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厨，孔鑫对炒菜过程中的每一次味道变化，都相当敏感。

    林恩只是简单地用葱姜爆锅，空气中就开始弥漫浓郁的香气。

    等到他将切好的肉和菜下锅爆炒，香味就更加掩盖不住，孔鑫恍惚间感觉这里似乎是他日常工作的后厨，而香气的来源则是爆炒时所发出的。

    但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家用燃气灶的功率通常远远小于商用灶，很难实现爆炒的效果，这也是许多时候，家里炒不出饭店味道的重要原因。

    “加料？”林恩炒着菜，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什么料？我就正常做啊。”

    “我以为你加了什么香精……大概是感觉错了？”

    “你要是想吃，下次我单独给你弄点。”林恩心中一乐，跟他拌嘴：“澜澜也要吃的，哪能弄香精。”

    林恩知道孔鑫是在怀疑他加了香精，这让他增添了更多的信心。

    至少这证明厨师职业，给他带来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我给你打打下手吧。”又过了一会，见林恩的效率实在不够高，孔鑫忍不住动手。

    他让林恩专门炒菜，自己则是承担了洗切配的工作。

    “你要是开店的话，这些活儿可以在上午没客人的时候干完。”他一边快速摘菜洗菜，一边给林恩说明：“或者你也可以让嫂子帮忙干点，小饭馆基本都是夫妻店，两个人干也很累……”

    “估计难。”

    林恩炒着菜，说了一句。

    “小饭馆最好是夫妻店，一个人没法干。”孔鑫实话实说：“餐饮是勤行，做起来很累……我在店里有帮厨，轻松很多，但你们要是雇人帮忙，不划算。”

    林恩没接话。

    让姚小玉干活？恐怕不太现实。

    说她从不干活，有点偏激了。但要说她能干什么活么……

    林恩没看过她的手机应用使用情况，但估计，每天使用时长最长的APP，不是游戏就是抖音。

    ………………

    “应用使用情况：抖音4小时13分钟，淘宝2小时30分钟，游戏53分钟，招聘网站22分钟……”

    姚小玉看了一眼自己的应用使用统计，感觉自己今天也不是完全没干活。

    至少很认真地找过工作了。

    “总是在爸妈家待着也不太像话。现在反正不需要带澜澜了，也有时间工作。”姚小玉这样想着。

    她并不慌张，之前几次吵架，她也曾经跟林恩说过不下去就不过了、要离婚之类，每一次林恩都忍了下来。

    姚小玉觉得，这是因为林恩自知照顾不好澜澜。

    这一次，林恩竟然在她之前就说出离婚，让她觉得不可思议——那感觉，就像是永远不会反抗的宠物忽然咬了她一口。

    确实，家里的钱都是林恩赚的，但那也有她的一半。

    如果不是她在家看着澜澜，不是她一直在鞭策林恩，林恩能赚到那么多钱？

    叫澜澜起床、催着她吃饭、带去幼儿园、维护老师和同学的关系、与其他孩子的家长保持联系……这些事情，哪一样不费心费力？

    林恩平时用加班为理由，逃避带孩子的责任，这些事情不都是她这个当妈的一直在做？除了挣点钱，他给这个家庭又有什么贡献了？

    再说也没多少钱，平时开销也是紧巴巴的，嫁给他以来自己就没过几天舒服日子。

    姚小玉觉得，自己生活质量是下降的，而这种下降，显然是因为嫁错了人。

    现在也好，让林恩体会一下带孩子的辛苦。随后他要是肯好声好气地求自己回去，那看在澜澜的份上，也不是不能考虑。

    “小玉，吃饭了。”

    何金枝喊了一声，姚小玉抓着手机过去，看到姚兴德板着脸坐在那。

    母亲何金枝也不怎么理他，只是硬邦邦地将饭碗推到他面前。

    “今天林恩联系你没有？”何金枝给姚小玉盛了一碗饭，顺口问道。

    “没，估计还得过几天。”

    “你回头把那个什么卡退了。”姚兴德的筷子停在饭碗上，硬邦邦地说道：“那个什么按摩，一万块钱才12次？有这个钱，咱小区的按摩都能把你按脱骨了，一万块干什么不好。”

    何金枝瞪了他一眼。

    姚小玉也不高兴。

    “办了就不能退了，再说都用了。”

    何金枝也在一边帮腔，“你少说两句，不就是一万块么，这个钱我出了。”

    “妈，不用。姓林的都说了，不用你给他转这个钱。”她又给自己辩解：“这几天我准备先找找工作，今天投了简历，让他自己看澜澜去。”

    “就是，你总是不上班，就被人看轻了。”何金枝给姚小玉夹了一块肉。

    姚兴德看看他们俩，皱着眉头继续吃饭。

    ………………

    “你从哪学的做饭？”孔鑫终于忍不住问道，“也太香了。”

    在孔鑫的协助下，林恩炒菜的效率大大提升，很快所有的菜都做好了。

    每道菜的香气，都让孔鑫感到惊讶。

    刚才爆锅时已经感到香气有点过于浓郁，现在菜都出锅后，他更是感觉——这些菜真的是林恩刚刚做出来的？

    食材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超市里买的普通食材。

    做菜手法也很业余。全程看下来，林恩或许是担心食材做不熟，火候都有点过头，不用品尝也知道，清脆爽口的口感肯定是没有了。

    但就是香气很浓，完全超出了应有的程度。

    包括电饭煲做出来的米饭，也是香气四溢——不过这一点他没太关心，品质好的当年新米，很容易做出浓郁的香味。

    “没学啊。”林恩知道这是被动技能“锅气”在起作用，但这件事当然不能说出去。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系统的，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的幻觉。

    说出去别人也不信，最多觉得你精神不正常。

    “真的很香，跟他做的差不多香了。”孔鑫的妻子孟文文也夸赞道：“开饭馆肯定够了，要是口感和摆盘好点，都能去大饭店当主厨了。”

    澜澜没说话，在旁边呜噜呜噜地吃。

    “香气确实很足。”孔鑫每道菜都试了试，评价：“不过你要是开饭馆的话……出餐速度太慢了，而且家常菜定价会比较低，得走量。”

    “最主要的是，你不一定能适应餐饮的强度。主要靠你自己的话，你可能得从早上三四点，忙活到晚上十二点……一个人撑不住，必须得嫂子帮你才行。”

    孟文文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孔鑫不解，但还是转过话头：“直接开店投入高，风险太大了。我觉得你可以先试试摆摊做点小吃，要是能适应这个强度，再考虑……哦别觉得摆摊赚钱少，做好了赚钱不少的。”

    林恩点头，他也想着降低风险。

    存款不多，还要用来支撑贷款和日常开销，梭哈是不明智的。

    “你可以试试麻辣拌或者卤肉，这两样都不需要太多的东西，你只需要弄几个保温桶放后备箱里，在家做好了，直接去摆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