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巫师成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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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危机

    近日来,安德烈的名字就像一座大山,牢牢的将其他十三位准男仆压在身下,难以翻越。

    就算他们使尽了浑身解数,埃克托王子的第一选择只会是“安德烈”。

    “安德烈……”

    “干嘛。”

    柏德将书缓缓下移,露出自己的额头以及一双褐色的双眸。

    没有一丝感情的看向靠卧在床的埃克托。

    此时的埃克托由于肩膀上的伤,为了方便换药再加上天气越来越热,索性直接裸着上身。

    不愧是常年保持锻炼的预备骑士,虽然年龄尚小,但身上的线条已经颇有规模,假以时日必定是一员猛将。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也许柏德会夸埃克托身材练的不错,但他现在对埃克托只有无尽的怨念。

    谁懂啊,本来这个时间应该是舒服的冥想时间的,结果却要来侍候人,关键大事小事都找他,旁边的同僚就像个看戏的。

    “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呢?”

    埃克托有些疑惑,用他完好的左手挠了挠头。

    “怎么会呢?殿下。

    您一定是受伤太累了,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相信我,这都是你的错觉。”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柏德选择死扛到底。

    “那好吧,不过既然你救了我,安德烈,那我们就算兄弟了。

    我允许你可以在没外人的时候称呼我的名字,不要老是殿下殿下的叫我了。”

    矗在一旁当柱子的准男仆听到这话,眼睛都直了,这份殊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哦。”

    柏德平静的应了一声,又将头埋了下去,好像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笑话,他之前没拿到批准就喊了。

    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得到批准,好吗!

    大不了直就选个风水宝地等死就好了,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

    “安德烈,想不到你还懂医术?”

    埃克托没得到想象中的反馈,为了缓解尴尬,只能再次挑起话题。

    “不不不,埃克托殿下。

    我之前已经跟陛下汇报过了,我并不会医术。

    只是在流浪的时候,看到过有人用伏地黄解过毒而已。”

    柏德合上书,看着埃克托摇头说明了自己的实际情况,人设要维持住。

    医术他确实不会,他学的是魔法,这有问题吗?

    一点也没有。

    “好吧,伏地黄?

    就是你之前用来解花尾蛇毒的草药吗?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埃克托招了招手,杵在那儿的今日当值准男仆,约翰·法切尔,很有眼力的将桌子上的水果喂进了埃克托的嘴里。

    柏德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着眼前一主一仆的互动,内心总算得到了一丝欣慰。

    终于,不是张口闭口的使唤自己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是这样叫的。

    城堡里的御医汤玛斯先生,似乎也对伏地黄不太了解,他之前还邀请我去他的诊疗室呢。”

    柏德敲击着书的封面,一手撑着头,回忆起了之前跟汤玛斯碰面的场景。

    那位老先生,似乎对自己很热情呢。

    “是吗?

    汤玛斯先生居然邀请你参观他的诊疗室,他可从来不喜欢外人进入他的诊疗室的。”

    埃克托略带一丝震惊,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贴身男仆,这么给力。

    没错,在埃克托的心里,自己贴身男仆的最佳人选已经确定是安德烈了。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一个能够在危急关头拉自己一把的人。

    但是之前的话已经放出去了,再怎么说为了皇家的颜面,这十四天的考核还是得继续下去的。

    “那你想不想跟着汤玛斯学习医术呢?”

    什么意思?

    柏德有些不解的看着埃克托,埃克托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递到嘴边的果子,嚼着果肉说出了下文。

    “你要是想,我可以允许你在下午我上战术课的时候,去跟汤玛斯学习医术。”

    一旁的约翰眼睛都红了,心中呐喊,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

    “真的?”

    柏德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玩脱了,埃克托要把他送去当医师,不要他做男仆了呢。

    还好,心中叹了一口气。

    你要真问柏德,男仆跟医师二选一,他更愿意选哪个,那毫无意味那必然是医师。

    因为医师是他目前接触各种草药合法又合理的途径,有医师的身份打掩护,他就可以合理的使用自己药剂学的知识啦。

    相比药剂师,医师更注重病症的诊断,但医师并不是超凡职业,看的也大多是普通人,也就是在部分草药的使用上,能够与药剂师产生一点联系。

    严格意义上来讲,药剂师源于医师,只不过随着超凡因子的介入,药剂师发展远大于医师。

    “当然,我埃克托向来说话算话!”

    当天下午

    “咚咚咚”

    年迈的汤玛斯将诊疗室的木门打开,就看到了一头褐发的柏德咧着嘴对着自己。

    “Hi,下午好,汤玛斯先生。”

    “哦~,是你啊,小家伙。你怎么来了?”

    汤玛斯侧身让出了通道,待柏德走进来后,便将木门重新关上了。

    柏德走进来便闻到了,一股属于阳光和草药的味道,还混杂着某些说不清的怪味。

    左手边靠墙的地方立着好几个大木橱,上边摆满了瓶瓶罐罐以及一些整理好的药材。

    靠近门的这边,居然还有个锅灶。

    右手边倒是摆了好几张简陋的木床,上边铺着白布。

    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条长桌,此时上边已经堆满了杂物。

    再往里有个小门在台阶上,此时关着的,不知道里边有什么。

    “哦,我这里有些乱,希望没有吓到你。”

    “来,坐。”

    汤玛斯走到长桌旁,才后知后觉的解释了一下,把桌子上的东西往里边推了推,推出了一小块空白的地方,招呼柏德坐下。

    “呃,谢谢。

    其实我这次来,是埃克托王子想让我来跟您学习医术的。”

    接过汤玛斯递过来的茶碗,柏德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哦?是埃克托让你来的?

    那你呢?如果不是你自己想来的,那还是请回吧。

    我不收一个没有自己主见的学生。”

    汤玛斯抿了一口茶水,将自己的要求摆了出来,虽然他很看好柏德的天赋,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呃......好吧,我向您道歉。

    其实是我想来跟您学医,埃克托殿下才同意让我每天下午,趁着他上课的时候来找您学习的。”

    柏德捧着黑黝黝的茶碗,低着头有些心虚。

    “哈哈哈,我很高兴,你能正视自己的心。

    这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永远不要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汤玛斯眼角含笑的看着柏德,他很高兴能遇到一个有天赋,并且敢于顺从自己内心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想做自己的学生。

    要知道,医师不比其他,医师的一念之间往往干系着其他人的生命。

    若是不能直视自己的心,那就很容易被人蒙蔽胁迫,去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这也是当初汤玛斯的老师教给汤玛斯的,现在汤玛斯又把它拿来教给自己的学生,柏德。

    至于汤玛斯为什么觉得柏德有天赋?

    一个孩子在野外,独立识别出了草药还将其用在了正确的途径上,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要知道,炮制好的药材跟新鲜的药材可不一样。

    能识别出野生的药材,代表这人不仅记性要好还得心细反应快;

    能在危急关头及时用对草药,就代表这人不仅临危不乱还有足够的胆子。

    而医师要的就是胆大心细记性好。

    面对病人要足够细心仔细辨别病症;

    面对一些棘手的病症就要敢于下奇药下猛药;

    面对一代代传下来的经验就要靠医师的大脑死命记住。

    当然能记住最好,不能的话临时翻翻也行,这条不做硬性要求。

    最近几天,埃克托的准男仆团们感觉春天到了,因为一到下午那个碍眼的安德烈就不在了。

    后来的准男仆们,或是精心打扮或是故意在埃克托面前晃来晃去,总之是想尽一切办法,只为了能在埃克托面前留下一个印象。

    之前错失良机的准男仆们纷纷懊恼不已,直呼为什么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赶上这种好时机。

    “奥斯维辛!”

    “是,殿下。”

    奥斯维辛是今天的当值准男仆,此时正一脸窃喜的等待埃克托王子的下一步指示。

    天呐,王子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我就知道我这样一定可以的!

    “出去!”

    “啊,啊?”

    奥斯维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发出了一声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埃克托揉了揉太阳穴,看着奥斯维辛落荒而逃,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最近怎么了,一个个殷勤的过分,总爱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

    这就算了,今天这个奥斯维辛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穿的一身五颜六色的跟个花鸡一样。

    蹿过来蹿过去的,自己想静个心都办不到。

    还是安德烈懂事。

    这边埃克托还在怀念安德烈,那边的安德烈被训的像狗一样。

    “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臭剂跟掩嗅剂搞混了,你怎么老是搞不清楚!”

    汤玛斯恨铁不成钢的点着柏德的脑袋,柏德此时像个鹌鹑一样缩着个脑袋,一声不吭。

    其实也不能怪柏德,臭剂跟掩嗅剂这俩属于近亲,除了它俩的作用不太一样以外,其余没啥不同的。

    一样的颜色,一样的难闻。

    只有经验老道的医师,才能通过细微的差别一下子区分开这俩。

    而且不能多闻,因为这俩属于嗅剂,不是口服的,闻多了医师自己先中招了,这要是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主要是吧,掩嗅剂还好,臭剂是拿来催吐的。

    汤玛斯其实对柏德挺满意的,学得快不说还勤奋,所以为了防止柏德骄傲自大,汤玛斯时不时的就要打压一下柏德。

    看着此时低落的柏德,汤玛斯收了收咧开的嘴角。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多练练就好了。

    给你的医书你看得怎么样了?”

    “哦,我看到有关热病的内容了。”

    “这么快?你确定之前的内容有好好看吗?”

    “我肯定,以及我保证,之前的内容我都有好好的在看,不信你考考我?”

    柏德举着手指发誓,论记忆,不要小看了一位巫师学徒好吗。

    “那……被刀割破了手指的患者在晚上发热了,你要怎么解决?”

    汤玛斯沉思了一会儿,举出了一个例子。

    柏德在听到问题后也陷入了思考,这问题要是用魔法简直不要太简单,但他现在是医师要用医师的手段去处理。

    “嗯……我应该会先用冷水浸湿的帕子给患者降温,然后再给他用一瓶退烧药。”

    “没了?”

    “没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要是退烧药不起作用呢?”

    “不可能!退烧药不是专门拿来应对发热的吗?不可能不起作用!”

    柏德梗着头,一脸不服。

    对此汤玛斯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作为一名医师要是对自己使用的药剂都没信心,那干脆回家种田算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特意强调是被刀割伤引起的发热,而不是其他被水淋湿,被风吹之类引起的发热?”

    虽然有信心是好事,但该指正的要及时指正过来,不然就真成庸医了。

    听着汤玛斯循循善诱的声音,柏德也逐渐反应过来了,自己好像整错了。

    “被刀割伤……被刀割伤……被刀……”

    “啊!我想到了,外物伤里有一篇专门有讲,被金属器物伤到的伤口,有小概率发生二次感染从而引起发热,如不能及时解决二次感染发热就会一直反复!”

    柏德一拍桌子,激动的站了起来。

    汤玛斯欣慰的点了点头,不妄他一番苦心。

    “这下你明白了吧,书的东西大多都是死的,你不能只凭书里的东西就轻易下判断,倘若真按照你之前法子去做,那患者因为你要多受多少罪啊。”

    “你得学会变通,把书里的东西转换成真正属于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