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宗庄周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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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博学多艺毁礼法

    蒙地简陋的乡校。

    教室里孩子们书声琅琅:天地水火,雷风山泽……

    庄先生、严先生分别执教,也有工艺百业之类的成年人来旁听。

    校舍中,庄、严二先生对话。

    严:“本来只有贵族才能读书,现在倒好,什么人都可以来上学了,还有什么师道尊严可言。”

    庄:“推行平民教育,理所当然大人也可以和小孩子一起读书认字。”

    严:“那学费怎么收嘛?”

    庄:“学费只能适当的收一点,办学经费得靠半工半读。我想好了,上午读书写字,下午去作坊帮工。”

    严:“这能行吗?这不是侮辱斯文吗?”

    庄:“人们能读书识字,就不会当睁眼瞎了,平民教育中对多元文化可以兼收并蓄,根据生员的资质,指导他们发掘个人潜质,发展个人特长。”

    这是一所新型的学校:教读书写字,大人上夜校,操坪上大树下,惠施给人们讲名家的理念;严先生给人们讲儒家的理念;庄先生讲老子及楚文化。

    小孩子课后嬉闹、游戏;去工场做各类手工;编鞋;而庄生更多的时候在沙盘上教小伙伴写字。

    曹商送给庄生鸟蛋,二人去木工房梓庆工匠处做弹弓。

    小胖子(监河侯)邀庄生去他家的果园摘果子吃。小胖子的表妹田玉跟着跑,摔倒了直哭,庄生赶快扶起她同走。

    ,

    智子、弥子、申子等和庄生在河滩上练习技击。

    漆园里,一驼背老人拿着竹篓,用长竹竿粘蝉。庄生、田玉和几个同学嬉笑着追赶着跑进林中,看见了老人。

    弥子:“您抓蝉做什么?”

    老人:“我抓蝉既可以药用,又可以做菜吃呀!”

    智子和申子试着爬树抓蝉。

    智子:“抓蝉能养活你自己吗?”

    老人开心地笑了:“孩子们,凭我的抓蝉本领,我还可以养活一家三口人哩!我每年四、五月份就做好抓蝉的准备,手持竹竿,一头垒放二个泥丸不掉,练习再放至5个泥丸不掉,就可以百发百中粘到蝉了。你们看吧!”

    老人平静地小憩一刻,神情肃穆,进入一种忘我境界,随即身手灵活,片刻在周围树枝上粘捉到小半篓的蝉。

    几个孩子看得啧啧称奇。庄生:“我明白了,老人用心专一”。弥子:“真是奇人。”

    小青年庄生临窗弹琴,胖子(监河侯)来喊他。“庄生,我们在那边看到了一只很特别的鸟,黄色的羽毛,头上长了红红的冠,长长的尾巴,漂亮极了。他们几个追到那边去了!”庄生即放下琴,取下自制的弹弓,跑过去。

    庄生追赶上黄雀,黄雀在果园的树枝上悄悄停下,盯着树枝上的一只螳螂,螳螂正盯着一只蝉。电光火石间,螳螂挥钳夹击蝉,黄雀张咀啄向螳螂,庄生急忙准备开弓弹石,背后突然一声断喝:“你这偷吃果子的小毛贼!”

    庄生吓了一跳,窘迫急速转身,见是粗蛮的庄园主,施礼道:“我没有偷您的苹果。”庄园主:“这几天苹果总是少几个,不是你是谁!”

    庄生镇定下来,他看到几个同学正在庄园主背后,各人包着几个苹果在慢慢开溜。庄生慢慢地告诉庄园主:“鸣叫的蝉正在“知了,知了”叫得欢哩,它不知道螳螂正在抓它;螳螂正准备美食一顿,却不知道自己成了黄雀的美味;我正准备捕捉黄鸟,您却在背后吓我一跳。您知道吗?庄园主的背后才是偷苹果的人呢。”

    几个同学嬉笑着跑开,庄园主呆住了,庄生从容地离开是非之地。咀上说道:“没有抓到黄雀,这太遗憾了。”

    庄生径去工艺场找木工梓庆,修复并改进弹弓。对梓庆的雕刻工艺品爱不释手。

    惠施在学校草坪的大树下焚香操琴,准备演说。几个偷苹果的生员也朝着木工房走来。

    庄生一边赏玩木雕,一边听梓庆讲他在齐国与齐宣王的故事。

    齐国的宫殿中,年轻的齐宣王在大殿中读书,梓庆在大殿外修理王的战车。

    王好奇的循声出殿,问梓庆:“你能修好我的宝车吗?”

    梓庆:“我经手打造和修理过的车辆已不少于一千乘,没有人不赞赏我的工艺。”

    王:“修车有什么奥妙吗?”

    梓庆:“有啊!车辆的关键部位是车轴,太松或太紧都不便驾驶。我根据每部车辆的用途特征来选择材料,打磨车轴。车轴的尺寸要心领神会,然后得意忘形,做出的车轴就像活的一样坚固而又灵动。”

    王:“你的经验可以传给徒弟们呀!我要打造万乘战车。”

    梓庆:“大王读的是什么书?”

    王:“这是治国安邦的圣贤书啊!”

    梓庆:“这些圣贤还活着吗?”

    王:“孔子、墨子、老子这些圣贤虽然都已作古了,但薪火相传,他们留下了书籍。”

    梓庆:“既然他们都死了,读他们的书又有何用呢?尽管他们观察了天地和人事,有他们自己的感受和经验,但用语言还是不能完全达意的。后人又怎么能生搬硬套呢?”

    王:“圣贤的话难道还有错吗?”

    梓庆:“读死人的书,认死理的人,就不明了事物变化发展的道理,是办不了大事情的”。

    王:“好你个奴才,你也配谈论圣贤的书吗?我可以杀了你!”即拔出佩剑指向梓庆。

    梓庆很平静地说:“大王,您可不能杀了我。我是墨家弟子,我们既躬身实践,讲求真理,又追求“兼爱”的理想。何况您还要打造万乘战车,怎么会杀了我这个天下无双的木工呢!”

    王:“限令你一个月内教会徒弟们的技艺,不然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你。”

    梓庆:“大王,徒弟们资质、性格都不相同,感悟也就不同。所谓‘师傅带进门。学艺在自身’,传授技艺靠的是自己的琢磨,领会要点。我的儿子跟我一起学习了三年的木工活,仍然达不到我十年前的手艺,难道我对儿子也藏私不传绝活吗?您要求我一个月内让徒弟们出师,还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

    王哈哈大笑:“留着你有用呀!我又怎么会杀了你呢!”即收剑入鞘。

    忧郁的庄生也难得的大笑:“您也真够有胆识的,凭自己超群的技艺保住了一条命。你不觉得好笑吗?你们墨家追求兼爱天下,却又帮助王侯们造战车去打仗,不是自相矛盾吗?”

    梓庆:“是啊!所以我才带着老婆孩子从齐国逃跑了。所谓家财万贯,不如薄技在身,到哪里都可以安身立命。”

    庄生:“逃到宋国又怎样呢?还不是被宋偃王抓来做奴役,替宋偃王做战车和器具。”

    二人沉默。

    几个同学正进入工场,站在工棚外。

    梓庆:“你聪明好学,是大家公认的大才子,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办法摆脱我这受奴役的命运吗?”

    庄生非常痛苦:“儒家的那套仁义礼智信,被那些王侯口头上说说来欺骗老百姓;名家的那套讲求坚白,追求真理,被王侯们利用来管理他们的财物;兵家的那套更是对炼狱般的世道火上加油。现在老百姓的生命如同草芥,幸福生活就像羽毛那样轻,苦难生活却像大地一般沉重。”

    曹商:“庄生又在犯傻了。”

    智子:“梓庆师傅干好自己的事不就得了,能养活一家人不就行了。”

    弥子:“命运就是车轱辘。”

    申子:“走吧,大家去听听惠施大哥怎么说吧!”

    庄生欲走,梓庆招呼他:“我这里有一对雕刻,这锦盒中的飞龙你留着;这锦盒中的凤凰,请你代我送给惠子。”

    庄生欣然收下,离开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