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朗做过侦察，还从事过秘密工作，跟踪这种谨慎但是不专业的选手，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于海棠瞪圆了眼睛，手里拿着电影票，想叫住顾朗，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东方红》的票子可是很难得也很贵的，要跟对的人看才值得。

    可是小哥哥怎么还没开场就跑了呢？

    她只能喊：“那我看完了告诉你电影讲了什么！”

    那穿着俊美的警官却没再和她说话，他身上的白衬衫料子也很不错，既好看又整洁，与那些干事洗得发黄还舍不得穿的完全不一样。

    从里到外都不一样，既然相了亲，那于海棠就再难放弃这样的对象。

    见到了那样出众的人，凡夫俗子又怎能再入眼呢？

    ——除非，对方的各方面条件能比顾朗还要好。

    而顾朗呢，他没理于海棠怎么想，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身上有劣质烟土味儿的中年人身上。

    那个戴草帽的中年人，也是住在南锣鼓巷附近的。

    顾朗很快就搞清楚了这个中年人是哪家的。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老李头竟就是那家和小酒馆竞争的卤味店老板。

    翌日，顾朗通过系统的奖励，临时变化成别人的模样，又跟踪了老李头一回，拈了老李头身上蹭到的一点儿灰。

    ‘火山灰质硅酸盐水泥，搭配细腻的混合砂，这样的比例，应该是五到四年内翻新或者搭建的房子。’

    ‘参照李顺衣领后面的痕迹，以及他本身的身高，墙的高度就是1.73—1.76。’

    ‘并且，那附近在不久前涂过类似香蕉水的东西，不过挥发得很快，气味也是一样，说明应该是在通风很好的地方。’

    ‘是在某个天台或者露台附近。’

    知道了这些，想要锁定可能藏匿罂粟的地方就不难了。

    三天后，稽查大队就对李顺实行了抓捕，不仅人赃并获，找到了一大包罂粟壳与劣质烟土，还有了一整条私自种植罂粟的线索。

    就连Gan部门也介入了这次案件，打击了种植提取罂粟并且和国外有点勾连的团伙。

    不出意外，顾朗应该能立一个三等功。

    同时，顾朗上次在列车上打掉人贩子团伙的奖金补贴也到了他的手上。

    南锣鼓巷周围也都在热议，说没想到李顺看起来那么老实，竟然抽大烟，还在卤味里放不干不净的东西。

    还有大姑娘小媳妇偷偷看那些干警，这些稽查大队的警官非但神采奕奕，英姿飒爽，而且又厉害又神气的，能有这样一个对象该多好？

    之前听三大爷家说的，还以为顾警官准是他家解成的连襟了呢。

    却原来不是的么？

    听聋老太太那边的口风，说是不太合适。

    刚开始听说阎家人给顾朗介绍有正式工作的对象，还是轧钢厂有文化有学历的厂花播音员，秦淮茹翻来覆去的，大半夜都没有睡好。

    ——俊朗体贴、有本事、有文化的丈夫，通情达理的长辈，优越富足的物质，原本都是让她秦淮茹消受的。

    可是，她却让这些生生从指间溜走了。

    一想到另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傲气得不行的于海棠，代替她得到这些，秦淮茹就浑身不自在，怎么也不是滋味。

    哪怕在食堂吃饭，得了郭大撇子两个馒头，嘴里吃着白菜红烧肉大米饭，秦淮茹也是心不在焉的，筷子握得很紧很紧。

    晚上听贾张氏说了顾朗和于海棠相亲没成那事儿，才感到心里身上松快了些。

    ………………

    于莉知道自家妹妹和顾朗没成的时候，先是可惜，然后就是一种莫名的庆幸。

    ——她在夏天的茉莉，而妹妹则在秋海棠开放的季节出生。

    都是一样的姐妹，如果妹妹嫁的人，过的生活，比她好那么多，那就算是亲姐妹心里也会有不平衡。

    一次相亲不成，可是于海棠自己却不认为自己和顾朗一辈子都不成。

    于海棠觉得自己不差，而且顾朗现在也没有合适的对象，那她为什么不能再争取一下，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也只有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她才不算辜负了自己。

    ………………

    两个月之前，分局这边发现了一具因车祸死亡的女尸。

    死者名字叫许青青，是乡下读书考上来的，生前是在区政府下属单位做打字员。

    分配的宿舍与工作单位有一段的距离，所以许青青一般是骑自行车往返的。

    许青青出车祸那会儿，正是晚上十点半左右赶一份文件加班回来。

    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所以附近的居民多半都是早早睡了，所以这个案子也就没有什么目击证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都没有。

    这个时候也没啥dna技术，监控更是没有普及了。

    那具女尸，被大车轮胎狠狠碾过，血肉模糊，面目都辨认不清了，身边的背包财物之类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都没了，分局能扩印清楚轮胎印，排查核实身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青青工作不久，父母在她死前几个月，因为疾病身故，没有人认领她的尸体，也没有人管她的身后事，才使得死者蒙冤。

    按理来说，这片区域，有出入许可证的卡车并不多。

    这排查那排查，最有可能的，还是轧钢厂的那几辆卡车。

    可是呢，卡车的轮胎不好更换，轧钢厂近来也没有购买卡车轮胎的记录。

    根据轮胎印，轧钢厂那几辆有挂牌的卡车也都不是与撞死许青青的那辆。

    不存在的“幽灵卡车”吗？这又不是在灵异片场。

    再说了，建国之后破除四旧这片土地上不准成精。

    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只有没有搜集好线索的案子。

    铁南和顾朗约了一顿酒，切了点儿猪头肉，炸点儿花生米，炒肝与杂碎，再来个凉拌菜（拍黄瓜加泡发的黄花菜、粉条），还弄了一大锅羊汤，请南锣鼓巷混的开的半大小子，还有四合院的几个少年人，一起吃了一顿。

    还有一大箱BBY汽水与鸽子市的高粱酒。

    几次之后，别的不知道，但每周每月轧钢厂的卡车一般开几次夜班，倒是都摸清楚了，有个小子叫黄志的，他父亲就是轧钢厂运输队最大的头儿，还有个陈家的孩子，他父亲也是运输队的一员，虽然不怎么跑长途，但那也忙得很。

    还有几个少年人，住在轧钢厂卡车出来的必经之路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