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种债主和阴间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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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拨通了急救电话后应该做什么?

    【那他幸福吗?】

    这是何一言始终如一的愿望,他希望能听见自己想要的答复。

    “我不知道呢,嘛,你的前男友借助东方塔的势力铲除了不少势力哦,他最后一次又一次成功登顶了呢!我想,他曾经的愿望实现了可能就是幸福了吧。”天使试着编造一些事情来敷衍何一言,何一言死去她也会失去视野,她是观测者,并不是管理人,根本不会知道后续。

    【但愿如此。】果然还是不甘心就这样啊。

    “虽然这次结局不是很好,但是下次一定能创造出更好的!”天使拍了拍手,将何一言的节点摆弄了一下——转至章节1-3-0-4,他便返回了他们“初遇?”的时间。

    这一次,何一言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躺进医院,而是回到了他在对面的街道看着自己的对头们堵着那个小孩子的时间。

    救还是不救,何一言犹豫了。

    最初的他热血过头,赤手空拳地冲上去,虽然打赢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最后还是败在了对方的枪下。

    在他还在犹豫思考的时候,他们动手了,何一言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又冲了上去,不得不说,何一言感觉自己的身手好了不少,却又突然不受控制的觉得自己好像还要远比现在更强,他察觉到自己弱了很多很多,但心里又觉得很莫名其妙。

    碎片化的记忆又在他脑子里闪回,这次手中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握住了一片沾满鲜血的碎片,无端的与现状共鸣让他的视野染上赤红。

    这一次,他利落地把对面全解决了,何一言突然发现事情不对劲,如果他没有被打趴下,林诺跟他就只是萍水相逢,意识到这次可能不会在林诺记忆中留下印象,何一言突然僵住了。

    “不好意思,借过可以吗?”

    直到熟悉的声音从耳畔响起,何一言这才回过神来。

    “嗯...嗯,请便。”他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谢谢。”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跑了出去,何一言想叫住他,犹豫了一下林诺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只能愣在原地干巴巴地擦掉脸上的血迹,那道孤独的背影就像回忆里的梦魇一般,将他拖入思绪的深渊,回过神才发现那个小孩子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自嘲地想了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随后便发现自己没有什么能得到的。

    盛夏的燥热使得何一言只能宅在家里,想出门打球顺便锻炼一下的他每次都只能止步于屋檐的阴影下,玛苏市的最高气温已经到达了38度。

    何一言尝试着叫出自己以前的狐朋狗友出来,但都失败了,这群人以人在医院的统一理由鸽了何一言,反倒是又去打给林诺约见面的电话又成功了。

    时间地点依旧如上次一致,何一言对此感到难受并表示自己想换个时间,但林诺的空闲时间并不怎么充沛,所以只提前了一小时。

    当何一言坐在咖啡厅内的桌子上点好了林诺爱吃的茶点时,林诺却把他鸽了。

    在第14个电话依旧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时,何一言焦躁地刷着手机,翻遍了自己记忆里林诺的所有社交软件账号,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何一言的记忆里,林诺绝不迟到,即使突然有事他也会直接打电话过来说清楚。

    这让何一言有些不安,何一言开始思考会发生的事情。

    兴许是手机没带还堵车?坐地铁时候手机被偷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几种可能性,但是林诺可是个大活人,不可能突然搞失踪,凭那副好皮相问路人借谁会不给?而且凭林诺的钞能力,这城里处处都是他的家产,贵公子也不差这点东西。

    “这是很重要的时间...”天使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突然何一言想起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五十七分。

    林诺的家离学校可是对角线,不管上放学林诺都是要坐地铁的,而这家咖啡厅在学校附近,据何一言所知,林诺每次去学校,出门都要提前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坐地铁然后换步行,这是林诺说过的,他记得很清楚。

    在某个特殊时间段他会坐私家车来上学,那次出门提前了半个小时,不过是少数情况。

    二十分钟,排除他打车的可能性以及他平时根本不会去的地方之外,能去的地方只有威尔德的公园和几家大型商场。

    想到那个公园,何一言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上一次出车祸身亡的那条路,正好是那个公园的直通路。

    想到这里,何一言赶忙跑出去骑车。

    威尔德公园,是威尔德学校学生出资建造的,为了气派,这个公园大得可怕,与其叫它公园,不如说只是用来显摆能力、财力和势力的大型迷宫。学校也经常会在这里展开一些活动,试胆类尤其受欢迎。

    何一言魔怔一样的蹬着赛车,内心充斥着不安,但脑内清晰得可怕。

    直奔公园的监控室,何一言询问了工作人员却没能得到实质回答。

    那就只能逐个排查了,时间一分一秒地经过,何一言的精神也越来越紧绷起来,冷汗不断。

    砰——!

    安保人员开门的声音让紧绷着神经的何一言吓了个半死,险些从座椅上飞出去,但是何一言喘了口气又开始挨个看。保安们的聊天断断续续地传入何一言耳中,而何一言只能祈求林诺没事。

    从理智陷入疯狂可能就在这一刻吧,身后嘈杂的声音似乎从未存在,随着脑内血液迸溅的画面一路播放,何一言沉默地回到了家里。

    钥匙戳门锁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响着,却一直没打开门,这声音引起了谢兰的注意,她看了一下门口的监控确认是自家儿子才开门,谢兰从没见过何一言这样呆愣,哪怕是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算没有什么情绪也会有一种灵活的生气在。况且,他的那双手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这样抖才对。

    在谢兰的印象中,何一言以前的感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冷淡,自从他从北方塔赛摩回家以后,都是那个活泼的小太阳,看着现在性格好像有些变回以前的何一言,她莫名的有些害怕,这孩子的心理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懒得装人类所幸变回原来那样。

    如果是后者的话,不算太差,只是活的累了,不装也可以。

    “何一言?你这是怎么了?”

    何一言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控制了力道轻轻推开了谢兰,踉踉跄跄的上楼锁上了自己的房门后,便瘫坐在地板上。

    他需要消化一下。

    他不想回忆那个画面但是又不得不一遍遍回忆从而去接受它,扎在林诺腹部的匕首仿佛扎在了何一言的心脏上,血,到处都是血,何一言死死攥着紧贴心脏处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啊,不对,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他怎么会捅自己呢?

    对对,就是哪里搞错了,肯定是我出现幻觉了。

    林诺好像对我说过遇见这种奇怪的画面要先打急救电话。

    现在,现在打个急救电话应该还是可以得吧...?

    双手颤抖地摸出上衣里装着的手机,颤颤巍巍地按下去,然后....然后?

    然后该干什么?

    告诉医生林诺杀了林诺吗?

    何一言想说话,但是不管怎么张大嘴他就是喊不出来,他疯狂抓着自己的嗓子想挤出一些声调,仍旧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整个空间都静得可怕,就像能吃掉声音的怪物,他无法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甚至猛烈跳动的心脏也不曾有声音,他甚至怀疑是自己聋了才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房屋外又传来了谢兰关切的声音,何一言扶着门爬起来,打开门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只是摆出那张挂满泪水的脸,断断续续的文字卡在他的喉咙中,像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胶囊,等情绪逐渐腐化外皮,嗓中只剩下道不明的苦。

    复活,死去,复活,看着喜欢的人死去....何一言感觉自己复活憋屈得要死,什么都改变不了还提前了痛苦发生的时间,他想去问为什么,但他找不到能质问的地方。

    谢兰看着自己儿子黯淡无光的眼神,想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问不出口,因为自己的儿子不会在意小事,大事他也会自己摆平,谢兰知道自己的儿子很强很靠谱,但是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她也开始慌了。

    自己傻儿子平时心大得很,天塌下来他都觉得都不算大事,谢兰只能抱着他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拨通了..急...急救电话后...应该做什么?”

    问完,何一言就突然一激灵:“妈..?你..你抱..抱我干嘛?妹妹回来了吗?”

    无视了眼角还挂着的泪水和抽泣声,露出跟往日一样的笑容,谢兰看着这样的何一言定了定神,对他说:“没事,我刚刚看你哭得伤心想着你今天不是去约会嘛,就怀疑你被拒绝了,给你个安慰。”

    “哼,怎么会呢,你儿子这么帅,怎么会有人会拒绝。”

    挂着泪痕的脸上展示出跟平日别无二致的笑容,之前的糟心事好像不存在一样,唯有那双眼睛宣告着噩梦发生过,空洞又如同晴朗夜空一样湛蓝的,犹如深潭死水般死寂,底下也不会存着什么好东西。

    只要平时盯着这双表面明亮实际上性格阴晴不定的眼睛,就觉得这个人的不稳定的精神内核足够恐怖了,而现在,它变成了一副谢兰完全无法预料他行动的模样。

    “妈,我是不是喝酒喝断片了?我怎么不记得刚刚怎么回来的?”

    “我把你这个死猪从酒吧里拖出来的,喝酒可真有你的啊!何一言!小心你胃穿孔!回头就给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家长打电话,让他们好好管教管教!”

    不过是一些温和的威胁罢了,谢兰曾经当过演员,还是能演出个样子的。

    安抚好何一言,谢兰给何一言找了一些他曾经剩下的安眠药,骗他是醒酒药让他喝了。

    “嗯,对,可算是让他睡了,要不要找个心理医生?”

    谢兰给何钢打了电话先汇报一下何一言的状况好商议对策。

    何一言睡醒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自己从没重来过,也从未感觉自己喜欢过谁,简简单单的日常和没有作业的假期简直爽翻了。

    白天热就待在家里打打游戏,写写谱,唱唱歌,录一下自己的翻唱然后去剪视频,晚上天气转凉就跟往常一样出去锻炼一下,虽然说蚊子多得很让人烦就是了。

    不过这种平静没过三天,何一言早上起来打开电视想看看早间新闻。

    最后这地毯还是没能躲过一劫,报复性连环杀人案依旧在地区新闻的滚动字幕,一想到这几个字何一言就忍不住想吐。

    四个周的心理治疗完全没有任何进展,何一言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已经三四天没踏出过房门了。

    谢兰担心何一言会干傻事就找了锁匠把门撬开了。

    但没想到何一言却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半晌,他抬起头:

    “林诺,林诺他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