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乔还没有通过守卫的检查，周珏熙从背后拉住了她，并想把韩苏乔拉走。

    “你姐姐让我带你离开这里。”周珏熙想拉走韩苏乔，韩苏乔突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了，下一秒，她倒在了入口，周珏熙在眼前看见了一团黑雾，她的灵魂也陷了进去。

    从鬼市里涌出来的黑雾吞噬了韩苏乔，将韩苏乔带入了虚幻之境，她想让韩苏乔主动进入鬼市，周珏熙三秒后意识恢复，她想背走韩苏乔，可是韩苏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控制在了原地，一瞬间她不见了。

    韩苏乔再次醒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处，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整，她好像在一个实验室里，这里的机器都是旧款式了，韩苏乔摸不到这里的一切东西，走进来的人也看不见她。

    她再一睁眼，她来到了这座实验室里的一个隔间，她看见了全身赤裸并且全身插满管子的人在一个实验容器里，她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她只看见进来的实验员像她的身体里注射什么东西，她好像意识还在，她全身剧烈的挣扎但是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

    在某一瞬间，她的生命体征全无，隔了几秒后，她又活了，她活了却比死了都还要难受，她想要去死可是这群人不肯放过她。

    再一眨眼，容器里的人居然是韩苏乔自己，等实验员按下那个按钮，她感觉到全身骨头同时断裂，血管同时涨破，濒死感，绝望感，让她一瞬间无法呼吸，她感觉无数双手抓着她进入地狱，她在眼前看不见光明，她的眼前只有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

    她感觉到她的面部扭曲，她的四肢变形，她的心脏不再跳动，她闻见了腐烂的臭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闻见的，再一低头居然是插满管子自己的双手正在腐烂。

    她在那个实验容器里挣扎，外面的人看她就如同小白鼠，他们的眼里并没有把她当成人看，他们冷漠的眼神永远映射进了韩苏乔的心中，在韩苏乔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听见的只有这群人冷漠的一句“实验失败”。

    下一秒，她回到了鬼市，她睁开眼是周珏熙的脸，她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中，她看周珏熙的四周都是那些人的嘴脸，韩苏乔特别绝望也特别恐惧，周珏熙叫了她好久才彻底把她叫醒，让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是，那一段的感觉太真实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人经历了这一切，而那个人一定是悲惨的，她不知道那个人最后是否活下来，那是一段什么故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脑海里，她不清楚，可是她永远忘不掉这一段了。

    “韩苏乔，你姐姐叫你去完成你们酒店的事情，不要来管这边的事情。”

    “我姐姐？她不是昏迷不醒了。”韩苏乔的大脑现在很混乱，她忘不掉刚才的场景，周珏熙说的什么，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坐在凳子上平息了很久很久，她才缓过来。

    “快去吧。”韩苏乔终于明白了周珏熙的意思，她赶紧去调查赵天灵的事情了，她要先完成这件事情，再继续去鬼市调查，她知道鬼市里一定有什么她需要知道的东西。

    “我们损失惨重。”

    “冥界这群疯子，告诉在人界的伙伴，赶紧转移。”

    韩苏乔再次回到人界却得到消息，凶手找到了，凶手是周桔，她已经被逮捕了，而之前牵扯到的所有人都被周桔杀害，她在利用赵天灵的死亡调查出之前伤害过的赵天灵的所有人，她想给赵天灵一个交代，她在处理完一切后写了一封信给警局，写了一封信寄到了酒馆，自杀了。

    韩苏乔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关门一天的酒馆，她打开门从地板上捡起了一封信，上面写的是韩云殇启，写信人是周桔。

    信的内容：

    韩云殇，谢谢你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知道你早就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你让我有机会手刃那些真正杀害赵天灵的凶手，而我也将会去找她了。

    原来韩云殇早就算出了凶手是周桔，即使是那么难以置信，可是真相就是这样。赵天灵的死是她们两个一起商量的，而周桔的任务就是将那些恶魔全部送入地狱，她的代价之一是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代价之二是永远在这个世界背负人们的谩骂。

    韩苏乔拿着这封信，一个人坐在凳子上静默了很久，她好像明白了韩云殇有些行为的用意。韩苏乔一个人喝了几瓶酒，她的脑海里全是这两件事情，她现在被搞得有点混乱了。

    韩苏乔一个人拿着酒瓶在酒馆睡着了。

    “你想知道她是否还活着吗？你觉得这样的人如果有出去的机会，她会做出什么选择？你觉得她在其他人的眼里还算是人吗？”

    韩苏乔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特别陌生的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她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在酒馆中，她一醒来那个声音好像消失了，好像又没有消失。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韩苏乔在酒馆里寻找着这个人的人影，看样子它是不存在的，她一个人拿着一瓶酒昏昏沉沉地走在大街上，慢慢地回到了家中，她看见了躺在卧室里昏迷不醒的韩云殇，心里十分苦涩。

    韩苏乔喝醉后趴在了韩云殇的身旁睡着了，韩云殇的意识是清楚的，不过她的身体还动不了，她不知道韩苏乔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很着急但是她无法表现出来。

    “快快快，抢救她！快点！”实验室里，一群人有秩序地操纵着这里的老式机器，实验容器的“小白鼠”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他们救不活她了，他们不管再用什么药都救不活她了，她终于如愿的死去了，如愿的死去了。

    所有人并没有人关注她的死亡，只是觉得实验品的死亡对他们这一次的药物测试影响很大。

    他们把这具尸体火花后撒入了江河之中。

    一周后，参与了这个实验室的人全部离奇死亡，每一个的死相惨状但是每一个人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自杀，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干的。

    她想杀了自己所有的仇人，她痛恨这个世界，她的肉体不复存在了，她的灵魂是永存的，她不进入鬼门，她想报仇，她躲过了猎局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在无穷的仇恨中差点灭了整座城的人。

    她失败的那一天，下雪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的世界已经变了，一个人叫她忘记仇恨，这样她才能成功转生，可是它怎么知道自己的痛楚，她反抗，反抗，她被关在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甚至光都没有的地方待了很久很久，她好像又回到了当初的那里。

    她只知道一个人在叫自己忘记，忘记，她假装答应了她它，另外的人以为她真的放下了这一切，可是她并没有，她想为自己找到公道，她再一次干出了违反这个地方的事情，关它的人看见她死心不改，用了一种方法控制住她，它想用这种方法让她忘记仇恨，放下这一切，这样才能成功转世。

    她很听话，按照它的指令做了很多的事情，可是她的内心依旧没有怎么改变，她还是痛恨这个世界，痛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每一处地方都没有公道，她找到了一个方法突破了它的这一道束缚，她杀光了自己的所有仇人。

    她再次被它重罚，她被惩罚回到人界，她要回到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地方，保护这里的人类，保卫人间的和平，这比她杀了她还难受，她不愿意可是她没有选择。在这里，她看过人间的美好，她也看过了人间的苦难，她的内心在某一刻确实动摇了，但是她的本质还是没有变……她到底怎么才能改变？

    她确实做到了公平公正，可她也是一个冷漠的管理者，她好像对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感情的，规矩怎么样她就怎么做，这并不是它想看见的。

    过了很久很久，它好像看见了她的改变，或许只有这么一点……她生活在人间却不愿意把自己当成人，她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奴隶。

    韩苏乔第二天醒来，她望着窗外的太阳，她在思考她到底该不该再回鬼市，周珏熙告诉她，她姐姐的意思是让她千万不要进鬼市，她到底要不要听韩云殇的话，她在纠结这件事情。

    韩苏乔决定再去找周珏熙问清楚，她觉得那个场景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绝对不是偶然，她这一次进去鬼市的申请再次被周珏熙驳回了，她并不是属于鬼市的人，她如果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她是韩云殇私心救下来的人，她不算是冥界的人，鬼市是冥界的人才能进的地方，如果她这么强制进入，周珏熙也不知道后果，她也没有办法跟韩云殇交代，而这边的鬼市最近也有点乱，韩云殇没有醒来，鬼市的“太阳”就无法升起，这样的鬼市是危险的。

    失去秩序的一切东西都是充满未知的。

    “你回去吧，这两天她应该就会醒来的，有些事情，你可以亲口问问她，她对你还是很耐心的。”

    韩苏乔是八十几年前韩云殇救下来的人，如果算她的真实年龄，她现在已经将近一百岁了，而她现在看起来才到人类的20岁，她从来不问一些对她来说没有用的事情，其实韩云殇最开始跟她的关系也不好，后面慢慢地磨合让韩云殇逐渐相信韩苏乔，两个人的关系才慢慢缓和逐渐变好的。

    “有些东西不要太在意，如果不影响正常生活，有些东西其实不必要深究。你觉得这些事情阻碍了你跟她的关系，你可以直接跟她坦白，她虽然性情淡漠但是做事很有规矩的，如果你觉得这些事情无关紧要，不要为了这些东西做傻事。”

    韩苏乔被劝退了，她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她也无法探究那段场景的后续与真相，她仔细且认真地想了想，她好像真的并不了解韩云殇，她只了解韩云殇跟她的这八十几年却不了解她的过去，韩云殇的过去她应该知道吗？或许她并不需要知道，她不知道的这些年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啊。

    韩苏乔并没有直接回去，她其实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周桔为什么会杀赵天灵，她想找些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找人打探了警局那边得到的信息，她知道了另一封信的内容。

    “如果这个社会真的公平公正，逮捕地不应该是我这一个凶手，而是导致她死亡的所有凶手，既然你们无法抓住他们，我帮助你们。我不会说我自己是正义使者，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规矩，我认为所有的凶手都该被绳之以法。”

    韩苏乔悄悄地来到了周桔的家中，家中已经空无一物，有些东西被周桔自己带走了，有些东西被警察拿走了，她看着这空空荡荡的房屋想起了周桔刚来找她们的样子，她站了一分钟就离开了，她知道赵天灵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不过她还是有几件事情没有想明白，她边走边思考着，心情很复杂。

    她晚上的时候才回到家，她看见韩云殇一个人坐在阳台边上的靠椅上，韩苏乔没有想到韩云殇醒来得这么突然，她那一瞬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前认识的韩云殇好像跟真正的韩云殇不太一样，她的心里有疙瘩了。

    “吃饭了吗？”韩云殇看韩苏乔不说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主动去找了一个话题，她不想气氛变得这么尴尬。

    “没吃。”

    “休息一会儿吧。”韩云殇站起来去厨房了，韩苏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她想心里有很多问题，不过她现在不敢直接问韩云殇，韩云殇正在厨房给韩苏乔做菜。

    韩苏乔坐到了韩云殇刚刚坐的位置，不一会儿后，韩云殇端了两盘刚刚炒好的菜出来，她把菜放在了茶几上，过去拍了拍韩苏乔的肩膀。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

    “有些事情，没想明白。”

    “什么事？”韩云殇盛了两碗饭，她在韩苏乔旁边坐下来了。韩苏乔有些犹豫，韩云殇让她直说，不要这样吞吞吐吐的，她不喜欢。

    “姐姐，你说周桔为什么要杀赵天灵？”

    “赵天灵的肉体是周桔杀死的，但是她的灵魂不是，赵天灵的心理在当时已经不正常了，她其实是想自杀的，周桔把她救了回来。周桔想把赵天灵从深渊里拉回来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周桔也并不了解赵天灵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可能去问了赵天灵，赵天灵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吧。”

    韩苏乔还是不能理解，即使赵天灵要自杀，周桔还是可以救下她，救下她就可能有挽留的余地，而不是亲自动手杀了她。

    “可是我不明白，她明明可以救她。”

    “周桔其实明白她救回不来赵天灵了，或许赵天灵已经自杀过很多次了，并且她可能恳求周桔不要再救她了，可能最后周桔还是想救她，但是没有救下吧。你说一个人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自杀，那种绝望感，她想揪出真正杀死赵天灵的人，她就将计就计上演了这一出。”

    韩苏乔其实觉得这一切可能是有挽回的机会的，可能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她无法明白赵天灵为何如此想死，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件事情已经翻篇了。

    “当你最爱的人在你的面前自杀，你有无数次救她的机会却没有救下她，你或许不懂这其中的感受，赵天灵死的时候周桔在那一刻也已经死了，她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找到那些真正的凶手，所以当她解决掉所有凶手后，她自杀去找赵天灵了。”

    韩云殇其实在给赵天灵舅舅下套之前就得到了真相，她那天在远处并不是为了观察孙全和孙全的父母，她是在等周桔过来，周桔那天也来了，她以为没有人知道，而韩云殇那天全程都在看周桔的表情和她的行为。

    “姐姐，你肯定帮她了吧，你为什么要帮她？”

    “有些事情是无法判定是否对错的，我没有帮她，我只是在履行我这个收费者的义务。”

    韩苏乔点点头，其实韩云殇从这个角度说问题也没有什么问题，她们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她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必要纠结这件事情的是否对错，对于她们来说只要钱到位任务完成了就可以了。

    “姐，我有一个想法。我想停业一段时间，我状态不好，不想处理这些事情了。”

    “好，我会通知下去的。”

    韩苏乔虽然不了解韩云殇的过去，但是跟她相处这么久，她心里很清楚即使她自己不说，韩云殇也会猜出来她心底的事情，韩云殇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的聪明令韩苏乔现在很害怕。

    韩云殇一个人把碗筷收拾好后，先倒了一杯温开水站在阳台上慢慢喝，她好像在故意拖时间，她也好像在等韩苏乔问出那句话，韩苏乔进去把碗筷洗好，她站在厨房门口望着韩云殇的背影。

    她想起来当时自己还小的时候，韩云殇其实比现在更麻木更冷漠，那个时候天真的自己想用自己的爱感化她，她现在不是做到了吗？

    她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韩云殇的样子，韩云殇的眼神是淡漠无情的，她那个时候都不敢跟韩云殇对视，她觉得面前的这个姐姐好奇怪，这个姐姐的脸上好像没有一点阳光，她很害怕面前这个像机器人的陌生姐姐。

    她再次见到韩云殇是在那片地区的公共墓地，她跟着自己的家人去给自己已经离逝的亲人上香，周围还有一些其他人给他们的亲人上香，她在旁边玩石头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那个陌生姐姐。

    她第一次看见了那个冷漠的姐姐脸上有了别的表情，她好像流泪了，她站在那块墓碑面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整个人就呆滞在那个墓碑前。

    韩苏乔跟着家人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韩云殇还站在那里，她觉得这个姐姐太奇怪了，上一次她面目表情，这一次她站着不动，她无法理解有这种人的存在。

    第三次，她的家里出现重大变故，她一个人逃走了，她得知了自己的亲人全被处决后，她在一个洞穴里过夜，那一夜她崩溃了，她觉得没有生的希望了，她第二天出去找到人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的女儿，那个人立马去找村长把她抓了起来。

    那时候的她一心求死，在村庄里的处决场上，她第三次见到了韩云殇，在砍刀挥下去的一瞬间，她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活着，并且她来到了正在修建的城市广场附近，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唯一清楚记得的人就是那个奇怪的姐姐，她一个小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她一个人在街头乞讨，偷东西生活，她在一天的偶然的下再次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姐姐。

    她跟着那个奇怪的姐姐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她觉得自己跟她是有关系的，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自己吃不饱，穿不暖，她就冲上去抱住了韩云殇的大腿，让她收留自己。

    这很奇怪，但是这就是她脑海中能想到的唯一行为。她只想吃一顿饱饭，她没有其他的要求。

    韩云殇并不想让她跟着自己，并且一直说自己跟她没有关系，不认识她，当时的韩云殇还是带着她去吃了一顿饱饭，她觉得这个姐姐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跟着她可以吃饭，所以之后不管韩云殇怎么驱赶，韩苏乔都不走。

    非常奇怪的事情是，韩云殇不管换任何的位置，韩苏乔之后都会凭借心里的感觉找到她，在韩苏乔的死缠难打和软磨硬泡之下，韩云殇才勉强把她带回去了。

    既然小时候的自己都敢这么相信一个奇怪的姐姐，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不相信她？

    她想起来自己最初在韩云殇身边的时候，她不管做什么，韩云殇都不在意，她甚至都不会多问一句。她不会关心韩苏乔，她不会同情韩苏乔，她甚至都把韩苏乔当空气。

    她在学校被欺负了，她回家都不敢主动跟韩云殇说，韩云殇看见她哭唧唧的样子，她也不会过问，有时候韩云殇都不会在家，她不在意这个孩子的死活，她关心她自己的事情，不过韩云殇在的时候还是会保证她们两个的伙食。

    那个时候的韩云殇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韩苏乔心里有点难过，她那个时候太小，并不知道韩云殇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变得那么麻木那么冷漠，她又在庆幸是小时候的自己在她的身边，那个时候的自己思想单纯，认为能吃饱就是天理，如果是现在的自己遇见以前的韩云殇，她可能无法接受那样的韩云殇。

    小时候的韩苏乔很调皮，有一点钻牛角尖，她经常在外面惹事，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她想引起韩云殇的注意，她那个时候相信只要自己事情惹得足够多足够大，这个奇怪的姐姐就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她也就可以吃饱饭了，这是她总结出来的规律。

    有一次，她去捉弄她自己的老师，她的恶作剧没有成功反而从一个陡坡上滚了下去，幸好她并没有受太重的伤，不过她身上的擦伤有很多处，当时老师和同学都吓坏了，她们赶紧把韩苏乔送到校长办公室，让校长赶紧叫家长过来，那个时候没有急救车，没有医疗包这些东西。

    校长叫人联系到韩云殇之外，还派人下去叫医生，医生来了后给韩苏乔擦药，但是韩云殇并没有来，韩苏乔很生气也很失望。

    她在那里捣乱，乱动，不想让医生那么快擦完药，直到后面老师把韩苏乔送回家，韩云殇都没有出现过。

    韩苏乔回到家后发现韩云殇一个人趴在家里唯一一张木桌子上，她看起来很难受很伤心的样子，她的右手上全是血，韩苏乔吓坏了，韩云殇当时的状态很像她妈妈当时自杀的那种状态。

    她过去抱着韩云殇，她一遍又一遍的认错，她说自己不那么调皮了，她不再捣乱了，她让韩云殇不要再离开她了，她那是第一次抱住韩云殇，韩云殇的身体很冷，可是韩苏乔是温暖的。

    韩苏乔哀求着韩云殇不要离开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韩苏乔的哭喊声把韩云殇从昏迷中拖了出来，韩云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一双小手抱住了自己，她听见了韩苏乔一遍又一遍的真心，她那一次动摇了。

    她听见了韩苏乔对她的真心，她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依赖，她强忍着疼痛握住了韩苏乔的小手，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难过，她只是想休息一下。

    她扶着墙去把自己的手洗了洗，她很小心地擦了擦韩苏乔的手，这一次她亲自给韩苏乔换了药。

    韩苏乔一步又一步地靠近韩云殇，一步又一步地靠近她唯一的亲人。

    她想起来韩云殇第一次笑起来的样子，那一次她的作文拿到了优秀作文奖，开家长会的时候，她站在讲台上把那篇作文念了出来，她看见了韩云殇慢慢勾起的嘴角，她确定韩云殇笑了，只是并不明显而已。

    她想起来韩云殇第一次给她编头发时，韩云殇的手足无措，她想起来自己身体不舒服时，韩云殇的默默陪伴。

    韩云殇从背后抱住了她亲爱的姐姐，就像她第一次抱韩云殇的时候，韩苏乔抱着她没有说话，韩云殇没有抗拒她的拥抱。韩云殇的身体还是那么凉，而韩苏乔的体温足够让她温暖一会儿了。

    她或许该直接跟自己亲爱的姐姐说清楚自己心里的顾虑。

    “受委屈了？”韩云殇转过身，她这一次双手张开，抱住了韩苏乔。韩苏乔摇摇头，她心里有一点愧疚，她的脑海中之前有过非常奇怪的想法，她不该那么想韩云殇的。

    “我之前想弄清楚你昏迷的原因，有人告诉我可以去鬼市，你也知道我后面被周姐拦下来了。我在想我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居然一点都不了解你，而你也好像从来不告诉我你的过去，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姐姐，我感觉你在欺骗我。”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其实你的过去对我没有那么重要，我接触的是最真实的你，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你的为人，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代表这个人，你不告诉我或许有自己的苦衷，我没有必要纠结在这件事情上，如果你在生活中的每一刻都在跟我演戏，那我宁愿在这场戏中永远不出来了。”

    韩云殇拍了拍韩苏乔的肩膀，她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没有一个人先主动松开手。

    “傻瓜，你怎么哭了？”韩云殇用手擦了擦韩苏乔的眼泪。

    “或许在这一刻我已经输了。”之前冥王说她变了，她之前并没有觉得，但是在这一刻，她可以承认她输了。

    “乔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