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数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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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个病人不能收

    陈洁的身体素质以及政治审核,当兵是没有任何阻力的。当她接到通知入伍的时候,心反而变得平静了,又种解脱的感觉。与姜伟来的相别没有太多的话,双方都叮嘱别忘了自己的理想。

    八年过去了,姜伟来硕士研究生毕业。姜维敏还想让姜伟来读博,姜伟来不想再读了。一是想到社会上实践;二是想自立。刚好看到贵阳有家叫灵智公司的招聘,上面要求本科以上文凭,有机器人安装,维护的能力。这些很适合自己,于是他报了名。据了解,这是一家国营的公司,薪资很好。因为是国营的企业,要经过一场笔试和一场面试,这样才能体现出企业招聘职员的公平性。笔试还有一段时间,姜伟来也没什么去处,只有回家。

    家中的书柜上有易经,道德经,素书之类的。姜伟来闲来无事,拿出来看看。平时里总是数字,字母,算法,逻辑的,难免也让人疲惫。现在看这些书反而有种新鲜感。易经粗略的看了,很多地方不懂,看注解也是模棱两可的,或者说注解的人好象也不明白。他看过孔子注解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句很好理解,人就得不断的进取,不断的奋斗,不能停下。世界是残酷的,真相是可怕的,生活是苦的,但是未来还是令人向往的。其实不仅是君子要自强不息,所有的人都得自强不息,就连动物也要自强不息,否则会被无情的世界淘汰。

    大清早的,姜伟来拿了个哑铃在自家院子里活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背着背篓出现在他家的院子里,背篓里装的是草药。姜伟来微笑着说:“赵叔,这么早啊。”

    赵富源四十来岁的年纪,黑红色的脸,头顶上有点光,头发稀少,但人挺精神的。他回应姜伟来:“不早,昨天我挖好的药,今天得早早的送来。”

    姜伟来明白他为什么要早早的送来,姜维敏收药材的价格是商量好的,如果他把挖来的药材放置时间长了,重量必然减轻,肯定不合算。赵富源把背篓往地上一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问姜伟来:“把你家的水烟筒拿来用一下。”

    姜伟来看了院子四周都没有,就到客厅里找,在茶几的旁边拿到了水烟筒。他刚走几步,看到有包烟放在桌子上,心想:招待客人不能只招待一半,顺手把烟也带上。赵富源接过水烟筒,同时姜伟来递给他一包烟,赵富源稍有迟疑,然后接过了烟,说了声:“不好意思了。”他摇了遥水烟筒里的水,觉得还可以,就抽出一支烟,把香烟的海绵嘴去掉,随手丢在地上。然后从自己的身上掏出火机,把烟点燃,头歪着靠在水烟筒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只听得扑突突的响,烟已经烧了三分之一。吸了这口烟,他的脸上显出满意的表情。接下来又轻轻的吸了两口,算是把刚才留在水烟筒里的烟吸完。

    薛茵也起床了,她早就知道是赵富源送药来。她问:“你挖到些什么药?”

    赵富源直了身子,回想着说:“有麻玉子(半夏),天南星,乌头。”说完继续吸烟。薛茵没有立即收药,而是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赵富源的第二支烟还没吸完,薛茵已把早餐做好,然后叫大家吃早餐,同时给赵富源端来一碗热腾腾的挂面。看见他的烟没抽完,薛茵说:“我给你放在桌上。”

    赵富源随口说道:“还麻烦薛医生了。”

    薛茵说:“有什么麻烦的,就是多双筷子。”

    姜维敏父子俩端着面条在院子里吃,他们也不落座,边走边吃。赵富源问姜维敏:“薛二领他儿子来你这儿看过没有?”

    姜维敏说:“没来过。怎么了?”

    赵富源带着惋惜的口气说:“快不行了,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现在回来,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

    姜维敏有些吃惊,这孩子前年他见过,有些调皮,还好动,怎么一下子就说不行了。他问赵富源:“诊断出来是什么病?”

    赵富源说:“得的病多了,开始说是肾不好,后来又说是肝不好。”

    薛茵说:“薛二家为生这个儿子没少花钱,好不容易得了,没想到又成这个样。”

    赵富源说:“你们说会不会是他家祖坟有问题?”

    薛茵知道好些人找不到事情的源由,往往都把它归结为风水,她问:“你也懂这个?”

    赵富源说:“我是不懂,只不过也琢磨过。薛二他妈生他的时候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也是盼了好多年才有他。到了他身上,这个孩子也是盼了好几年才得。我看他爷爷葬的那个地方,明显的白虎窜堂,凶得很。”

    姜维敏说:“他爷爷的坟那个位置我知道,论风水真不好。只不过你说他出生得晚跟他爷爷的坟应该没关系,因为他妈生他时,他爷爷还在。”

    赵富源一想,真是那么回事,他不好意思的说:“这方面你懂得多,我也就是这么联想一下。”

    早餐吃完了,薛茵把赵富源送的药分拣好,过了秤。价格以前都有约定的,照老规矩来就行。把帐算好了,赵富源从他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根重楼来,问薛茵能出多少钱。薛茵一看这根重楼很大,绝对是长了很多年的。她大学学的是护理,药材不是她地专长。只是这么多年跟着丈夫混,也学了不少药材方面的知识。像这种罕见的药材她拿不定主意,于是,她让姜维敏来看。

    姜维敏仔细的看了看那根重楼,的确很是少见。重楼自己也种得有,每年能长多少他心里有数,像这根重楼能长成这个样子真的很难。他问赵富源:“你要多少钱?”

    赵富源说:“800”

    姜维敏不加思考的说:“300,就值300。”

    赵富源哀叹道:“人家还价最低也要还个半价,你是半价都给不到。”

    姜维敏说:“300你还嫌少,都抵得上你一背篓的药钱了。”

    赵富源说:“我这一背篓挖几天就能挖到。这根重楼是我挖了半辈子的药才遇上这么好的。”

    姜维敏说:“你说个实价。”

    赵富源说:“780”

    姜维敏一笑:“你这跟800有什么区别。”

    赵富源作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680,你不要我留着。”

    姜维敏歇了半天没说话,思考一阵过后,他决定要了。赵富源说:“680在你的手里值68000都不止。只恨我没学到你的武艺,否则我是舍不得卖的。”

    姜维敏说:“你说得倒轻巧,用680的重楼和用180的重楼别人也不知道。人家可能还会以为我是乱收费。”

    赵富源说:“得病的人他管你用什么药,能治好就行,如果治不好,吃了人参,虫草也没用。”

    薛茵把药收好,过了秤,付了钱,赵富源本来要走的,只见薛二的妻子谭芬背着儿子出现在姜维敏家。赵富源这下子不走,他要看看谭芬把要死的儿子带到这儿来,会有什么事发生。

    谭芬因为薛茵是薛二的堂亲姑姑,他称姜维敏姑爹,她说:“姑爹,请你看看我们家薛延年,还有没有点希望。”

    薛茵看谭芬来背着医院下了死亡通知的儿子来,一下就想到两个字:“讹人”。本想上前阻挡,不让她进来的,可这个谭芬直接找姜维敏,她也不好太露骨,免得不和谐。

    姜维敏让谭芬把孩子放到床上,只见孩子那有半点的精神气,软不拉几的,差点从薛茵的手中滑落。

    把孩子放到床上,姜维敏揭起孩子的衣服,只见瘦骨嶙峋的身子,面无血色。经过从背上放下这一过程,孩子气喘的有些急促。姜维敏看到孩子气喘,觉得是好事,说明还是有生命力的。他在床边观察了很长时间,屋子里虽然站满了人,谁都不说话。姜维敏找了只凳子坐在床边,给薛延年把脉。十多分钟过去了,赵富源和姜伟来轻轻的走出房间,薛茵和谭芬一直守在里面。姜维敏问谭芬要孩子的病历,谭芬从随身带的包里把病历拿给姜维敏。姜维敏看完病历,然后继续给薛延年把脉。

    半个小时过去了,姜维敏算是诊断完,他对谭芬说:“孩子都这样了,你心里清楚,现在我只能是开点药试试。你看行不行?”

    谭芬的眼里泛起了一点光,她说:“你是说孩子有希望?”

    姜维敏说:“希望是有点,但你也不要抱多大的希望。好在是孩子,生命力强,如果是成年被治成这样,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谭芬有些激动,她说:“尽管试,这孩子都是下了死亡通知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好。就算不行,我也决不会怪你的。”

    姜维敏说:“这样,我现在就煎药,喂完你就背着孩子回家。如果明天没事,再背过来看。”

    谭芬点头道:“好,一切听姑爹的。”

    姜维敏开了药方,然后拿了一张牛皮纸,到药柜前抓药。只见他不用秤称,全凭感觉,不一会儿抓了一副药,让薛茵拿去熬制。

    赵富源见姜维敏要给离死不远的薛延年治病,感觉很兴奋,他更是不想走。姜伟来给他们沏上一壶茶,赵富源不客气的坐下,摇晃了一下茶壶,觉得泡得差不多了,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倒好茶后,他还不忘记水烟筒,特地到院子里把水烟筒拿来,然后把烟点上。

    姜维敏可能是思考孩子的病情用脑过度,坐下来喝茶时有点疲惫。赵富源赶紧的把烟递过去,姜维敏接了,赵富源把水烟筒也递过去,姜维敏表示不需要。赵富源轻声的问:“这孩子能救?”

    姜维敏说:“试试看。”

    赵富源狡黠的问:“我的那根重楼是不是可以用上?”

    姜维敏说:“你想什么啊,这病怎么会用重楼。只不过我也用的也是好药,当时买的也不便宜。”

    赵富源问:“这孩子得的是什么病?”

    姜维敏说:“现在孩子肝、肾、脾胃都不好。我看了他的病历,以我的推断这孩子开始是肠胃不好,然后到医院去治疗时遇上了庸医,治肠胃开了有损肾脏的药,表面上肠胃治住了,实际治了表,不治本,反而伤了肾。接着孩子再生病,诊断为肾,为了治肾又伤到了肝。然后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突然谭芬开了门,原来他刚想进屋就听到姜维敏谈儿子的病情,于是他躲在门后没出来。听姜维敏把儿子的病情说得很有道理,她立即开门进来说:“姑爹,你说的如同看到一样。薛延年一开始是拉肚子,当时我说到你这里来看,薛二觉得大医院技术要好些,就送到城里去。在医院里吊了几天水,好了。可是歇不了几天,肚子又拉,然后又去看病,吊水。当时我在心里就想,吊水能止住不拉,不吊就拉,是不是没拿准病。可人家是大医院,自己也不敢说什么。就这样子拖了几个月,有一天我发现他的尿很混浊,像淘米水一样,我立即带他去医院检查,查出来是肾病。然后住院治疗,又治了几个月,人没治好,还经常发烧,医生做检查,说是肝不好。治来治去就下了个死亡通知,我们钱也用光了,只能回家。你看我们家延年得的是什么病?”

    姜维敏听了谭芬的一番话,更能确定自己对病情的判断,他说:“这孩子最主要是提肠胃不好,根源在肠胃上。暧胃建脾,只要肠胃治住了,其他的症状应该可以解决。现在我也没多大把握,让他先服药下去,然后看看情况。”

    薛茵把药煎好,放凉了,用汤匙几滴几滴的喂进薛延年的嘴里。本来一口气就可以喝完的汤药,花了半小时才把药喂完,应该说是滴完。之后姜维敏让谭芬把孩子带走。

    谭芬把背走了孩子,赵富源也走了。薛茵对姜维敏说:“这孩子看着就没法治了,死了你不怕惹麻烦?我敬告你,下次再来,就说治不了。这孩子要是死在这里,薛二是什么我是知道的,你这个小家当可能经不住他几下子就诈干了。”

    姜维敏说:“既然做了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何况我看这孩子可能有救的。哦,你把药渣留好。”

    薛茵说:“不是见死不救,只是薛二这家人有些难缠,我不想多事。”

    姜维敏说:“再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

    薛茵见姜维敏不听她的,有些急了,说道:“姜维敏,你以为你是华佗,死人都能医活?下次来的时候你就说治不了,让她回去就行了。所有的大医院都治不了的病,你治不了也不丢人。”

    姜维敏滥着脸说:“这不是什么丢不丢人的问题。我做医生,总得有些职业道德嘛。你放心,我也有防备的。之所以不让孩子住在这儿,让他回家就是防备出现意外的。”

    薛茵见说不动姜维敏,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自己学的是护理,治病救人还得看姜维敏。她又不死心,转过来问姜伟来:“儿子,你爹要给这个病人治病,你怎么看?”

    姜伟来说:“治就治,真死了,他薛二敢来敲诈也不能入他的愿,总得讲个理的。”

    薛茵本想让儿子帮忙说服姜维敏,没想到儿子还站在他那边去了,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