着头的容遥“容将军的佩剑不在寝室?”

    容遥没有转身摇摇头。

    谢羽看到桌案附近的地上扔了几个团成团的纸球。

    “这是容将军常住的院子?”

    “是的。”

    桌案地上的纸球包裹的鼓鼓囊囊。谢羽捡起一个打开,里面是一颗深棕色的香薰丸模样东西。

    谢羽低头闻了闻,极淡极淡类似这个季节桂花的香味,手中的东西借着烛火碾下一点转瞬被烧成浅褐色粉末。

    凝术花粉!

    江南江安的容府为什么会出现沉沙江的边防图和当初在西南肆虐交易的凝术花,两样已经消失十多年的东西。容凝萧是在利用副尉的身份干什么交易?

    谢羽看着还在门口站着的容遥,就算他知道这些事一时半会也不会回答什么。

    “那边竹林是不是有院子。”谢羽指着竹林方向问。

    “是,我带你去。”容遥点点头,难得多说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