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今天我们赚了多少钱呀。”

    晚上吃饭的时候，澜澜好奇地问。

    他们的晚饭是在农贸市场吃的，除了炒菜还有现切的卤肉。林恩考虑过回家吃的可行性，但算来算去，时间确实不够。

    这会儿给澜澜收拾了个地方吃饭，林恩自己还要看店。

    确切的说，他们吃饭的时间，正是农贸市场生意比较好的时间——大部分人都是在晚上下班后来买菜，林恩舍不得把这个时间浪费掉。

    “我看看啊……”趁着暂时没什么人，林恩抓起手机看看今天的收款情况：“今天已经卖了2000多了。”

    他做的第一锅已经卖完，看着生意还不错，下午他又做了三十多斤，现在正在卖的就是刚做的这一批。

    没敢多做，因为担心卖不完。

    卤肉的成本挺高的，看起来毛利也不错，但如果出现卖不完的情况，也很容易亏损。

    特别是他现在摊位固定，成本比之前在后备箱市集的时候高不少，客流量却不一定能更高。

    “那我们赚了多少呀。”

    “一斤卤肉卖40，大概能赚15块。”林恩有意培养一下澜澜的数学能力，“你算算？”

    “40块赚15……80块就赚30…120块就是赚……赚……赚45。”

    澜澜扒着手指，试图算出来。

    结果没一会儿就觉得手指不够用，而且手上的筷子还跟手指打架，搞的她有点狼狈。

    “是不是挺难算的？”林恩一边注意着过来买菜的人，一边跟澜澜打趣：“要是算不出来，爸爸一会儿教你怎么算。”

    “……哦。”澜澜又努力半天，最终放弃努力。

    “爸爸，在这里我们就不用换地方摆摊了吧？”

    “嗯。”林恩点点头，看到一个顾客走过来，赶忙打个招呼。

    “要点什么？价格在这，第一次买可以试试拼盘，半斤肉搭了点素的，只要20块一盒。”

    希望这个市场能稳住吧……

    他心里想着。

    …………

    已经很晚了，王孟杰没有睡着。

    当天晚上市场关门之前，他挨个找各个商家，盘了一下每家的销售情况，晚上熬夜做了一下复盘。

    从数据上看，虽然当天有活动，让很多顾客在市场里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但各家的营业额都不太好。

    大多数都是在五百块以下，甚至还有不过百的。

    平均下来，营业额就只有六七百的样子，这还是计算了水产、肉类等营业额较高的类目。

    这样的营业额，根本不可能支撑起一个合格的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做的是食品，是生鲜生意。营业额较低，就说明大家卖不掉货。

    而卖不掉货，就意味着商品周转不起来。

    一个合格的生鲜零售摊位，必须要有一定的货摆在明面上，琳琅满目，这样才能让人有过来看看、过来购买的欲望。这就意味着一笔不小的成本。

    生鲜的保鲜期都是很有限的，必须快进快出。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掉，就会蔫掉，甚至变质——这不像是那些保质期长的东西，可以放起来慢慢卖，生鲜这类东西，只要短时间内没有卖掉，那就一定是亏了。

    没人会愿意买不新鲜的菜，它们只能在摊主的手里干枯、腐烂，卖相越来越差却始终无人问津，最后不得不扔掉。

    所以这个营业额，让原本有点犯困的王孟杰，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开业第一天就是这样的话，后面改善的可能性也不高。

    而如果连续几天情况不妙，商户们就没信心了。

    没信心，就会导致商户们逐渐减少备品，甚至撤离——伴随着商户的减少，顾客量也会以更快的速度减少，然后市场就会逐渐萧条下去，最终关门大吉。

    王孟杰对这个流程简直不要太熟悉，他之前呆过的一个商场，就是这样衰败的。

    要阻止这个过程，他只有很短的窗口期——在向下的螺旋开始之前。

    他的目标对准了数据中最醒目的一行。

    林记卤味，今天营业额3400。

    这家店，在他下午拍照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片热热闹闹却没什么生意的市场里，只有他家的生意最好。

    根据店主林恩跟他说的情况，今天他是做了两锅卤味，到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已经全部卖掉。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王孟杰对林记卤味独特的、浓烈到可疑的香气印象深刻，此外就是他家卤肉的口感和滋味。

    对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做出来的卤肉，让人看着也更有食欲。

    下午就已经有利用这家店炒作一下的想法，现在这个想法更明确了。

    他不是要利用这家店……而是他没得选。

    拍下来的照片，在傍晚时分已经发到朋友圈做了一轮广告，现在他要做的，是寻求更多的资源，尽可能把这件事做大。

    想了想，他给老板发了一条微信。

    “老板，我刚才复盘了一下今天开业的情况。”他写道：“整体上各家商户营业额偏低，应当是旁边小区的居民还没有习惯我们的存在，估计过一段时间会渐渐提高。”

    “为了吸引更多顾客，让市场快速火起来，我们可以考虑推出几个营业额高、有特色的明星商家，今天我看了一下……”

    …………

    “老林，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回到家，已经是接近九点，澜澜很主动地自己去洗漱，林恩则是打开微信，看看刚才有没有漏掉的信息。

    果然，看到了孔鑫发给他的消息。

    “还行，卖的不错，感觉也不算很累。”

    他回复，“大致算一下，赚的其实比上班多不少。”

    除了长时间站立导致的双腿酸胀之外，总体上还好。

    相比于开滴滴时需要长时间集中精力，在农贸市场开店，可以经常走神，不用随时绷着一根弦，精神上放松多了。

    “那是。”孔鑫发了条语音：“跟你说，做餐饮这块就是累点，赚钱还是可以的。”

    “如果是别人，可能赚不到多少，但是老林你么，我觉得赚的但凡少一点，都是对你天赋的不尊重。”

    “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以前林恩在互联网公司上班的时候，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现在林恩跟他都是同行了，孔鑫觉得，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可惜市场营业时间太长了。”林恩说道，“要不是澜澜的幼儿园离市场比较近，接送也很麻烦。”

    “这是勤行，没办法。”孔鑫回复：“你还算好的，自己开饭店才真是累人。你再适应几天，看看营业额要是可以的话，请个人帮你做也行。”

    请个人么……林恩觉得也不是不行。

    如果，真的能够稳住一天三千多的营业额的话。

    “爸爸爸爸，讲故事讲故事！”

    洗漱完毕，澜澜穿上睡衣又来缠上林恩：“今天我要听个不一样的。”

    “好好好。”林恩抱起澜澜，暂时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