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实不止是二十岁以后，二十岁以前，包括出去留学的时候，都是这样。”

    “至于在部队里，那就更不用说了，大家都是和尚。”

    顾朗望着那个穿着淡青色风衣的青年女子，徐素笑得很甜很温暖，露出两个酒窝，好看的霞色就从颈侧慢慢爬上了她的耳珠、以及侧脸。

    “真的呀？既然哥这么说，那我就信你。”

    “因为是朗哥说的。”

    从小，她的朗哥就没有敷衍或者说欺骗过她。

    因为过去，因为感情，因为自己所看见的，生在一个心思缜密的家庭，天资禀赋均是十分出众的徐素，愿意相信顾朗所说的话。

    她心里知道在医院的时候，顾朗也是因为案子的事情，才对前娃娃亲的对象假以辞色，但徐素是不会提起不该提的事情的。

    ——有时候，聪明的女人卖弄自己的聪明，妨碍到了心爱之人的大事，那就未免显得不太可爱了。

    徐素可不止拥有小聪明，自然不会犯这样的大忌。

    而在这点上，顾朗本身也的确没有说假话。

    ——要知道，他从前和秦淮茹都没来过公园，更没轧马路之类的。

    跟好闺蜜何雨水约着一起来公园散散心的于海棠也远远看见了他们。

    于海棠睁大了眼睛，神色刹那间就变得阴沉了下来，“这个女人，又是谁？”

    就算不说，看徐素的穿着打扮，样貌气质，于海棠不难发现这又是一个和周晓白一样，各方面远超于她的人物。

    是了，像顾朗这样的条件，其实不缺比她于海棠强的好姑娘来相看。

    可是，于海棠就是不甘心。

    尤其是她发现顾朗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比对她，甚至比对她所嫉妒厌恶的周晓白还要更好。

    男人对女人有没有兴趣，眼角眉梢是不是真实的柔情蜜意，像于海棠这样从小到大都是各种各样“花”的女人最清楚了。

    “哼。”

    于海棠气呼呼地，背上绿色的背包，就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海棠！你去哪里啊？不是说在公园野餐吃午饭吗？我还特意买了两瓶汽水，带了烤馒头片和午餐肉过来。”

    何雨水都懵了，可是于海棠拉着她就走，还说：“这里没意思，不想在这里吃，那我们就换个地方喽。”

    在公园散了一会儿步，顾朗就和徐素一起去老莫吃饭了。

    这应该是燕京最早的莫斯科餐厅了。

    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的服务员站在桌边，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摆放着高脚玻璃杯、暗红色的方形餐巾。

    点了三道菜，罐焖牛肉、马车夫沙拉、奶油蘑菇汤。

    还有一道甜点，传统俄式树根蛋糕，一道冷饮，雪人香草冰淇淋。

    顾朗喝了一点点葡萄酒，笑道：“素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巧克力口味儿的蛋糕。”

    “尤其是在心情好的时候。”

    心情要是不好，那通常徐素都喜欢喝一杯茶，什么茶都行，罗汉果、花茶、高碎之类的都可以，不用什么特别珍贵的，也不算难找。

    徐素还拿了没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块刚刚好的，送到顾朗的嘴边。

    “坚果碎、蛋糕、还有巧克力，做得很有层次感，也很好吃的。”

    顾朗吃了那块蛋糕，徐素就切了一块蛋糕，用那勺子在自己餐具里继续吃。

    比起这类蛋糕，在甜点类中他还是更喜欢冰淇淋这样的东西。

    ………………

    铁南声东击西，混淆视听，跑了Z州一趟，取到了陈志提前存留（同时也是一部分用来要挟李副厂长的证据账册之类的东西）。

    李副厂长能将轧钢厂经营得和铁桶似的，滴水不漏。

    可那时候的环境，还不容许李副厂长经营到各类扫黑除恶电视剧里那样触手蔓延到厂外，处处只手遮天的地步。

    铁南回来的时候，先去的顾朗家，聋老太太煮了南方风味的酒酿圆子给他们吃，还有栗子烧鸡，地瓜糍。

    许大茂过来串门，在哪儿探头探脑的，但铁南可不想加许大茂一个。

    两三下就把死皮赖脸的许大茂给打发走了。

    吃了两碗酒酿圆子，铁南才说了一句：“这人的爪牙，或者说耳目好一点儿，那还真是多啊，连你们院子里都有来打探的。”

    铁南留了两撇修饰得很好的小胡子，挤眉弄眼的时候，看着有点儿托尼斯塔克的骚。

    顾朗正在吃第三碗酒酿圆子，还吃了一块红烧鸡块里的栗子，等嘴里的食物都吞咽下去了，才开口说话：“你也不看看这附近住的都是什么人？轧钢厂的工人，基本都是安置在南锣鼓巷，在哪儿工作，自然而然就会有利益牵扯。”

    “李益可以给他们很多，咱们却什么也不会给他们。”

    再然后，过了一天，在夜里稽查的时候，他们在两个区交界的地方，看到了开出来的轧钢厂卡车，牌照没什么问题。

    可顾朗却发现这车本身有问题，“我先前在配这件车牌的卡车上坐过标记，可是现在没了。”

    “而且，按照车上放的那些东西，看车轮碾过痕迹，代表负重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车厢货物该占的重量。”

    铁南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他们还在卡车别的地方藏了私货？”

    “我检查过邮箱，这车的邮箱没被改造过，车底也没看到什么东西。”

    “那难道是…”

    “是车轮。”

    他们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然后，稽查队就把轮胎给卸了，果然在每个轮胎内侧都发现了一大包用类似塑料布的东西包起来的东西。

    打开一看，都是轧钢厂生产的零件。

    “人赃并获，你们轧钢厂的运输队，可真是出息啊。”

    “要钱票不要小命，工资满足不了你们的胃口，现在以后吃一颗子弹，就满意了吧？”

    运货的向顺才从他们开始卸轮胎时，脸色就不怎么好，现在更是面若死灰。

    从这个晚上起，轧钢厂许多人、包括保卫科、采购科、仓库，甚至车间都有主任给请去喝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