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的日记本，直觉告诉顾朗，这里面一定有他们现在所不知道、或者说暂时没有查到、已经给李副厂长等人销毁了的东西。

    但顾朗同样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即使想要马上就拿到那本日记，也不会给什么人要挟或者以此获取什么的机会。

    他为此“磨”了茹姐整整两天，才让秦淮茹回忆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东旭出事故的前两个星期，他陪我回过娘家那边一趟，还捎了好些东西回去。”

    “以前，他除了回门的日子，他上从来不陪我回去的，更别说主动捎带什么贴补家里的东西了。”

    秦淮茹道：“东旭还在村外的松树林附近，转了好一会儿来着。”

    “再后来，他每天再记什么，我看都是便宜的单页纸了，就类似学校的那种作业纸。”

    看来，关键就是那趟回秦家村了。

    顾朗心中暗道。

    再加上他对秦淮茹的了解，这段时间稳住秦淮茹不是什么问题。

    傍晚的时候，下乡干私活的何雨柱回到四合院，得知了好秦姐家发生的事情，这还得了，现在不去献殷勤，增进好感度，那还等什么时候啊？

    何雨柱拎着不少营养品，赶去了医院，可秦淮茹不仅不收，还表示自己没事，一个劲儿的赶他离开，顶着一张冷若冰霜的俏面，看帮过自己许多个饭盒的傻柱，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好不容易，才挽回了一些初恋情人对自己的映像，有既可靠又前途光明、财力雄厚的初恋在，秦淮茹怎么可能还对傻柱有什么好眼色？

    划清界限，其实只需要有一个新选择就够了。

    美少妇一张雪白晶莹的鹅蛋脸，一双如泣如诉、似喜似悲的眼眸，只看一个人，并且她还扑到了那个人的怀里，一眼也不瞧何雨柱。

    “小朗，茹姐只能靠你，只相信你，求你千万不要抛下茹姐一个人面对这些啊。”

    何雨柱：“……”怎么着，我不是人啊？

    或许在好秦姐看来，长相过于老成、普通，平时做事只喜欢逞小聪明的何雨柱，现在只是一时应急的饭票，而不是一个让她真心喜欢、能够放心依靠的男人。

    顾朗扶着秦淮茹的手臂、肩膀，让自己和茹姐距离分得开一些，这样能不显得那么亲密。

    “茹姐这说的是什么话？除了我之外，其他邻里街坊也都是热心肠的，看一大爷和柱子哥就知道了，在帮助你们家的份上，一向是做得不少的。”

    秦淮茹只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那白皙的脸庞，经泪水一洗，更显娇嫩，“你对我的好，和一大爷、柱子对我们家的好，自然是不一样的。”

    秦淮茹此刻的声音娇柔婉转，是那种幽然含情的韵味，可这样的语调、嗓音，却是何雨柱一次也没有听过的。

    傻柱子从未听过他那秦姐这般销魂蚀骨得和谁说过话。

    ——酥了半个身子，可秦淮茹这么说话，又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身子酥了，心却凉了半截。

    何雨柱对某人的反感、不顺眼，此刻升至了顶峰。

    凭什么，他舔不到的东西，换到别人面前，却是送上来还推开。

    什么是落差，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

    何雨柱拎了不少营养品回来，可他这心啊，却揪成了紧紧的一团，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许大茂嘴贱，偏又来招惹傻柱，四合院战神正是想出气的时候，自然抬起巴掌就追打了上去，许大茂自然也不会站着让他打。

    一时之间，猥琐的狗在拿狡诈的耗子，那耗子还修了小胡子。

    ………………

    秦淮茹还给顾朗画了一个简易的、关于村里布局分配的地图。

    顾朗找到机会，就去秦家村松树林走了一遭。

    ‘这棵松树上刻了一个图案。’

    那正是一个类似旭日出云的图案，很简略，但是瞒传神的。

    他再仔细审视这棵树周围的土地，发现有一块是曾经用小铲子挖掘过的。

    他用工具重新挖了那块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面有一本黄皮小册子。

    顾朗拿回去，经过各方面的检查，可以确定这是真货。

    那个标记应该也是贾东旭当时刻上去的，资料上说过贾东旭初中的时候喜欢美术，并且还和教美术的岑老爷子关系很不错。

    就是文化课一直不太好，也没能考上高中。

    为了有效率的推进案件情况，顾朗是和铁南一起翻看这本小册子的。

    贾东旭写的话不多，但每天总有那么几句，字迹都是铅笔留下的，看着倒还工整清楚。

    ‘六月十五，晴，今天天气很好，可是我感觉很不好。’

    ‘果然，晚上加完班以后，我悄悄绕了回去，拿了点儿厂里卫生室的西药，准备去看岑老师，重感冒吃西药见效快的。’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了跟李副厂长的那群人。’

    ‘厂子里是有风声，说他们干些偷偷摸摸倒卖的事情。’

    ‘可是，真正看见，那肯定没好事的。’

    ‘六月十六，多云，昨天晚上，他们果然发现我了，第二天就找来我。’

    ‘六月十七，阴天，他们总是盯着我，我该怎么办？’

    接着，一连七八天，都是贾东旭害怕恐慌胡思乱想的话，以及那些人和他“商量”，让他协调关系，调去仓库那边，成了“自己人”，当然就不用再找他聊天了。

    到第九天的时候，贾东旭就被借调去了仓库。

    ‘王大宝、陈志，他们两个简直是疯了，竟然敢要挟李副厂长…’

    ‘他们这是在找死，我现在跟他们分到一个小组，这是不是代表，我也会跟他们一起死？那些人还不打算放过我？’

    ‘我该怎么办？我要是说了那些事情，那大家也会知道，卫生室偷药的人是我了。’

    ‘我马上就要评三级工了，不能在这时候出问题啊。’

    ‘我该怎么办？’

    贾东旭的日记就写到了这里。

    最后一句话，写得力道非常重，笔迹深深地透过纸张。

    王大宝，陈志，当初死了五个人，他们就是其中的两个。

    或许可以再调查一下他们家里，王大宝是本地人，但他没有结婚，那老母亲也糊里糊涂的，由小儿子照顾着，病得不轻的样子。

    陈志是外地人，父母已经不在了，有个妹妹嫁到了ZHEN州。

    顾朗在邮电所查到，陈志在出事前不久，曾寄过一个包裹一封信给在外地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