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狩猎
“什……什么……东西?”
埃克托僵着脑袋,眼睛四下打量依旧没看到袭击者的真是面目。
“殿下,是一只花尾蛇。
别担心,我们这就想办法赶走它。
但是殿下你千万别乱动,OK?”
“O……OK!”
埃克托下意识的想点头,但是刚起头就生生摁住了,只能干巴巴的回应。
花尾蛇,剧毒,因其尾部有五彩斑斓的花纹而得名。
只需要小小的一口,五个呼吸内轻松撂倒成年壮汉。
柏德抱着水壶避开埃克托,从旁边绕了一大圈回到人群。
“怎么办?有谁知道怎么赶走花尾蛇吗?”
“我听说,花尾蛇怕鸡,要不找只鸡试试?”
“你脑子没问题吧?这荒郊野岭的,我上哪儿给你找鸡去?”
听着一群五大三粗男人们的讨论,又看看了此时“呆如木鸡”的埃克托,柏德赶紧将头埋了下去,装作在思考的模样。
他怕,自己的偷笑被别人看见。
原来,辛多度的小狮子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嘛,哈哈哈。
在心中暗暗腹谤了一下可怜的小埃克托,柏德拍了拍手,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咳咳,那个,我听说熊胆对花尾蛇很有吸引力,要不试试?”
柏德指了指一旁的灰熊,这可不是他瞎说的,这可是《药理分析》里记载的,花尾蛇,剧毒,尤爱熊胆。
“简直胡说八道,你可知道熊胆可是大补之物?从未听说过熊胆还可以用作诱饵,你这是在糟践宝药!”
柏德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一个浓眉壮汉跳出来,就差指着柏德鼻子骂了。
“那你的意思是,殿下的性命还比不上区区一颗熊胆喽?”
柏德可不惯着他。
“啊,我不是,我没有,我……”
浓眉大汉赶紧摆手,脸都急红了,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行了,就按这位安德烈小先生说的办吧,梅洛林你等下拿着弓策应,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别犹豫。”
身为巡卫长的大骑士,贝里·唐德利恩,迅速制止了这场闹剧,并合理的做出了安排。
一旁身穿绿色劲装的蓝色碎发大叔,梅洛林·波波夫,冷着脸点了点头。
听着贝里对自己的称谓,柏德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先生就先生,小先生是什么鬼!
你才小呢,哼!
心里有个小人在怒吼,但是脸上依旧如沐春风。
“贝里阁下,我觉得由我拿着熊胆去吸引花尾蛇效果更好,您觉得呢?”
柏德伸手拦住了取得熊胆的贝里,一双眸子充满纯洁的看着贝里。
“你?不怕?”
贝里有些意外的看着柏德,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只有八九岁的孩子。
“怕!我当怕了,只是我更怕因为您身上的气势吓到花尾蛇,从而对尊贵的殿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笑话!
我,巫师学徒,会怕?
“呃,好吧,你说服了我,你的勇气得到了我的认可。
那就由你去完成这件事吧。”
接过贝里递过来的熊胆,哎马,真腥臭,柏德只觉得要晕了。
强忍着鼻尖的不适,心中在悲泣,什么时候他柏德受过这种委屈,在圣彼修斯这种药材都是被处理好了的,直接拿来用就是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柏德居然有一天会被一颗熊胆熏到破防。
一步两步,放慢脚步,慢慢的接近。
随着柏德离埃克托越来越近,身后的众人也变得紧张起来,连呼吸都轻了不少了。
梅洛林也适时的拉开长弓,聚精会神,以备不测。
慢慢的将摊开的手掌向埃克托臂膀外边挪动,掌中的熊胆发出诱蛇的气息,引的花尾蛇开始躁动。
蛇信不断的在空中探寻,寻觅中蛇身渐渐离开了埃克托的脖领,向着一旁的肩膀滑去。
埃克托感受到脖领间致命的威胁已离开,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扭头朝一侧的肩膀看去。
这下总算是看到元凶了,嚯,这色真正啊。
这是埃克托看到花尾蛇的第一反应,其实还真别说,单论卖相花尾蛇无疑是算的上顶级的那波,可惜有毒。
就在局势大好,眼看着花尾蛇就要离开埃克托的身子了,突然,一支利箭从远处射来。
人还没来的及反应,蛇就已经反应过来,直接反身一口咬在了埃克托的胳膊头的外侧。
危急之下,柏德下意识的收回了身子,只听见“啊!”的一声,埃克托中箭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蛇咬了,还是被射中了。
反正当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埃克托已经倒地了。
而那只花尾蛇也不见了踪影。
“什么人!”
贝里大喝一声,朝森林深处追去,大部分的巡卫也都跟着去了,只留下小部分的巡卫负责防御。
“殿下,殿下,你还好吗?”
看着一群人把埃克托围起来关心,柏德都快气笑了。
快步走上前去,把人都扒开。
“你干什么?”
“不想埃克托有事就给我把嘴闭上!”
懒得跟这群人辩论了,埃克托现在的情况很危急,花尾蛇的毒可不是开玩笑的,再加上失血,埃克托的意识已经开始迷糊了。
强大的气场把这群五大三粗的骑士老爷们给镇住了,他们也很奇怪,为啥这个少年的气势突然变得如此惊人。
只有一个人,看着忙前忙后的柏德,眼中布满了兴致。
“需要帮忙吗?”
柏德抬头,居然是约瑟夫,那个之前找自己回大部队的骑士。
“那真是太好了,你能把埃克托肩上的那只箭取出来吗?”
柏德着急忙慌的从自己的小马背上取出之前挖的伏地黄,快步跑到溪边冲洗干净,把水壶腾出来开始捣药,根本没时间处理箭伤。
这下有人帮自己,无疑会轻松许多,其他人见此纷纷懊恼,刚才怎么不是自己去问需不需要帮忙呢?
“好,我去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约瑟夫走到埃克托的身边检查起那处箭伤,同时好奇的指了指柏德手里的水壶。
柏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根木头棍子,一边用力的舂药一边抽空回答:“这是伏地黄,有解毒的效果,虽然可能对花尾蛇的毒起不了多大效果,但是起码能吊住埃克托一口气。”
其实柏德也拿不准能不能百分百解除花尾蛇的毒,你要说换成一支初级解毒药剂,那柏德敢拍着胸口打包票绝对百分百可以解毒。
但这伏地黄只是主材之一,说是解毒,但到底能有几分效果,还真不好说。
“这箭是倒纹箭头,不好取,来几个人帮我一下。”
约瑟夫朝其他人喊道,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趁着这个空档,小柏德赶紧小声的吟唱:“Pu'sXiong,HaPiDe。”
想了想,又加了道:“Ochistiti。”
然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一碗特质的药汁就出壶了。
“都让让,让我给殿下喂药。”
人群给小柏德让出了一条道,说实话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走路,确实蛮有压力的。
众人看着这黑绿黑绿的药汁,都在猜,这到底有用吗?
“约瑟夫阁下,你帮我把殿下扶起来。”
指望埃克托自己把药喝了是指望不上了,只能申请场外援助了。
约瑟夫此时也已经将箭头取了出来,正在给埃克托包扎伤口,听到柏德的请求,二话没说就把埃克托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好在虽然意识迷糊,但身体的本能还在,汤水送到嘴边,埃克托还会本能的吞咽。
很快一小碗的药汁就被喝光了,柏德示意约瑟夫可以放下埃克托了,让其平躺更好吸收些。
柏德顺势检查起了约瑟夫处理的箭伤,没想到约瑟夫看起来五大三粗,居然还是个心思细腻的家伙,身上竟然随身带有止血药。
“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医术?”
约瑟夫悄悄来到柏德身边,此时柏德正检查那支被扔到一边的利箭,上边还有辛多度小狮子的鲜血呢。
“啊,你说那个啊,那可不是什么医术。
这都是我流浪的时候,从别人那里学来的。
你知道的,流浪是会死很多人的。”
柏德拿着箭,扭头看向约瑟夫,他总觉得约瑟夫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流浪吗?那确实很辛苦,方便讲讲吗?”
约瑟夫一屁股坐到柏德旁边,状若无意的挑起话题。
柏德眯了眯眼睛,有些拿不准这个约瑟夫是几个意思。
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哎,殿下好像醒了,我得去看看。我先告辞了,阁下。”
约瑟夫看着柏德离去的背影,顺手拈起地上的草根,略带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别看柏德忙前忙后忙了这么久,但实际也就几分钟的事,几分钟后贝里一脸寒山的回来。
看模样就知道,一无所获。
得知埃克托的伤情得到了控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特意找到了柏德拍了拍柏德肩膀。
“安德烈,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有你在,后果难以想象。
我贝里欠你一条命!”
好家伙,直接贝里带头,柏德一下子就收获了十四位巡卫骑士的一条命。
柏德表示,其实换成钱也不是不可以。
一行人一回到城堡,就引起了轰动,要是没带上脚铐木枷就更好了。
柏德坐在地牢里,羡慕的看着外边夕阳里晚归的飞鸟。
“安德烈,你可以出去了。”
卫兵打开了牢门,示意柏德可以出去了。
跟卫兵大哥道了声谢,柏德飞快的沿着斜坡跑出了地牢。
一路向埃克托的房间飞奔而去,今天还没过完呢,自己可不能失职。
终于,一头大汗的柏德出现在了埃克托的房门外。
恰逢此时,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身材魁梧,眉眼含煞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中年大汉,从埃克托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跟在这位大汉身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医师,挎着一个古旧但不失典雅的木箱。
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但是结合目前已知的所有信息来看,柏德可以断定,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应该就是辛多度的现任狮子王,卡尔斯·阿尔布什。
“陛下!”
废话不多说,赶紧行礼。
柏德看见了卡尔斯陛下,卡尔斯当然也看见了柏德,看到柏德他眉目舒展,上前两步拍了拍柏德的肩膀。
“你就是安德烈?
我听说你了,做的不错,小伙子!
加油,好好干,我看好你。”
“这是我的荣幸,陛下!”
柏德装出一副受宠若惊但又要很克制的表情,确实蛮难的。
“你就是安德烈?
听说你只用了伏地黄,遏制住花尾蛇的毒性?
这是怎么办到的?”
一旁的老者也是不甘下风,一把拉住柏德的手,双眼中充满了好奇。
“呃,我也不清楚啊,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好了,汤玛斯,安德烈还只是孩子,你就别再为难他了。”
卡尔斯上前替柏德解了围,柏德不好意思的朝他们笑了笑。
“那个,汤玛斯先生,请问我们殿下的情况怎么样了?”
柏德确实比较关心埃克托,毕竟这可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可不能出事喽。
但这话落在卡尔斯的耳朵里,这不就是一个妥妥的忠心赤胆吗?
瞧瞧,一点都不居功邀赏,反而一心为主,能有这样的男仆,主又何求啊!
这孩子,越看越喜欢。
“安德烈,你不必担心。
埃克托的身上的毒,已经被汤玛斯解掉了。
现在只需要好好静养就好了,这段时间你可不要偷懒哦。”
汤玛斯刚想说,话头就被卡尔斯接过去了。
汤玛斯咂咂嘴,还是说了句:“如果愿意的话,我的诊疗室你可以来看看。”
“我……”
看着走远的人群,柏德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他想说:不是,我就当一天值,明天不是我了。
于是第二天,尊贵的埃克托王子享受了双男仆的快乐。
“安德烈,水……”
“安德烈,我饿了……”
“安德烈,我要上厕所……”
“安德烈……”
“啪!”
一声重重的书本拍击桌面的声音,不仅把某个卧病在床的小王子吓一跳,还把躲在一旁当柱子的另一个准男仆吓一跳。
“咕嘟~,
你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你不许乱来啊!”
埃克托看着此时,面无表情朝自己走来的柏德,有些心虚。
“埃克托!”
“干……嘛?”
“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就叫我一个人干这干那的?我们今天可是两个人唉,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那,那我不是跟他不熟嘛,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我叫莫里斯·拉丰。”
莫里斯其实还有句话想说,其实殿下不使唤他也是没事的,但看到幽怨的柏德,他没敢开腔。
没看到,连王子他都敢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