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国，人类十七国中仍保留奴隶制的国度。

    维莱斯对这儿千奇百怪的物种啧啧称奇，精灵、灵怪什么的也不少，但会养亡灵什么的就有趣了。

    “哈！它可耗钱了，一天得吃十个灵魂呢！”大汉夸张地讲述着。

    “我的？怎么可能！”大汉摆了摆手，“我可养不起啊，但我老板可真够有钱的，你猜猜他养了几个？”他嘿嘿一笑。

    “嗯⋯五只？”维莱斯祥装沉思。

    “哈哈哈哈！少了！我偷偷告诉你哈，”他打量了下四周，在周围人的笑意中贴看维莱斯低语。

    “整整一百只！”他已等待对方的震惊了。

    如他所愿，维莱斯直接瞳孔地震，脚步漂浮“什么？！一百只！”

    “哈哈！是啊！一百只啊！也就这儿才能买到那么多活食！那个叫什么来着？”大汉摸了摸头，“肉产技术？”

    “嗨！管他的！对了，”他打量了下维莱斯，“挺面生的啊，新来的？”

    “是啊，想来买个搭手。”维莱斯谦虚讨教。

    “那让我带带你吧！”大汉大手一揽，“告诉你啊，别看到什么名贵的、异种的就买。”

    他指了指精灵种、魔兽、地精等等。

    “告诉你哈，你把握不住，管教不来，到时还得购买什么教师费啦，机械费啦，营养费啦什么的，一大堆的！”

    “所以那么便宜？”

    “是啊！正常谁来店里买啊！就是因为没线嘛，正常啊就买人类就行啦，哦，别买那些娘们，没用！”他嘿嘿一笑。

    “怎么说？”维莱斯递了个包烟草。

    “诶呀，”大汉点上烟，一吸一吐，“就一些常识，省几趟路费，告诉你啊，买了是舒坦了，但没用啊！”

    他指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告诉你哈，都是打药的，回去可没那么活力，死气沉沉的，而且指不定会中招呢，一分价钱一分货嘛。”

    他顺势递出几张卡片，“合法经营，每日体检，一分价钱一分货，保证物有所值！新人还有优惠呢。”

    二人又是聊了半天，直到抽完烟，大汉才点了点人数。

    “那个让给我呗，挺有眼缘的。”维莱斯笑眯眯地拍了拍大汉。

    “嗨，相见就是缘，这聊得也起劲，下次去趟黄标店，多交流交流。”

    在笑声中，维莱斯花五千币将这个青年买下，青年也就此划到维莱斯的认证上了。

    这认证可是通用的，十七国认可，绝无意外，但正如宠物的责任归属于主人般，奴隶亦同。

    瀑布轰响，坐在岸边石上。

    “告诉我名字吧，孩子。”他问向青年。

    “诺里斯。”青年骨瘦如柴的，铁链比他还重，他很饿，他倒下了。

    “呀咧呀咧。”维莱斯边感叹边走近。

    勇者，吞食进化的不死武者，战胜噬元的坚韧之人。

    简而言之，一体双质，无止吞食者与本我之间的平衡是他的外挂。

    “话说，能吃多少呢？”他咧着嘴扯下左臂，将诺里斯的肚子撕开，一把塞入。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肉芽们将那个手臂分解，吸收，它们甚至在渴求。

    自是不会拒绝的，随手扯出大团大团的血肉，它们被那个胃不断地往里吸。

    真是令人欣慰啊。

    在维莱斯的注视下，青年的气息越发混沌，但与之匹配的躯体也在不断脱变。

    血肉是无穷尽的，它们被凭空挤压出来，只要对方能吃下，他很乐意满足对方，包括自己。

    真有趣啊，但也到头了，才到厄的程度。

    对方停止的吸收，但与其说是吃不下了，不如说是本我的克制。

    二者天平已然失衡，贪食与自律呢，我这算集成？集齐七大罪组成什么仪式？

    哼哼哼哼，也不赖。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呼吸混乱，不断扭曲，如陷入沙漠的渴水之鱼。

    一线生机自是存在，勇者们无一不是奇迹之人，他们永远能创造不可能。

    他对诺里斯将贪食扼制并不意外，哪怕现在的诺里斯连感知者都不能算。

    “嗯…”诺里斯迷茫地睁开了双眼，他爬起来，乖顺地垂下头等候指示。

    “这种勇者归顺魔王的剧情倒也不赖。”维莱斯绕着他转了圈，拍了拍他肩膀。

    “嘿，”他将诺里斯的头抬起，语重心长地叮嘱道：“孩子，你很重要，不要放弃！绝不！懂？”

    哦，我们可以用各种华丽的词藻来描绘这种受人认可的感觉对诺里斯而言多么贵重。

    如同一束光透入这阴暗潮湿的囚笼，

    封闭的心，丑怖的面目，一切恶意之谷渊。

    从未见过光的暗灵自渊中诞生，

    哭泣、悲伤、腥臭、恶意、愤怒、发泄等等。

    理应顺从，

    不必渴求，

    我无万物，

    我身如空，

    无手、无足、无躯、无心，

    我身无万物，皆非我有。

    二者相立，非同种可言，俯首俯身，承万担即可。

    将大权寄于旁人，不必思考不必有感。

    为何而行？

    为旁彼之愿，不必思虑己。

    而今，他从一旁人身上感受到了又一种指令，非为彼，是为己…

    他能感受到，他全身心地顺从对方，来自他唯一的所有物：源。

    不必多说，吃了那么多维莱斯的血肉且完美吸收，他也算被罪孽所侵蚀，顺从罪主并理解再正常不过。

    画面至此，阳光撒下，维莱斯被白光笼罩，形同希望与光之象征。

    青年迈步进入指引者怀抱，他的阴影被白光侵入，这是洗礼。

    众生皆喜，如此之有意义，如果可以，此后应当是青年在指引者的引领下成长，挣脱束缚，超脱！

    他已经有一个良好的起点了，除了…他的指引者是魔王。

    对魔王而言，诺里斯是否可以挣扎过去，自阴影投入光明什么的毫无意义。

    他想知道的是，希望与罪孽的平衡。

    更准确地说，期间的过程，那个万能的公式、答案才是他的目标。

    是什么让凡尘的生灵克服恐惧，是什么让他们坚持，是什么远高于生死的崇高？

    他很好奇，他必须得到答案，这是恶魔，不可触及死亡者所理解的。

    不过，恶魔与凡尘对死亡的理解本质上就是两种东西吧，完全牛头不对马嘴啊。

    所以，坚持下去吧，坚韧不拔的勇者啊，在无穷尽中让我找到规律吧。

    阳光将二人笼罩，阴影已泯灭、退却，青年倒入他的怀抱中，破碎、扭曲、绽放。

    “砰、砰、砰…”诺里斯的血肉们相处互排斥，它们不容彼此，它们无穷止地分散…

    开始吧，不断试错，超脱自我，绽放，平衡。

    他将整座森林笼罩，它同化了整座森林，他悄然离去。