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新丰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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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上瑞

    柯斜呵呵一笑:“说什么呢?驿长之子,为什么当吏啊,可以去试试录事史之位。”

    白鹿在后世看来不怎么样,在此时却是祥瑞中的上瑞。

    当然,前提是别刷白漆造假,造假的后果很严重……

    好吧,连柯斜都编不下去了。

    其实就是看人、看事,区别对待。

    典型的例子就是:

    天子好王羲之书法,许多臣子送王羲之字帖给天子,然后得以赏赐或重用。

    直到某一天,秘书郎褚遂良戳破了这事,一张张字帖现场辨别真伪,说得有理有据,天子才知道,那么多人送的都是假字帖呀!

    可好处已经给出去了,收不回来,总不能将这些臣子都拉去东市口吊了吧?

    所以,吃哑巴亏咯。

    白鹿再加上罕父延亲近的态度,柯斜并不介意保举一个流外官。

    凤州录事史二人,位置上均已有人,但挪一人去当司法史也不是大问题。

    罕父延搓着双手,一脸憨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献祥瑞在这个时代很正常,没人觉得谄媚,甚至在关键时候,献上祥瑞能稳住人心。

    这一点,罕父延也心知肚明,但怎么也轮不到他区区驿长来献祥瑞,交给柯斜是必然的选择。

    录事参军杨当头去了洋州一趟,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使君,邢友余被司法佐所杀,司法佐被司法史所杀……”

    所以,想追查根源,从来不是太容易的事。

    一边的交流司法参军公西赞名,听得脸上的横肉都在颤抖。

    罕父延他们说的话,公西赞名也听到的,要不是驿所与团结兵防备到位,没准下一个“相互厮杀”的就是他们。

    柯斜破口大骂:“该死的赵节,明知道有问题了,就不会让团结兵看着点儿?这个结果,哄鬼呢?”

    骂归骂,该干的事还得干。

    除了邢友余是天煞孤星,其余死者都有家眷,但柯斜没法在个时候追赃。

    即使是将他们的全部家当卖了,也不及凤州损失的一成,根本没有太大意义。

    柯斜能够猜到幕后主使是谁,但打杀可以凭一己之好,断案却不能。

    即便不惮背上飞扬跋扈的名头,柯斜也最多能杖责他一顿。

    没办法,官身有时候就是一层铠甲。

    凤州的天空,也只是晴朗了小半而已。

    法曹内人心惶惶,连交流过来的官吏都情绪不稳。

    在公西赞名的极力邀请下,柯斜踏入法曹寮房,讲了一通方向正确的废话。

    “凤州法曹的整顿告一段落,我们取得了辉煌的成绩,拿回了本应属于州衙的金矿,挖掘出以邢友余为首的犯罪团伙……”

    抑扬顿挫地说了半个时辰,柯斜终于住口。

    公西赞名奋力鼓掌:“感谢使君宽宏大量,饶恕了僚属的罪过!”

    掌声雷动。

    公西赞名刁滑,借着柯斜说话的机会,为柯斜送上“宽宏大量”的帽子。

    当然,柯斜也可以不戴。

    柯斜出现在法曹的原因就是安抚人心,也就默认了公西赞名的说法。

    无所谓,我无所谓……

    到翻脸时,说过的话可以当屁放,谁没个几张脸?

    真当《镜花缘》写的两面国是在海外呢?

    柯斜手掌虚压,法曹寮房顿时鸦雀无声,这才是权力的美妙之处啊!

    “但是,丑话说前头,以前那些陋习不许再出现。捞点好处也就算了,调戏女眷,甚至连男人都不放过,***!”

    “再出这种背德的破事,别怪本官送你去内侍省当官。”

    柯斜警告了几句,尤其是严禁竭泽而渔。

    完全清廉,柯斜做梦都没敢指望。

    借着邢友余死亡之机,震慑一下刁滑官吏,让他们收敛一些,仅此而已。

    老朱剥皮革草都还没能阻止风气呢,小小柯斜就算了吧。

    要想稳住凤州,现在只能使过不使功,得让公西赞名他们卖力,日后再逐渐淘汰出官衙。

    当着公西赞名的面,柯斜写完呈送祥瑞、歌功颂德的表章,迅速写了关于凤州、洋州法曹乱象的奏折,并将公西赞名等人的功过陈述一遍,表明自己使过的意图。

    到州牧这一级,是有权力官密奏直接呈皇帝的,只是柯斜还用不上罢了。

    没办法,对公西赞名他们,柯斜是嫌弃了点,可还没那能力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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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洋州出了大事。

    交流过来的凤州法曹官吏几乎死光,洋州刺史赵节一脸晦气地上表请罪。

    是他想得太简单了,看看人家凤州,把公西赞名他们保护得好好的。

    这就是明显的差距。

    关键凤州这一头出手还快,公西赞名他们自首、以功抵过的奏章已经到了长安城,赵节才摸清楚他们的罪过。

    高下立判,就很气。

    问天军副将窦奉节率军闯洋州,也让赵节心头打鼓。

    两队问天军横扫整个洋州团结兵,就连彪悍的团练使在窦奉节面前都吃了亏。

    就这,还是问天军没有尽全力的结果。

    虽然大家都曾经拼过命,可厮杀的等级完全不一样。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此时的窦奉节,不再是咸阳窦氏的纨绔子弟,而是一头在荒野独行的孤狼,骨子里透着戾气。

    赵节第一次觉得,三弟杨豫之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以前还觉得,继父与阿娘活着,大概能庇佑三弟平安无事,现在看来是想多了。

    唉,这破事闹的,希望窦奉节能找对正主吧,不要只对三弟出手。

    “那一箭的滋味不好受吧?”窦奉节的笑容透着狰狞。“有人说,箭镞上涂工布乌头,效果会更惊人哦。”

    赵节呵呵一声:“差了点准头,当时要对着头颅,那才叫神箭手。”

    因为永嘉长公主与杨豫之的丑事,赵节对窦奉节的报复并不感到意外。

    大丈夫死则死矣,何须向他人低头?

    但是,长广长公主府却不能不防窦奉节下毒啊!

    窦奉节笑道:“放心,杨豫之那个违背人伦的畜生,本将不屑于用工布乌头,一定会将他拉出来,一锤锤砸断他的五肢,使他受尽人间酷刑而死。”

    “告诉你,我学了一招刑罚,将人的手掌划开,放一团大盐入手掌,再将手掌紧紧包裹住,那滋味,一定让人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