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奇石又恢复了那小老头模样，坐回摇椅，一摇一摇的，好似刚才那个眼神凌厉的武师不是他。

    “呼，吸溜溜。”

    邓奇石拿起茶杯轻吹几下，浅饮一口：“你根骨还行，又已经有些功夫底子，只要努力修炼，日夜不辍，产生气感应该没什么问题，有什么想问的？”

    平日里来了新弟子，邓奇石一般直接扔给车熊等亲传弟子，但他看这方夜产生气感，成为武馆真正的一员是迟早的事，故而才亲自教教一些修炼事宜。

    车熊适时提醒：“方师弟，还不谢谢师傅，一般人可没这待遇。”

    方夜斟酌了一下，恭敬道：“多谢师傅，弟子想知道关于气感之事。”

    黑风刀法虽是武学功法，但却没有气感的记录，他练到大成，身体里也没有任何一点像气感的东西，这一直困扰着他。

    “嗯，武道一途，有内外之分，分别为内家功夫和外家功夫，虽然修炼方法或许不尽相同，但不论内功外功，若是修炼有成，武者体内便会产生一种气——内气，或曰内力。

    而气感，便是指修炼出第一缕内气时的感觉，不过是武道的门槛罢了，这也是将气感定为武馆修炼标准的原因。”

    方夜了然，先前邓奇石给他测量根骨的时候，那股暖流应该就是内力了，只是黑风刀法为何练不出气感，大成刀法已经是学有所成。

    仿佛看出了方夜的想法，邓奇石笑问道：“方夜，你黑风刀法大成，但除了气力见长，可曾感知到内力？”

    “完全没有。”

    “嗯。”邓奇石颔了颔首：“有些功夫，练不出气感、内力，只是拳脚功夫，是招式架子罢了。

    练成了，和那些店小二、庄稼汉、小商小贩的区别，也不过是力气更大，反应更快罢了。

    而如黑风刀法这般不能修出内力的功法，一般称之为不入流功法，这便是我建议你别再练的原因。”

    邓奇石说完顿了一下，看了眼方夜，见方夜面色平静，他暗自点点头：“心性倒是不错。”

    一般人突然听闻耗费五年苦修的武功竟然上限极低，心态怕是多少会有些波动，这小子倒是看得开。

    他哪知道方夜有面板，只要修炼就能加点破境，粗略算来，方夜刀法大成也不过两个多月罢了，自然不甚在意。

    邓奇石接着说。

    “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每个境界都各有奥妙。”

    方夜顿时俯身侧耳，作洗耳恭听之状。

    邓奇石满意：“三流可称好手，外功刚猛易学，最易突破三流，内功不仅进境缓慢，对天赋的要求也更高，所以我邓氏武馆便是以外功入门。”

    “二流、一流可称高手，此等境界光练外功或内功极难抵达，二流或有希望，一流遥遥无期，此境界讲究由外至内，或由内及外达成内外兼修的境地，这个境界没有几十年熬炼身体，打坐修炼，绝无可能，你师父我当年也是这白云城响当当的天才人物，如今也不过是二流境界。”

    邓奇石面露怀念，显然是想到了年轻时候的事，虽然在叹息，但他眼露自豪，显然对他二流高手的身份极其骄傲。

    “小子，你有刀法底子，修习刀法外功事半功倍，老五，你带他去练武场测测，看看适合哪门刀法，刚好也是你带来的。”

    “好啊。”车熊自无不可。

    练武场内，一排排石锁、石墩……摆放在地上，由轻及重，不少人正锻炼着身体。

    “来试试这个，试试你的力气。”

    车熊指着一个形似杠铃的石锁，这是此地最大的石锁，能有六百斤，新学徒的练力标准自然不会这么重，但方夜不同，他要先测测方夜的力气，好安排接下来的教习。

    “好。”

    方夜做出硬拉的姿势，让车熊眼前一亮：“嘿，你的动作还挺标准。”

    不少初学者姿势不标准，经常会弄伤自己，车熊以为方夜练刀法也会用石锁来练力气，他哪里知道方夜动作标准只是前世经常健身。

    周围不少打磨身体的汉子看到车熊带着一个新弟子上来就是最重的六百斤，纷纷侧目。

    “六百斤？这小子谁啊，没见过啊。”

    “身体打磨到四百斤就能开始准备练内力了，这是谁，天生神力吗？”

    呼。

    方夜展胸收腹，用力一拉，六百斤对于他来说也很是吃力，气血顿时上头，浑身肌肉同时用力，石锁被缓缓拉起。

    看到方夜居然真能拉起六百斤石锁，不少人眼露佩服，倒和前世健身房看到大佬冲极限重量似的。

    “好，力气看来已经非常足够。”

    车熊有些惊讶，六百斤已是此地最重的石锁，既然如此，那便可以上猛药。

    “师弟，以后有机会我们可以一块练啊。”车熊满怀笑意，他走的是横练的路子，见到合适的健身搭子，自然想要邀请，虽然方夜训练的重量可能只是他热身的重量。

    “有机会一定。”方夜也笑着回应，有人带自然会舒服很多。

    “你气血充足，又有刀法的底子，适合修习血煞刀法内力入门。”

    “血煞刀法？”

    方夜眨了眨眼，这听着怎么像是邪道功法。

    车熊看他表情便知道他想歪了，笑道：“这血煞刀法啊，名字虽然看着凶，却是只有血气旺盛，练力有成之人方可修习，修炼方式绝对堂皇正大。”

    车熊带着方夜来到邓奇石的院子，告知邓奇石方夜的情况。

    “嗯，不错，血煞刀法确实是最适合你的，不论内功外功，皆是讲究炼精化气，精从哪来，就是吃，吃吧，练吧，辅之汤药可让你身体恢复更快。”

    邓奇石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方夜，上书：血煞刀法，册子材质不旧，应该是抄录的副本。

    “师傅，除了这刀法，可还有其他功法？”方夜能够加点，功法自然是多多益善。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都不懂？你先把血煞刀法练明白再说，等你修炼有成，自然可以修习其他功法。”邓奇石训斥。

    “是，师傅。”

    车熊看着此情形有些熟悉，心道：“嘿，这简直像是师傅的亲传弟子一样。”

    “功法拿了，去练吧，还有老五，给老夫滚去练功。”邓奇石拍了拍方夜肩膀，示意其离开。

    打发走了两人，车熊带着方夜来到弟子的住宿处。

    “师弟，你是包住宿和汤药的，这边是你的宿舍。”

    武馆很大，所以眼前的倒是单人间。

    “多谢五师兄。”

    “不用不用，我看师傅很看好你啊，你可要努力修炼啦。”车熊哈哈大笑，和方夜道别，回去练功了。

    走进屋子，屋子里十分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就没了，但也比方夜金溪村的家好多了。

    坐在床上，方夜翻看着刀法，一张张小图画栩栩如生，演绎着刀法精妙，待看完最后一张，合上刀谱，方夜眼前突然有文字闪动。

    【方夜】

    【黑风刀法（大成）（6/100），血煞刀法（未入门）（32/100）】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