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池塘水深,你把握不住
何一言详细地把自己的经历说给了谢兰,谢兰沉默了一会,打算把何钢也叫回来一起谈谈这件事。
何一言以为父母会拦着他,谁曾想,何钢直接说:“喜欢就去追吧。”
“您都不拦我一下吗?”何一言诧异地盯着他们。
“我要能拦得住你,我就拦了。既然有重活的机会多活几次又能怎样的,无非就是增加点人生阅历,看人还能看清些。”相处得久了难免会带点感情,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离别。
何一言看着何钢满脸悲伤却依旧说着鼓励他让他去干的样子,心中一阵苦涩,低着头小声地回了句:“谢谢”,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何一言回到自己房间开始为计划做准备。
跳楼死相难看而且粉碎性的摔伤是无比痛苦的,上吊死相不如影视剧那般友好而且过程也很痛苦,何一言知道窒息死亡的人的死相,安眠药不会直接杀死人,失血过多的感觉也不是很好。
他还是没什么心理准备,放弃自己的生命什么的,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太远了。
即使记忆中的自己早已双手沾满鲜血,他的老伙伴们现在都不知道身处何方,至少何一言现在还想活着,他仍旧想活着,无比渴望幸福的活着。
他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为什么林诺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到婚礼上闹事呢?这件事情太怪了,下一次得好好问问那个天使。
何一言思来想去没有是没头绪,打算下楼倒杯水喝,刚下到一半就听见自己的父母正在客厅商议关于自己的事情。
他们用着很低的声音,窃窃私语一般商讨着这件事,放在正常人类一定是听不到这声音的,但何一言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外星人,卓越的视听能力不输高阶修真者,只是他这个人实在是有些无法言说的迷茫。
“夜枫鹤,你说我们还能见到他吗?”
自从那天起,这是何一言听到过的第一次谢兰叫何钢的旧名,明明说好了斩断过去的.....
他们还是喜欢妹妹。
.....也对,他是捡回来的。
一想到这里,何一言的心脏莫名产生了一股被抓住的感觉,一阵钝痛过后他又恢复了原样,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那痛觉仍在脑中回荡。
真好,明明什么一次都没出现过,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孩子,大家全都爱着她。
我这样嫉妒,是否有些,对不起她?嫉妒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可笑而痛苦。
不过他有林诺就够了。
林诺......林诺......
林诺死了。
林诺死了吗?
不对哦,林诺,死是不对的,怎么可以再一次抛下我?!
但是他还活着.....
为什么?
为什么?
何一言的大脑疯狂旋转着,他在心里咆哮着质问自己,他都死在自己面前了,为什么还觉得他没死??
有哪里不对劲......
林诺是可以信任的。
他死了。
这是正确的吗?
不完全的记忆在警示他,何一言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记忆又一次淹没在了碎片海洋里,违和感已经被自己抹杀,记忆显得那样“完美无缺”。
“拿不准啊,但是他确实从来没骗过我们不是吗?”他们仍旧商议着何一言的事情,何钢想早点甩掉这个麻烦,狠下心开始劝说谢兰任由他自己发展。
“唉,我还是放不下心,这可是大事啊。”平日里雀跃无时无刻透出生命活力的大龄美少女现在忧愁的垂着脑袋。
“语竹,就这样吧。”
“唉,也是。我不想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我再去问问那个林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吧,到时候再说。私家侦探查不到这个名字,说实话我心里没底。”总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肯定不是何一言提过,而是他实际的从别人哪里听到过。
灵光一闪而过,竟然是最差劲的那一刹那,夜家主在那天夜里狠狠叫骂着这个名字,然后夺走了他们的孩子。
见何钢起身给自己倒水,何一言便下楼直接开口问:“在打算问我吗?”
何钢看见他还是这么耿直,直接让他过来坐下,他们再商量这件事。
但是对话中一提到林诺,何一言就想到了那个画面就会陷入一种奇怪的应激状态,但是只需要一小会又自己缓过了神,让何一言的养父母都拿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何钢觉得他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打算带他去换换心情,顺带旁敲侧击一下那个叫“林诺”的人的情报。
他们刷刷手机,打听打听消息,又搜了搜圣陆网络,在疲惫之刻右下角弹出了一份广告,一份地势偏远濒临破产的渔场招商广告,最终他们把地点定在了这里,说真的,连晨练的老头老太太都没有的地方,最适合跟何一言交流了,何一言这个人实在是很阴沉而且心理上晕人多的地方。
他们打算让何钢单独跟何一言谈谈,正因为何钢跟何一言不太熟才更有可能撬开他的嘴,他常年在外面有连续高强度进组的时候,而且本身也因为一些原因跟何一言不太亲近,何钢实际上很害怕他这个儿子,谢兰反而没办法做到这一点,何一言的警惕心对亲近的人更强。
“钓鱼?这么突然吗?”何一言有些不理解。
明明家里没有人喜欢吃鱼为什么还要去钓鱼呢?想玩的话也未必要做这种赌徒一样的无聊事情吧。
妹妹喜欢?
哦,有点小小的嫉妒呢,不过这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马上就要去见林诺了。
何钢只是走过去摸了摸何一言的头,表示想磨磨他的性子,实际上谁都清楚只是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盘问他。
两天后,玛苏市的气温终于有所下降,何一言和何钢找出杂物间里落灰的鱼竿,洗了一下便带走,开车去郊外了。
何一言对于钓鱼并没有什么兴致,只想着在一旁看手机,而何钢则是逮着机会就跟何一言聊天,注意力完全不在钓鱼上的两个人连鱼竿被鱼扯进池塘都不知道。
经过零零散散的交谈之后,何钢大致了解了林诺的喜好和为人,他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支开了何一言打算给谢兰打电话,何一言也没有多想就跑去渔具店买东西。
“好像是个利雅尔人,性格很安静,喜欢甜食,爱好确实跟小怪物挺合得来的,不抽烟也不喝酒,而且家庭条件也不错,啊还有,我已经找到机会扳倒杰德了。”很快就能把槿芊接回来了。
电话那头谢兰一下子哽咽了,满含不可置信的哭腔哀叹着:“利雅尔达森,真是疯了!怎么又是利雅尔达森?!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个国家的名字........真是命啊,命中注定,劫数难逃,该死!”
何一言慢悠悠地拿来了新鱼竿和两瓶水放在地上,跟何钢打了声招呼便去旁边逛逛。
他有一瞬间幻视林诺站在自己面前,精神有些恍惚地往池塘下面走,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唤醒了何一言,他惊慌地回头寻找声音源,赶忙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何一言循着声音找去,然后被接下来的画面震慑到了,一个黑色长发,一身雪白衣着的少女正在一具满身血的金发男尸上寻找什么东西,地面上精心包扎的花束变成了垃圾,花束里藏着一个红盒子和一把水果刀,那女孩察觉到了何一言的存在,抬头望向他,金色的瞳微缩,开始丈量距离。
何一言原本以为看见这张熟悉的脸,会就此失去意识身体变成另一个人的,但是并没有,他还是在原地,愤怒和恐惧同时在此迸溅,身体想行动却又下意识的迟疑。
不足一个呼吸他已经规划好了战术目标,他得拿到旁边的那把刀才有胜算,不知道会因为什么事情而被夺走意识,疼痛和濒死既然能唤醒他,再试一次也无妨。
看着她有起身的趋势,何一言转身就跑,在林间与那个穷追不舍的女子迂回。
何一言作为一个用体能测试考上威尔德的类人生物,本身体质就远超常人甚至能跟那帮有权能无界限的异能者打的有来有回,但是后面那个跟东方梦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速度明显也不似人类。
因为速度原因,他们迂回的时间不算很长,何一言完成了第一步的换位,脚下猛的一跺把脚边的匕首震起,右脚顺势后踢像踢毽子一样将半空中的匕首弹回左手,拿刃尖对准那个女子。
那个长着讨厌的脸的女人戏谑一笑,再一次冲了上来,抬起手腕,袖子顺势滑落露出底下的金属手臂,银光乍现,一声被消音器处理过的枪鸣响起,子弹擦过了何一言的脸颊。
何一言的身体很习惯躲子弹,亦或者视力远超常人观察好了动态而迅速闪开,这都有可能,但何一言想不起自己之前战斗的记忆,他甚至有闲工夫,左右换着试了一下手上的匕首找找手感。
那个女人也在观察他的动向,一个平白无故出现在小树林的家伙,而且他脸上的伤口已经随着黑色粒子的消散而恢复了原样,真是危险,她抿住了嘴,按下了掌心的发信器求援。
迅疾的风吹过,循环在空气中的热浪一下子被冲散,女人金属眼球里迅速捕捉着现状,及时抬手反应挡住了何一言攻过来的刀子,一瞬间扩散又凝聚的金瞳死死盯着这个异常。
原本在实验台坚不可摧的金属却在如今被一个看上去还是个人类的少年,用街边随手买的水果刀砍出了一道深口,她直接抬手给了何一言两枪,趁着他躲开的间隙高高抬起腿,用锋利的金属鞋跟猛的砸了下去。
何一言一个侧身躲开,躲避间拔出那把卡在金属里的刀刃,有些漏电让他左臂一麻却丝毫不敢懈怠,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踹在了那女人的身上让她趔趄了一下又将匕首扎进她的喉管,流出来的却不是血液。
又察觉到了女人的动势,何一言赶紧抓着她的肩膀把自己翻上去躲过她的金属手刀,顺手拔走了插在她脖子上的刀刃,在那女人又一次回身侧踢,并且抬起枪口的瞬间拿匕首斜着扎进枪口,借着那个女人踹开他的力量顺势躲开了炸膛。
比起挨了一脚,对面的脸可能受到的伤害更大一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再何一言这里算他血赚二百。
身后骤起一声枪响,复数弹丸被敏锐的反应躲开了部分,却还是打穿了何一言的肩膀,在没有武器和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他只能暂时撤退,另一个在暗处的敌人甚至不远,躲开了不远处没有一点想隐蔽意思的血色枪管的第二次攻击,他已然甩开了那几人。
脸被烧的有些焦,而且脸上扎着几片金属碎片还没来得及拔下的女人,像鬼一样出现在他后方一百米处,逐渐冲像正扯着布条准备止血的何一言的方向。
何一言不知道那把霰弹枪的使用者是否跟上来,他不敢铤而走险为此送命只得继续后退。
那女人跑在何一言的侧边,伸出手猛的拽住了何一言的手臂,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何一言突然一滞,僵了原地,那女人跑的太快了,何一言竟然还被拖着跑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
“东方梦梦,你究竟...”没等何一言说完,她一脚把何一言踹倒在地上,巨力直接让何一言身下塌陷,但何一言只是浅浅呕出了几口血。
她摸了摸焦黑的脸颊,表情狰狞面容扭曲地大喊:“你竟敢毁掉梦的脸?!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后悔出生!!”
说罢,她抬起腿使劲往何一言的腿上踩,锋利的金属鞋跟像钉子一样钉进骨头里,痛苦深入骨髓,他痛苦地喊了出来,何一言想向下移动视线但怎么也动不了,很快,何一言的另一条腿受到了同等待遇。
“再敢叫的话我就把周围所有人都杀了。”少女凑到他耳边悄悄说,然后轻松地拽着何一言的一条腿,把他拖回那具尸体旁边,何一言可算是看清了她的手和漏出半截的小腿,是金属做的义肢。
何一言一时半会没缓过来,与那具尸体一同被少女丟到池塘里,在水面坠落前的那个瞬间,他看见了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端着那把红色的霰弹枪将他的肺叶的心脏全部打碎,水灌进肺里的感觉何一言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了,挣扎中何一言似乎听见岸上的少女模糊不清的声音:“是水杀了你,不是我们。”
他也死了,真好,但是林诺没有,他好孤独。
岸上多了个身影,跟那女人交谈着:“我还在上班,你能不能少给我找点事?这里不是塔该管的区域。”
“行了,弟弟,这是合作的一部分,把他引到这里,呵呵。”
“你怎么不说,我再不来帮你你就要被这个人弄死了,北方塔研究了二十多年的战斗义体,被一个人类一把匕首单杀了,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表姐。”
话毕,何一言尸体里残留着的血液顷刻间爆炸,而水面被炸出的弧度却不是很大,但浅浅的鱼池里,再也没有何一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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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后的何一言再次回到了那个教堂一样的地方,只不过这次这个教堂像翻新了一样,何一言吐干净嘴里的水开始观察周围。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头顶上能看见扎眼的红色壁画能告诉何一言他在一间有空间限制的屋子里。
“已经回来了啊。”
何一言听见熟悉的声音感觉抬头,打算询问之前想好的问题,却发现那是拥有相同声音的另一个人。
“请问你是?”
“啊,你还没见过我啊,我是魔女,称呼的话,你怎么叫都可以,只要我知道你在叫我就行了。”一身黑的女孩子正在用手指把玩自己的黑色鬓发。
何一言有亿点摸不着头脑,他想问天使去哪了,但他又害怕得罪面前这位莫名其妙的魔女小姐。
“那个不会飞的天使?她啊,失踪了,人间蒸发了,死了,你怎么理解都可以,反正人就是没了。”黑发的魔女笑着说,何一言看着那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心吧,是她自己要走的,之前也是一言不合就失踪,我习惯了,只要想着她已经死了就不会奢求她在回来。呵,我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少女低下头,厚重的黑色刘海盖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你们是同事?”何一言仔细辨认着面前这位少女的样貌与神态,他感觉自己认识这个人,但他根本想不起来是谁,自己认识的人中也没有与她能对的上号的。
“怎么可能呢?”她坏笑了一下,伸出手勾住了何一言脖子上带着的护身符,仔细检查了一下,决定再加一道祝福刻印进去。
“那我..还有救吗?”何一言很想把朋友给他的护身符抢回来,下意识就觉得这个护符本来就属于她,这个女孩不知道在干什么,拿出一支随身携带着的笔在何一言的异形护符上又加了几笔。
他又有些记忆不知所踪了,这个项链似乎陪着他很久,他很清楚这东西不是林诺送给他的,但是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东西原本的主人是谁,他只知道在何一浅薄的灵魂含量里,那个朋友跟他关系不错。
“没救了,那个骗子一开始就没跟你说清楚规矩,哎呀真是惨惨的。”
“诶??”何一言一脸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加好了,至少这样会往好的方向跑,想问什么就问吧。”少女张开双臂向后倒下去被下面的云慢慢托起来,看上去非常懒散的模样。
“没有规矩限制吗?”
少女摸着下巴打量了他几眼,思索了一会这个问题,姑且算是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规矩吗?”
“你有问题就问,不问就请下去。什么规矩?这哪有规矩?”真要有规矩你跟他没一个是守规矩的。
“这次....突然出现的那个女生是谁?就是那个跟七彩挑染的恐怖女人长得一样的黑金染色系列加强版。”
“东方莲之一。”会不会直接说东方梦更好一点??总感觉这个关系不太好说明那。
“什么之一????什么东方莲?这是什么姐妹套娃?难道我每次都要开姐妹盲盒吗?”
女孩对着猜中了的何一言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继续躺在云上,一点生息也没有,给何一言完全看傻了,没见过这么摆的神,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不再说得详细一点吗?”
“死的多了有些东西自然就想清楚了。”魔女表面装的懒散,实际上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讲,她生怕面前这个人突然悟出什么情报,破了欧尼里斯的切片封印把她当场扬了。
何一言感到一阵无奈和心累,他反复去世好几回了,每次都很莫名其妙!不如干脆别让他出门算了!主打的就是一个苟活,但是一想到林诺他就犯难,他真的想过的平静一点。
“林诺他,为什么会在那时候选择来救我?”
“吃醋了呗。”
这个回答让何一言有些欣喜,却让魔女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心虚的移开,既然她能说得出口,林诺还是有这种心理在的,但她没办法否认林诺另有目的,还好何一言没问。
幸好她提前装的一副神神叨叨,高深莫测的谜语人形象成功蛊惑住了何一言,也还好这个人记忆不太全是个又傻又清醒的。
“我开玩笑的,这事建议你自己去问他。”
何一言看着眼前这个颇具恶趣味的女人,头疼地询问下一个问题。
在得到诸多何一言自己想不通的问题的答案后,何一言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一件事。
“我突然会想通...是你干的吗?”就以何一言的自知之明来讲,他不可能这么快想开,他已经是一个很典型的一遇见事情就会崩溃到自闭的人,只是林诺让他的精神状态稍微有了些起色,他根本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
记忆的缺损仍然在告诉他,创伤并不只有眼前的这些,他还有很多痛苦的经历不知道堆叠在了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他记忆中的时间可以连接在一起,也没有成为别人的感觉,只是偶尔的人格解离并没有副人格的出现。
“当然,我可不希望那种需要用一生治愈的画面拖垮我的进度。”
原本她差一点就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了,幸好之前跟着熟人学了几招,既然不想回答问题就岔开话题吧,只是她也多少有些想不通何一言的一些处事做法。
为什么何一言会怕血和死亡画面?那种画面早就已经见多了吧。
他自己明明就是......算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何一言礼貌的道了谢:“谢谢你。”
少女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对着他说:“注意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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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的瞬间,何一言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街道。
熟悉的下午,熟悉的小团体勒索欺凌,熟悉的见义勇为。
在打斗的过程中,何一言忍不住思考:要不要放放水,等林诺来救呢?
不过很丢人就是了。
何一言在对方的钢管到来之前倒下了,路人小孩一脸震撼地将“你演我!”这几个字挂在脸上。
果不其然,林诺又一次买动作路过了这里,他将手中提着的塑料袋放在一旁的地上,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黑伞,戴上防晒服自带的兜帽,做出了迎战的起手式。
全员被一招撂倒,这时一旁围观的何一言已经扑到林诺身前,抓住林诺的手:“感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道大侠能留个电话吗?有时间我请客!”
在双手被迅速抓住的那一刻,林诺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想让因为恐惧而变得冰凉的血液快些流向全身来维持行动,被恐惧占满的内心已然乱作一团,而表面还是和平常一样,呼吸平稳,处事不惊。
哪怕隔着手套,林诺都能深刻感受到何一言双手上粗糙的厚茧以及他握着自己手的力道,看上去只是捧着他的手,实际上根本不想放他走。
他原本想直接卸力把手抽走,却发现自己的手死死的被他箍住根本动不了。
林诺费了点劲甩开了面前这个令他不安的陌生人的手,拿起自己的东西快步离开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何一言听到林诺小声说:“你其实打得过吧。”
沉郁的疑惑中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何一言在他走过几步后,原本愣在原地的表情变成了顽劣的笑容,他想忍着不像个疯子那样大笑,但是他忍不住,他喜欢的人怕他,多可爱啊!
林诺不经常生气,如果恐惧到了极点,也是一种愤怒,还是对自己的,想想都觉得可爱至极!
他笑着笑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流,这一点都不好,这一点都不好!!
他才不要他爱的人怕他,他才不要......
被我爱吧,被我爱吧,求求你了,被我爱吧。
好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人。
假装从容的离开后,林诺便跑远了些在一处巷子的角落里泄了气,瘫坐在地面上,塑料袋直接被随意丢下,那股后知后觉的恐惧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喘着粗气缩成一团,回想着刚才那个“路人”带给他的感受,那种强烈的压迫感和无力感直接将他的理智压在了最底面,他开始分析起那个面上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的一切。
他手上的茧子可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能练出来放东西,又是周星的老妖怪出来炸鱼?
还是北方塔?赛摩什么时候搞来什么厉害的家伙来差使?!这帮人拿什么条件把这种家伙搞到手的?!
钱?权利?身份?
不,这家伙很厉害,应该不缺这些东西才对,那会是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